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内心剧震,不敢相信这些只会发生在野蛮之地的食人之事竟然活生生在眼前上演。
何其惨烈!何其悲恸!
忽然听见身后从来灾民的喧哗声,绿君柳驱马上前,细问之下方知,原来这些灾民在北上行经通往京城的要塞虚弥城之时,城门紧闭,不准灾民进入。守城的官兵说,这是朝庭下的命令,北上道路已经被尽数封锁。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瘟疫漫延,四处流行。
灾民听后群情激动,他们说朝庭放任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不给他们活路,他们要上京城找皇帝老子拼命。
倾颜听后讶异在心,虽然说为了防止瘟疫漫延,实行全面封锁之策无可厚非。但是,放任无病无痛的百姓在瘟疫重灾区自生自灭,这不是等同于要这些百姓活活送死吗?
再说了,皇帝派她南下赈灾之时并未提出封锁北上道路一事,究竟是皇帝后来改变了主意,还是有人打着朝庭的名义枉顾灾民生死,谋求自己的利益?
倾颜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贪官污吏。这些国家的公务员,拿着国家的俸禄,谋取自己的利益。不但可恶,而且可恨,他们全部该死!
绿君柳:看见倾颜一脸义愤,绿君柳在旁安慰她说:“山高皇帝远,他们狗仗人势,欺上瞒下,自以为无人知晓,才敢如此嚣张。倾颜,你莫要生气了,不要气坏了身体。”
倾颜:倾颜说:“君柳,不管这件事情出于何人的授意,这样枉顾百姓生死只图安逸的行为,难道不可耻,难道不可恨吗?看见白宜城如同人间炼狱的惨状,看见人们为了活命生啖自己的子女人性尽丧,你的心难道就不痛吗?”
绿君柳:深叹一口气,绿君柳说:“倾颜,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恨!我也痛!可是,恨有何用?痛有何用?难道恨和痛就可以惩救这些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吗?”
倾颜:“君柳,你是对的!只有处理了那些吸食民脂民膏的国家大蛀虫,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言谈间,她已经下定决定。她问绿君柳,“君柳,你可知道这淮南地域,有哪省哪级官员是真正的清廉无私,为民办实事?”
绿君柳:“这个……”
绿君柳身处江湖已久,并不了解官场中事。道听途说,不敢轻易回答。
白如霜怀中的垂耳兔圆溜溜的眼珠子骨噜噜转动,它伸出毛绒绒的小爪子在白如霜的掌心里比划着。
白如霜:白如霜开口回答道:“南昌府尹仁怀德,两袖清风,劳心为民,被当地民众誉为‘仁青天’。”
倾颜:听见白如霜的回答,倾颜和绿君柳同时转头看向白如霜,目露诧异之色。倾颜问:“仁青天?他是什么人?”
白如霜:白如霜按照垂耳兔在他掌心中的比划,一字一句回答:“仁怀德是前任丞相绿敬业的学生,为官正直清廉,为人刚正不轲,绿敬业生前对他甚为赞赏。”
绿敬业的学生?!
倾颜和绿君柳诧异对视一眼。
绿敬业为官正直,上陈国情,下体民情,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好官。至于他的学生……虽然了解不深,相信也应该有乃父之风,值得信任……
倾颜:“君柳,帮我一个忙。”
绿君柳:“倾颜,你说。”
倾颜:“你带我印信前往南昌府找仁怀德,你帮我问他一句话——‘可敢用他的项上人头换取这淮南数十万百姓安宁?’如果他不敢,那么就当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你回来。如果他敢,那么你告诉他,我不能够给他任何官职权利,如果出了事惹上杀身之祸,我亦不能够助他脱险。
倾颜:“如果他的回答仍然是肯定的,那么你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我要他明查暗访,调查清楚此次淮南水灾前后始没,查清其中涉及的各洲县府尹可有失职之处,尽数报来。我倾颜定要严惩这些贪官污吏,以肃朝纲。”
绿君柳:绿君柳接过倾颜的印信,担忧道:“倾颜,我若离开,你孤身上路,恐怕……”
倾颜:“不是还有小白在嘛!再说了,凭我现在的武功,自保不难。这件事情十万火急,君柳,你千万不要耽搁了。”
绿君柳:“那好!我尽快赶回!”
说罢,绿君柳调转马头,快马扬鞭,扬长而去。
倾颜:目送绿君柳的背影远去,倾颜转身对白如霜说:“小白,你可害怕?”
白如霜:“害怕?”白如霜嗤之以鼻,“何惧之有?”
倾颜:倾颜深知肩头压力之重,由衷感叹,“成则矣,不成则死。小白,你难道不怕被我牵连,惹上杀身之祸?”
白如霜:白如霜反问:“你可害怕?”
倾颜:“怕!”
倾颜:倾颜坦然相告。她目光灼灼认真地说:“但是我更害怕看见饿殍满地,死尸遍野的人间惨剧。我更害怕看见像白宜城这样百姓自杀残杀的人间炼狱!人一世,物一世。不求轰轰烈烈,但求无愧于心!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心何安。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其所!我要这些国家大蛀虫给我垫背!”
注视着倾颜看似羸弱却处处透露出坚毅刚强的背影,白如霜的心被深深震撼了。她一个柔弱女子,无权无势,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够像绿君柳那样笑傲天下无敌手,不能够像凤玄殿那样玩弄权势于鼓掌之中,不能够像裴叶凯那样血战沙场保家卫国,但是,她却有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般伟大的胸襟情怀,他自愧弗如。
他忽然明白了月当初的预言。
凤玄盛世,丞相倾颜!
她就是那个能够拯救御凤国之水深火热之中的天命之人!
轻装简骑,二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凤佳县。
途经之处,方圆百里之内无一人影。草木凋零,砖瓦遍地,蚊飞蝇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叫人恶心的气味。
放眼四望,满目苍桑,双眼所见尽是破败之色。蛛网繁挂,虫蚁横行,草蛇四窜,一片凌杂,了无生机。此情此景,不禁让人心生酸楚,忍不住落泪。
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因为连天暴雨洪水漫延,房屋、围墙倒塌,道上横卧着几棵又高又粗的大榕树。倾颜和白如霜小心翼翼绕开断枝在坑洼的泥泞中行走,所过之处,除了具具倒卧着散发着腐烂气味的尸体,竟不见半个活人。
偶尔蹿出一两只野狗,寻着腐烂气味而至,张开血盆大口,亮出白花花的獠牙,狼吞虎咽啃食着腐尸。
此情此景,又怎是“凄惨”二字所足以形容。
白如霜:白如霜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药丸递给倾颜,说:“吃了它,预防瘟疫。”
倾颜:倾颜接过,张嘴吞下。她对白如霜说:“根据咱们半路上遇见的那位大叔所说,这场暴雨连绵足足下了十天十夜。河水暴涨,冲破河堤,一泻千里,这一带全部毁于洪水之手。凤佳县的居民死的死,逃的逃,凤佳县已经成为空无一人的死城。”
白如霜:“既然知道,那我们还来这里做什么?”
倾颜:“若非亲眼所见,又怎么能够想象到情况竟然会惨烈至此。”
倾颜:倾颜只觉心头阵阵抽搐,有如刀割,她愤愤说:“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只会搜刮民资民膏,哪里管百姓死活!呸!狗官!等老娘回京,老娘绝对要你们为凤佳县的数千冤死百姓填命!”
白如霜:“贪官祸国……”
诧异看向白如霜,恰见白如霜望来。二目相对,眸底一片清明如镜。一颗赤子之心,心怀报国之雄心壮志,听闻如此令人扼腕愤恨之事,谁人能不动怒!
倾颜:“小白呀……我对你另眼相看!”
没想到你的心原来也是热的。
白如霜:白如霜闻言抽眉角,薄怒道:“你这是什么话?”
倾颜:“你呀,总是一副云淡风清,好像对所有事情都无所谓的表情。害我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呢!”
换言之,我骂你铁石心肠!
白如霜:“咳!”白如霜轻咳一声,耳边微微泛起的晕红,泄露了他的不自在。
倾颜摸摸小鼻子,内心诽腹,这个白如霜,平日里总是一脸冷若冰霜好像万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就仿佛无心之人……有时候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
倾颜:“小白,我们去护城河看看!”
走上护城河堤,望见河堤崩开大大的口子,竟然发现河堤是用碎石烂泥木头桩子随意堆彻而成。老天!这样简陋的堤坝根本不能够称之为堤坝!别说特大洪水了,就是稍微急促的湍流只要一冲便会决堤。这样的河堤根本无法阻挡洪水,更别提靠这河堤保护河道两岸的百姓了!
白如霜:“户部每年为修防筑堤而拨下的银子全让这些贪官搜刮了!”
第一次听见白如霜主动开口,转头看他,只见白如霜正一脸凝重凝视河堤,目光凌厉严肃,深沉有如古井。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儿,虽然总是表现出一脸云淡风清的无所谓的样子,但在内心深处,他其实仍然拥有一颗火热的正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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