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堺
(PS:各位读者老爷你们好,我是作者威士鸡。首先感谢各位老爷对我的支持,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绝大部分内容我都是按照真实历史来写的,但是还是出现了一些失误,以及为了迎合设定,不得不修改的地方。比如读者@欢喜冤家 提出的,织田信治不是信长的叔父,而是弟弟,信长的叔父应该是信康,这点确实是作者的失误。但是对于主角和信长的年龄,都是作者故意修改的,还请各位见谅。至于信长喜欢送柿子这个梗,历史上是确实存在的,就像北条家的喝汤梗一样wwww。那么,还希望各位能够继续支持本书,作者在此谢过啦。祝各位读者老爷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天文十七年元月,平定三河的雪斋势已经回到了骏河。与美浓斋藤家作战的织田信秀也被“美浓的蝮蛇”斋藤道三打的一败涂地。终于,织田家向阎雪送出了松平家的少主,与其同年的松平竹千代,此人便是日后真正夺得天下,稳坐天下人的德川家康。
此时,阎雪近三百人的部队已在尾张和三河的交界处,大滨湊停留了近十天。今年姗姗来迟的初雪,现在才终于赶到,晚来的初雪带来的是比以往更加寒冷的气温。但是对穷苦人家来说,寒冷的天气,大名一般不会征兵打仗,这意味着他们将可以拥有短暂和平。
松平竹千代,正是在这第一场雪中,见到了正逐渐闻名天下的奇女子,清水军奉代雪子。当年幼的他第一眼看见雪子时,他便知道,她是不一样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并没有六岁女孩该有的纯净无暇的瞳眸,而是鹰视狼顾的眼神。
这个乱世正是为她准备的。
跪在身穿斗篷,用手撑着脸颊的雪子面前的竹千代这样想着。
雪子今天穿的衣服又厚了些许,主要的色调依旧是黑色,黑色的羽织,黑色的铠甲,黑色的连肘手套,以及黑色带着花纹的足胫。一把长剑系在腰间,剑鞘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乌黑亮丽的发丝上也是斑斑点点,洁白如玉的脸旁被冷风吹得通红,竹千代心里一慌,看来是等了许久。
雪子一言不发,平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竹千代。相比之下,竹千代穿的衣服就单薄许多,跪在冻土上的竹千代,手掌的关节冻得发紫。年幼的他微微发福,这这种身材的孩子在乱世可不常见,天生的婴儿肥脸,乌黑但是又不长的头发。
“在…”见雪子没有反应,竹千代刚打算开口,就因为太紧张,被自己呛了一下,他强迫自己不咳出来,“在下,松平竹千代,奉家父之命,随同殿下前往骏府。”
“竹千代…殿下?”阎雪坐直身体,身上的护具发出阵阵响声,修正自己的话,随后因为自己也觉得太奇怪,而因此发笑。
竹千代认为对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嘲笑,但是对方的殿下两个字还是让他吃了一惊,连忙惶恐的抬起头,“啊…啊不,殿下只需要叫我竹千代就好…”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神就和雪子的眼神对在一起。竹千代被她的眼神深深地吸引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原因,他竟然觉得雪子的眼睛就像是雪兔的眼睛,闪烁着耀眼宛如红宝石般的红光。如此特殊的同龄人,就算是在尾张,三河,都是没有哪个姬能来作对比的。
呆住了的竹千代心中突然萌生了大胆的想法,他的眼神慢慢的向雪子的颈边移去。雪子的脖子和耳掖处洁白如玉,没有一丝污垢,两鬓的头发也很干练的绑在脑后,只有一些堪称完美的碎发沾着雪花,在寒风中摇曳着。
朝比奈看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小子,竟然对自己的主公发起了神来,心中突然有股无名火,于是他咳嗽两声。
竹千代终于回过神来,发现阎雪血红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禁害怕的低下头去。
阎雪注意到了竹千代的反应,但是这样的反应她已经见得太多了,几乎所有的人看到她,都会因为她是个六岁的女孩而感到吃惊。但是阎雪却不知道,此刻身前的竹千代是另一种心情。
“竹千代。”
“啊…”听到对方在叫他,他本能的抬起头,但是又一次对上了阎雪的眼神,慌张地又埋下头去,“是!殿下有什么吩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震地舌根打颤。
“你觉得,你父亲会放我们走吗?”
“这…三河和远江,骏府是盟友,既然家父已和义元公商议好了,那么我想…”
“和我去堺吧。”雪子冷不丁的打断了竹千代。
“应该没什么……什么?堺?我们不应该去…”
“嗯,堺,我会和雪斋师傅说的。你到了骏府以后就没有机会出去了对吧?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最后再玩一下吧?”阎雪朝竹千代笑了。
“最后…吗?”
“嗯!”阎雪天真的笑着,看的让竹千代非常心暖,“毕竟你在我身边,你的父亲在我的部下出了三河前敢轻举妄动的话,我就杀了你。”
竹千代感觉自己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不,是有人把自己直接推进了冰冷的水里。
“是!在下…在下绝对不敢!”说完又把头埋进了雪里。
“很好!”雪子站起身,“给竹千代殿下拿个柿子。”
说完,雪子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
第二日一早,雪子便带着竹千代,朝比奈,山本和阿泠出发了。
堺,位于现世的大阪,在日本战国时期,是一个由商会管理,其他大名不能干涉的自由贸易港,在那时商业发展还未成熟的背景下,堺就作为资本主义的萌芽,在战国时代出现了。
阎雪一行到达堺时,已经是距离出发的第四天了。
进入堺之后,让阎雪有一种回到了现代的错觉,因为这里简直就像是个大型的影视城,车水马龙的繁华程度,是她来到战国之后不曾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在大街上走动,阎雪甚至看到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但是这个时代出现在日本的外国人,一定是西班牙人或者荷兰人吧。自己也不会这两个当中的任何一种语言。
阎雪感觉到了自己体内作为女性的血拼之魂,但是她克制着自己不要暴露出来。回头望去,朝比奈的眼神里虽然也充满了兴奋和好奇,但是毕竟身负守护自己的重任,还是很警惕的看着周围。阿泠的状态也差不多,但是阿泠把更多的视线都放在了一些奇特的食物上。山本的表现堪称毫不隐藏,一脸好奇就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走路的步伐和往常也不一样了。竹千代一路过来都不太愿意说话,一脸阴沉得跟在身后,可能还是在怕自己吧,阎雪心里想。
“竹千代,你可以到处去走走哦,晚上别忘记回来。”
“啊?”竹千代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
“钱,够吧?”
“可是...殿下…我可是人质…”
阎雪笑了,“哈哈哈,你要是敢跑的话,再杀了你不就行了?”
在此时竹千代的眼里,这是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明亮的笑容,也是他听过的,最直接的威胁。眼前的这个女孩,为什么在乱世之中也能活的那么自在呢?为什么她是自由的呢?我想离她近一点,我想去了解她。
“不了,殿下,我想和殿下在一起。”竹千代说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在心里不知道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他意识到刚才的那句话有哪里不太对。
“啊,是吗?”阎雪似乎并不在意,回头朝前走去。
山本看着满脸通红的竹千代,又注意到了一脸“这是我的地盘,你不许过来!”的朝比奈泰亲,一脸坏笑,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刚准备回头去找找别的玩物时,他在身前不远处的苹果糖摊子前,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压低帽檐,消失在人群里。
“噢?事情变得有趣了啊,殿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狡黠,朝走远的阎雪一行跑去。
渐渐地习惯了路上的奇装异服,阎雪意识到自己还是一身戎装的状态,不过戎装穿久了,再换成普通的小袖,反倒有些不太习惯。自己的衣角被身后的阿泠扯了扯。
“小姐,好不容易来一次,要不要去看看布料?”
果然,衣服在哪个时代,都是....
“啊…嗯,阿泠喜欢的话就买吧!”阎雪说着朝附近的一间看起来比较大的布店走去。
“小姐在说什么呀,当然是要给小姐挑…”阿泠的话没有说完,左手便被另一只粗糙的大手用力的抓住,疼的阿泠差点叫出来。
身后出现的是一个邋遢的男人,满脸胡茬,灰头土脸,当他靠近时,阎雪能够闻到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和汗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果然是你!阿泠!”男人缺了下颚的一颗牙,一张嘴就让人极其不舒服,一说话就是扑面而来的粗鲁感。
阿泠见到这个男人,脸上尽是恐惧,嘴唇变得煞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喂!放开她!你是什么人!”朝比奈已经拔出了刀来,架在对方的脖子上。邋遢男人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堺啊,你别乱来!”三个人就这样僵持住。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父…父亲…”阿泠战战兢兢地吐出两个字。
朝比奈脸色一变。
“听见啦?小哥。”阿泠的父亲满脸鄙夷地看向朝比奈,后者慢慢的把刀从他的脖子上放下去。
“阿泠,你不好好在大人家里做事,来这干什么!”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刀没了,男人的语气又猖狂起来。
“我…我…”阿泠的脸色仍然很难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阎雪走上前,把阿泠拉到身后,“阿泠已经自由了,她不再是谁家里的仆人了。”
男人愣了一愣,“小孩?喂,小屁孩,一边去,有你什么事,我在和我女儿说话。”说完一把推开阎雪,阎雪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小姐!”阿泠急的大叫。
“殿下!”竹千代急忙跑了过去。
朝比奈暴起,“无礼之徒,杀了你!”话音未落,明晃晃的刀就要朝对方的头上劈去。
“啊啊!杀人啦!!”邋遢男人也吓得自己绊自己,举起胳膊试图抵挡泰亲的刀。
“泰亲!住手,这里是堺!”从身后跑来的山本及时抓住了泰亲的手。
“可是!”
阎雪被竹千代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脸色及其难看。
看到自己没事了,男人又抓住阿泠,“阿泠!既然你现在不是人家的家仆了,那又是我的女儿了对吧,跟我走!”男人的眼里丝毫没有作为父亲的任何光芒,嗜赌已经把这个人由内而外的弄垮了。
“你给我站住!”阎雪又冲到阿泠面前,“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发誓你活不过三天。”阎雪恶狠狠的看着对方。
邋遢男人似乎有所忌惮,“怎么了?我找我自己女儿还碍着你了?”
“你是打算再把阿泠卖出去吧。”阎雪的语气里满是厌恶。
“那又怎么样?父债子偿,父卖女儿卖妻,这不就是这个世道吗?小屁孩,懂了就给我让开。”
阎雪深呼吸一口,回头看向阿泠,“杀了他?”
阿泠的父亲吓得倒退一步。
但是阿泠抓着阎雪的袖子,坚决的摇了摇头。
阎雪叹口气,“我帮你还债。”
男人又是一愣,半信半疑,“你还?还的起吗?”
“你输了多少?”
“金一百枚。”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人群中也渐渐地有人对男人指指点点。
“小姐,那可是两百两啊,这男的被人坑了吧?”在一旁的山本凑过来小声说。
阎雪低头沉思,“好,我帮你还。”阎雪的目光坚定。
“好啊!”男人一下子很高兴,“钱呢?!”
“在赌场里啊,带路吧?”
男人怔住了,“你耍老子?!以赌还赌?你以为我是怎么欠了别人这么多的?!”
阎雪一白眼。
“带路。”朝比奈走上前,用握着刀的手猛地一推,仿佛这是不容商议的命令。
一行人向赌坊走去,人群中的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将腰间的刀插回剑鞘,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虽说是赌坊,但其实就是一间看起来大了一点的双层日式屋子,整间屋子的平台离开了地面将近有一米的距离。众人走进屋子,里面已经有一群赌徒正在人声鼎沸地堵着什么,叽里哇啦的说着许多阎雪听不懂的术语。众人站停在玄关前,等待店家出来。
不久,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穿着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衣服,一步一个踉跄的出来了,那个体型和现代的相扑选手有的一拼,他每走一步,地板就发出一阵哀鸣。在看到阎雪一行时,肥胖得出褶的脸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欢迎,请问….”话还没说完,相扑选手就看到了来者里的邋遢男人。
本来谄笑的表情变成了一脸的嫌弃,“哼,又是你啊,还想来赌吗?座头可说了,三天里拿不出钱,你就用命还。”
“是是是,一定还一定还。”阿玲的父亲点头哈腰起来。
“今天玩什么?”相扑选手朝屋内走去。
雪子换下鞋,登上房间,但是有一瞬,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登堂入室,大大小小的房间差不多有十间,每一间都挤满了人,有的是参与赌博的,也有的是纯粹凑个热闹。有比较常见的用筛子赌大小的,也有阎雪从来没见过的,两个人手里拿着像是树叶一样的东西。
“那么,这位客人,今天想玩什么呢?”相扑选手在前面走着。
“你们有扑克吗?”阎雪脱口而出。
相扑选手一愣,转过身来,“扑克?”
“嗯,就是,有几十张牌,每一张都有花色和数字。”
“啊…虽然和你说的有些区别,但是有个类似的东西,我们管那个叫万叶集啦,不过亏你能知道啊。”相扑选手瞥了一眼阎雪。
“万叶集?那不是书吗?”
“就是这么叫叫啦,那东西一般人玩不了的,太难,只有座头才会玩。”相扑选手解释道,顺便摇了摇手,示意阎雪没戏。
阿泠凑上前,“小姐,座头就是这件赌坊的…”
“嗯。”阎雪点点头。
“那么,客人,选好了吗?”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阎雪若有所思,“阿泠,你想玩什么?”
“奴…我比较擅长筛子一类的。”
“好,那就玩骰子。”
相扑选手听罢,点了点头,将众人带到第一间大厅里,里面人潮涌动,屋子里有一股汗臭味外加木头腐败的味道。房间虽然够大,但是那么多人挤进一间屋子,还是让人觉得不太习惯。房间里差不多有七八个赌位,每一个位子都是高高隆起一阶,上面垫了层白布,荷官掷骰子和开骰子都是在白布上完成的。阎雪眉头略微一皱。
“那么,就从最简单的骰宝开始吧。”相扑选手在一个位子前停了下来。
阎雪避开身后阿泠父亲鄙夷的视线,转而看向阿泠,“有信心吗?”
阿泠一笑,“是!”
荷官是一个身材瘦弱拿着一面扇子的男人,阿泠的加入让周围的人又一次聚集过来,阿泠的对面也坐下了一个男赌徒。“那么,说明一下规则,本轮为骰宝,三骰赌总点数,若格数有一边错误,则筹码归赌对者,若两边都错,两边各取一成归庄家。以下特殊翻倍情况,玩家赌三格,三格分别对应三颗骰子,则赌注翻三十倍。”荷官取出身后的两张格子垫,上面是四乘四的十六宫格,对应数字是三到十八。
阎雪仔细的盯着铺在骰子下的那层白布,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招呼山本,山本凑了过来,阎雪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山本先是一脸吃惊,但是也不敢停留,马上拿着刀跑了出去。
“那么!游戏开始!”荷官大手一挥,骰子就消失在半空中,进入了高高的杯子里,三个骰子激烈的碰撞着,发出属于赌徒的声音。随着激烈的敲地声,骰子终于落地。
阿泠缓缓地睁开眼。
“那么,请二位下注。”荷官笑着朝两边说道。
阿泠对面的男赌徒笑了笑,“不知道姑娘你想赌多少。”
阿泠有些犹豫地看向阎雪,阎雪走过来,趴在阿泠的背上,“有信心吗?”阿泠点头。
“五十贯。”阎雪话音刚落,朝比奈便从身侧的荷包里取出一枚金锭,放在桌上,这足足有一百贯文。引来的不只是朝比奈,还有周围的一大帮赌徒。阿泠也有些惶恐的看了阎雪一眼。
“噢?”男赌徒笑了,“五十贯?第一次见到有人赌骰子赌五十贯,好,我跟!”说完,他也从身上掏出五颗碎银,放在一侧的碗里。
荷官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笑容,“那么,请双方押注吧。”
男赌徒从另一边的盘子里取出一颗石头,放到了十五这个数字上。
阿泠一手抓起盘子里的三颗石子,在场凑热的赌徒欢呼起来,就连对手也是脸色微微一变,她把两颗放在了三上,另一颗放在了六上。
全场死了般安静,就连荷官也收起笑容。“你确定吗?这要是输了,可是一千五百贯啊。”
“是,确定了。”阿泠自信的说。
荷官用力的把扇子一合,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那么!开!”
“等一下!”阿泠突然大叫,阎雪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反悔了?”
“哎呀,毕竟还是小姑娘。”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阿泠眉毛紧锁,一滴汗水流过眉梢,“变了…”她低声说着,将三中的一颗石子放到五的位置,还没有落手,阿泠浑身又像是触电了一样。“!?又变回去了!”接下来,阿泠又在众人的视线下,把石子放回了三。众人甚是困惑。阿玲的父亲也啧了一声。
“那么!开!”荷官放声喊道。
当高杯打开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声。阿泠的父亲也傻了眼,低声呢喃着,“怎么可能…”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两个三,外加一个六。
坐在对面的男子傻了眼,恶狠狠的看向了荷官,那眼神像是在质问什么。
本来笑吟吟的荷官脸色也突然黯淡下来,看向一旁脸色同样难看的相扑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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