3-11 坍塌物质

我拿着伊恩科斯——就当是他好了——给我的内部结构图走在通往下层的走道里，脸上看起来面无表情，心里已经骂了起来。

这伊恩科斯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动向的？而且大部分地面建筑早就已经断电了，就算这是政府机构有独立的供电系统，他这挂也开得太明显了吧？我突然开始相信239说得是真的了，可能真的是伊恩科斯将他折跃到慕尼黑的，以伊恩科斯那仿佛有黑科技一样的能力绝对做得到，而且这貌似也确实是伊恩科斯能干出来的事。我看了看他发过来的那句话：“恭喜你主线剧情解锁度即将达到10%，地堡结构图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助力吧。祝你好运。”这明显就是意不在杀人，而是要我去找什么东西。不过我还是不明白，难道是他让我和239相遇的？为什么？

难道……伊恩科斯是鬼？他现在就在我旁边，只是我看不见他？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走廊两端，道：“伊恩科斯，要是你在我附近，就弄出点动静来。”

寂静。

想也是。我“噗嗤”一声笑了，心说自己真是脑洞大开，就算伊恩科斯是鬼，鬼是以电磁波的形式存在的，这里辐射这么严重，他要是鬼早就魂飞魄散了。

有了内部结构图就好办了很多，我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连接着地下辐射源的通道。这是条向下的楼梯，以螺旋形向下延伸，阶梯和墙壁看起来很新，但是做得很粗糙，看样子没打算经常使用。我突然有了个想法，这条通道原本是不存在的，是伊恩科斯挖出来的，因为这条通道竟然在地堡内的一块封死的水泥墙后面，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要不是我秉着他不会耍我的心态将墙炸开，打死我也找不到这条通道。这种想法让我觉得很恐怖，好像我在面对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他可以随时凭空创造或抹除一个东西，其他人根本无法察觉，但让我感到恐怖的并非是他的这个能力，而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是我“搞”出来的。

不能想了，想这么多也没用。我记了下接下来的路，将结构图收好，打亮战术灯顺着阶梯向下。这条楼梯通道很长，据我计算，从上到下的直线距离足有三十米，相当于十多层楼的高度，与巴格兰的情况是多么相似，不知这三十多米的深度是巧合还是一个必需的环境要求。

当我来到最底层的时候，情况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我会看见一个摆满精密仪器设备的房间，用于保存辐射源，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有楼梯尽头的一堵光秃秃的土墙。而在土墙中，嵌着一个金属瓶，有半人多高，就像是潜水用的氧气瓶。金属瓶瓶身有一个玻璃槽，可以看到里面有不少绿色的液体，瓶口是个感应锁，一旦接收到信号就会自动开启。

这玩意就是坍塌液。

我脑子里又蹦出了这个名词。好吧，虽然我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叫坍塌液，不过“液”这个字眼还是挺贴切的。我看了半天，实在没法相信就是这么一瓶东西把世界上那么多人变成了丧尸。这就是一瓶绿不拉几的黏稠液体啊？再养养说不定能变出一只史莱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而且我实在没法把坍塌液和地下辐射源联系在一起，说辐射源是块石头样的东西我还可以接受，这就一瓶水，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我盯着这瓶子看了很久，甚至想把周围的墙挖开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可我知道就算那样做了也是白费力气，这瓶东西就是地下辐射源，伊恩科斯没必要耍我，我不用瞎猜了。我并不理解这东西的原理，而且我觉得就算自己知道了也没用，不过我来都来了，把这东西拿回去当个纪念品也不错，甚至还可以向239炫耀一下我一个人就挖到了这东西。

就这么定了。虽然我不怕这东西，不过还是关掉感应锁比较好，我走上前端详着，发现瓶口其实是个圆形的盖子，我试着用力向下一压，感应锁就变成了红色，看样子是锁上了。

就这么简单？我觉得自己脑壳都疼了起来，感应锁就这么简单地被我关上了，简单到让我怀疑现实。不过仔细想想，设计成这样也有道理，正常人根本走不到这里就会被辐射成丧尸，这简直就是最有效的防御机制，没必要再把锁设计成太复杂的东西。我再次对伊恩科斯有了更深的认识，那就是和我一样——简单粗暴。

接下来就是带走这东西了。我试着把这瓶子拿下来，这一拿我发现瓶子重得够呛，我两只手抱着都感觉胳膊直往下沉，可见这东西有多重。这可要了命了，我叹了口气，将瓶子往左肩膀上一扛，试了试，感觉轻松很多，于是拿起45，开始原路返回。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用去其他地方了，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时间也差不多快到晚上了，再不回去估计239就要想我了，我还是快点回家吧，别让他太担心。唉，时间过得这么快也不是我的本意，想想我干掉那些丧尸才用了多久？时间都花在路途上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难免会迷路，下次我真应该找找这个世界有没有建筑结构透视装置，或者干脆给主机搞个地形扫描，不知会省多少事。

回程的路上很通畅，丧尸照旧还是有，不去管就是了。没花太长时间，我已经扛着一瓶坍塌液跑进了避难所。

“239！小钚钚！我回来啦！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我知道避难所里已经没有丧尸了，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很快，避难所的广播响了，里面传来的是239的声音：“我在中控室。”

“啊？那么远啊？你过来接我好不好？这东西可沉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扛着这死沉死沉的东西跑那么远嘛？”我一通哀嚎，实际上已经在往中控室走了。

“忍心。百米负重跑，限你120秒跑到终点，做不到的话今天晚上没饭吃，还得做200个俯卧撑，做不完不许睡觉。”

“你是魔鬼吗！！！”我听着广播里他冷冰冰的声音哀嚎又大了几分，“你不能公报私仇啊！你信不信我下次还——”

“计时现在开始。”

“啊啊啊雅蠛蝶啊啊啊！！——”我一边哀嚎一边已经跑了起来，鬼知道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扛着这比我还重的东西一路七拐八绕地跑到中控室。当我看到中控室的大门时大概已经跑到失智了，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一瓶坍塌液脱手而去，滚了两下“咣”一声撞在中控室的大门上。我翻了个身，半死不活地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宛如一条脱水咸鱼。

大门开启了，239从里面走出来，在我面前蹲下，道：“倒在终点线前？人家瓶子都比你跑得快，你好意思在这喘气吗？”

我也懒得嘴炮，喘着气问：“那……那我今晚有……有饭吃吗，教官？”

“有。119秒，感谢我的仁慈吧，算你及格了。”

我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滴——”一声，我和239同时往坍塌液的方向看去，然后我听见他问我：“你这是抱了颗炸弹回来吗？”

“……不是……”我爬到坍塌液前，把瓶口转过来看了看，发现感应锁已经开启了。我以为是刚才撞到门上，把锁撞开了（跑失智的想法），打算把锁按下去，可是刚按下去它又自动弹了起来。我心中一动，对239道：“你能不能先走远点？”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退到了走廊尽头。这时我再去按感应锁，却没有再弹起来。他看我坐在地上发呆，又走过来问我什么情况，他刚靠近了几步，感应锁又是“滴”的一声自己开启了。

“我靠……”我翻了个白眼，心说怎么忘了这货是纯化钚，那放射性足以启动坍塌液的感应锁了。我虽然也是武器级浓缩铀，但我们俩不一样的，看来有他在，感应锁是不会消停了。

他看我一脸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看着他，上前揉了揉我的脑袋，把我发型都搞乱了，问：“怎么回事？”

“这玩意是坍塌液，也就是地下辐射源，我在国民议会下面挖出来的。”我把金属瓶拿给他看，道，“你知道地下辐射源可以由放射性物质启动吧？你比我纯，这小家伙看见你就兴奋了，我按都按不回去，你说咋办吧？”

他斜了我一眼，连瓶子带我一起拖进了中控室，找来工具，几下就把感应器卸了下来，然后将锁按了回去，道：“就这么办。”

我又是一个白眼，还好他只是把感应器卸了，没搞到将瓶子打不开的地步，我还想找个机会将里面的坍塌液弄出来研究一下，要是瓶子打不开了，估计我就只能找东西把整个瓶子熔开了。

“你可真是简单粗暴，哪有这么对你的追求者的？以后都没人敢追你了。”我抱着瓶子看着他往主控计算机前的椅子上一坐，他也乐意和我扯淡，道：“我的追求者有你一个就够头疼的了，比被一群丧尸追还让我头疼。”

我一听就按捺不住了，当即立了个Flag，道：“放——！要是我算你追求者，我活该被一群丧尸围着打！”顿了顿，我十分机智地转移了话题，道：“算了，我给你讲讲我刚才有多牛X。”

于是我就把在外面经历的事整个和他讲了一遍。我现在说起来才发觉我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的速度素质提升是怎么个机制，如果这是随着我的认知解封一点点自动提升的，那我什么都不用干，坐等自己变强就行了。但我现在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还有239给我喂了他的血的因素，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我还会再弱回去的。钚239可以衰变成为铀235，当他喂给我血的时候，我自身会加速这个衰变过程，将衰变释放出的能量用于提升自身素质，当衰变结束后，我自然就会弱回去，因为能量用光了呗。铀235同样可以加工成为钚239，但更麻烦也更危险一些，还得先把铀235转化成铀238，不仅傻X还属于自杀行为（自然界中超过99%的铀都是238，235只有0.7%），弄不好就直接裂变成链式效应了。而且不像239，我的血不能直接喂给他，会出人命的。

……咳，我又跑题了。总之情况是哪种都无所谓，我只是想搞清楚罢了。再说了，就算是239给我喂了他的血才让我变强的，我也不能把他圈养起来喝他血啊，那是玻璃渣行为，而且我……舍不得。虽然变强的感觉很好，但我还是希望用正规途径获得力量，比如开挂就不错，我要给自己敏捷力量疯狂加点，只要我速度足够快你们就打不到我！

后来我还是把伊恩科斯给我提示这件事告诉他了，我觉得瞒着他不好，而且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他会觉得我和伊恩科斯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甚至像第一次那样把我再关起来逼供也无所谓了，我会更开心的。他拿过纸张看了看，竟然没半点要玩监禁Play的意思，我一看心里还小失望了一下，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信任我了？也不怕我背刺他？我可得找机会给他上一课。

“你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打败我了？”他将那张带有留言的纸放在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我想了想自己那时的表现，道：“不一定，你半衰期要比我的短得多，比我厉害多少都不奇怪，我认了。而且我也不想再干一架了，如果我真的是因为你的血才变强的，那打着打着我突然萎了就太惨了，不帅气。”

他的声音变冷了几分，看样子有点生气，道：“我也不想再给你机会作死了。”

我听着就不由自主地讪笑，自知理亏，也不反驳。我似乎知道他为什么没再剖我了，不是对自己的手法没自信，而是心软了。心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这个词，他心软什么？有什么好心软的？我突然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把他惹生气了试试看，不过这想法还没成型就被我一票否决了，我不想惹他生气，不想惹他不开心，为了一己私欲去伤害他？算了吧，大不了我自残。

我看着他正想得出神，突然发现他身后的显示屏闪了一下，道：“哎你看，屏幕上有东西。”

他听我说话，也转过头去看。我站起来走到他旁边，看向屏幕。屏幕上是监控摄像，显示着数个重要路口的情况。他将监控放大，我发现那是避难所入口的情况，原本应是空无一人的入口停车场，此时竟然挤满了丧尸，全部发了狂一样嘶吼着要冲进入口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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