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 第一课

我坐在教室里，看着黑板上面挂着的一个电子钟。再过不到1分钟，我人生的第一节物理课就要开始了。

“物理课，物理课，物理课……物理课到底讲些什么东西呢？”我咬着笔帽，自言自语地说。

“明轩，擦黑板。”冷雨望对我说。

“知道。”我边回答边站起身，走向讲台。

冷雨望是我的同桌。但是问题是，不管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我的同桌……

一个优秀的同桌的基本职责大概有如下几点：①坐你边上②必要的时候提醒你老师的动向③必要的时候及时借给你文具④必要的时候给你抄作业⑤必要的时候帮你做值日⑥必要的时候帮你打饭⑦必要的时候帮你背锅

大概就这么多了。但对于冷雨望来说，她应该只做到了第一点——坐我边上。

嗯……或许她认为之后的6点都没必要。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可以。但更严重的是，我们俩坐一起都一年了，话都没怎么说过。

我俩的对话基本上都是这样的：（似乎也算不上是对话）

“明轩，擦黑板。”

“明轩，交作业。”

“明轩，班主任叫你去一下他办公室。”

“明轩，你边上的地面不干净。”

“明轩，老师让你赶快交订正。”

“明轩，不许抄作业。”

“明轩，自习课上不许讲话。”

……

大概就是这样，我几乎说不上一句话。

冷雨望身兼学习委员、卫生委员和语文课代表，平日里和我的交集似乎也就是这些所谓的“公事”。

其实她不是只针对我一个人。冷雨望很漂亮，当你从她的侧面看过去的时候，看着她白皙的脸庞上如画过的蛾眉下的清澈双眼和握着水笔、在纸上舞动的纤纤素手，你会觉得她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再加上她坐的时候喜欢把鞋底贴在椅子腿上，双脚只有脚尖触地，这样她雪白的脚踝就会在裤腿和鞋袜之间若隐若现，更令人遐想。

对于这种从水墨画里走出来一般的女孩子，我想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会有抵抗力的。只是每当别人来找她闲聊的时候，她却总会摆出一副闲人勿近的样子，没几个人能让她张口说句闲话，你讲多好笑的笑话她也不会笑。渐渐地，也就没几个人——不，是根本就没人和敢和她聊天了。她清爽的马尾辫一直是垂着的。

我擦完黑板，拍拍粉笔灰，回到座位上。物理老师正好进来了，是个看上去要有60岁的老头，讲着着一口地道的地方话版的普通话。他也没讲什么，只是说了下中考物理所占的比重，以及题型的分布，就直接开始上正课了。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第一节课。我觉得，对于一个学生来讲，在他学新东西之前，你起码得告诉他要学的是什么，以及学了有什么意义，不然学到最后和忙忙碌碌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蚂蚁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自动屏蔽了物理老师的话，自己翻开了教科书第一页的序言部分，开始看起。

“物理学，是研究物质运动最一般规律和物质基本结构的学科。作为自然科学的带头学科，物理学研究大至宇宙，小至基本粒子等一切物质最基本的运动形式和规律，因此成为其他各自然科学学科的研究基础。

“物理学的理论结构充分地运用数学作为自己的工作语言，以实验作为检验理论正确性的唯一标准，它是当今最精密的一门自然科学学科。

“物理学是一种自然科学，注重于研究物质、能量、空间、时间，尤其是它们各自的性质与彼此之间的相互关系。物理学是关于大自然规律的知识；更广义地说，物理学探索分析大自然所发生的现象，以了解其规则……”（资料来源：百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物理原来是搞这种东西的。

“那个翻书的，起来告诉我要增大声音的响度要增大声波的什么？”

嗯？怎么就叫到我了？话说，这节课上的啥来着……

……

现在，冷雨望正咬着嘴唇，默默地盯着摊在桌上的作业本。

这是第一次物理作业，从我眼角的余光来看，她的作业上几乎全是红叉叉，没一个对的。

我翻了翻自己的作业，嗯，全对。这也正常，一开始学都是简单的，以后估计会开始逐渐变态吧。

我正打算起身离开，去找我几个死党聊聊天，却感受到衣角上传来一股拉力。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冷雨望正抿着嘴唇拉着我的衣服。

“教我。”她小声地说。

不敢相信，冷雨望竟然找我聊天……不对，好像也没什么。她也没在找我闲聊，是她学习上遇到障碍了找我帮忙。说到底好像还是正事。

“教我。”她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但是仍然低着头，盯着桌上打满红叉的作业本。

“好吧。”我舒了口气，“你哪里不会？”

“都不会……”她脸红了。

……

第一次进实验室，是为了做关于声音产生的实验，我刚找个位置坐下，一抬头，发现黑板上方的墙上写着一句话。

「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

析万物之理……万物之理……物理物理……

嗯，所谓物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明轩，实验数据记录一下。”冷雨望“当”的一声敲响音叉，把它放入水中。瞬间，水溅得桌面上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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