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在天寒地冻的赤球夜中醒来,他裹着被子把被吹开的窗口关上,赤脚行走在冰冷的地板上需要很大的勇气,可壁炉已经熄灭,燃料已经耗尽,房间只会越来越冷如同待在能量耗尽的营地一样。
“哎呀!不管了!!”杰克鼓起起床的勇气。
他把衣服拉到被窝里捂暖了之后才穿上,洗漱什么的更是走个“形式主义”,保持心理上的干净就万事大吉了。
“呼~真的是冷。”推开门,风雪立刻涌了进来,冷得杰克直哆嗦,但他还是冲出了门外,来到鲁杰的房门前。
“开门!小混混!冷死爷了!!”杰克缩着身子敲着鲁杰的房门“,哎!算了,我进来了。”
关上房门,麦克拍掉身上的雪,捏着脚步来到鲁杰的卧室。卧室的墙面上挂满了各种人的信息,密密麻麻地红线将他们链接起来,看起来眼花缭乱,可杰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沉默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快要冻僵的手无处安放。
“命运,如此让人讨厌东西。”杰克望着正在熟睡的鲁杰,轻轻摇了摇头,“纸终究包不住火啊。”
杰克往快要熄灭的壁炉里添上最后的五块燃料,检查了门窗是否完好,压低声音走出了门外。门关上的那一刻,鲁杰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那个宅女现在怎样了,好久没见她出来了。”杰克朝着芙乐儿的房间走去。
“哈,真是自觉,”刚想敲门的杰克发现门外贴着一张纸,打开来,原来这是一张用品清单,“不过好歹那铁公鸡这次给的经费多,买完东西再去喝杯酒吧~”
发动这冻僵的大铁块用了不少时间,杰克不停地用搓着双手,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只能以极慢的速度前行。卡车微弱的大灯在黑夜与大雪前如同风中残烛一般,但好歹空调出乎意料地能够正常工作,算是一个安慰吧。
漫长的旅途和单调的行程让杰克萌生困意,但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宁愿让自己想多一些事情,反正道路上也没有什么阻碍,也不需要转弯。
杰克单手开车,往嘴里灌了一口烧酒,随着酒水滑过肠间,把仿佛把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重新撕裂,杰克顿时倍感精神。这些伤疤让他想起了那段人生中最的辉煌时期,也是最黑暗的时期,他甚至还能闻到那股硝烟混杂着尸体被烤熟的味道。
同样是大雪纷飞的冬夜,北方的森林里,极端恶劣的天气和智械的干扰使得部分精密仪器失灵,这无疑是一个让深陷敌营的士兵们感觉到雪上加霜的消息。
“!!!跟上!!跟上!!快!!”这位年轻的指挥官递过手,将一位体力不支的士兵拉到山上的临时营地。
“卡德瑞拉指挥官!!我们究竟要怎么办!!战术目镜在这种情况下损坏,我们相当于变成瞎子了!!”山上的营地里,有人哭丧着脸把身子蜷缩起来,飘来的雪几乎将他盖住。
“振作点!!我的士兵!!!至少我们现在是安全的!我已经向总部发出支援请求,总部承诺,只要我们能前往西边的森林,就能为我们打开出口!到时我们就能回去了!!!”卡德瑞拉总指挥在无线电公频慷慨激昂地说到,“作为人类士兵,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在这个看似没有尽头的黑夜,敌人会一波接一波地发起进攻!!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尽吃奶的力气跑出去!!”
此话刚落,士兵们就开始小声讨论起来,他们纷纷检查着自己立场能量的剩余,看着电量在极寒之中一点点下降,抬头望向风雪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这一秒你打了个哈欠,下一秒你可能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与智械打仗一向如此。
“靠!!”出神的杰克回过神来,因为他差点撞上车库,“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来到黑市区,将车开到街上,把七七八八的东西一一买齐,然后将车子放回仓库。杰克准备找间暖和的酒吧来几杯热热身子,街上几乎没有人,大家都想把屁股捂得暖暖的。
“呼呼,总算是找到个暖和的地方了。”杰克推开黑市区深巷里的那间安静的酒吧。
“来点啥?”酒保穿着皱巴巴的接待服,面带愁容。
“先帮我把这壶烧酒装满吧,”杰克递过铁质的酒壶,“兄弟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啊?”
“冬天来啦,生意不好做咯,还有很多地方要用钱,真是愁死我了,”酒保接过酒壶,摇头晃脑地抱怨到,脸上深深的皱纹和黑眼圈见证了他的不容易,“到是伙计你,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喝酒啊?”
“想喝,就喝呗~”杰克撑着下巴说。
“我可不信,来这里喝酒的人肯定有心事,”酒保将装满的酒壶还给杰克,意味深长地看了杰克一眼,“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不妨说说看?憋着可会让美酒变难喝的。”
杰克回头看了看,偌大的酒吧里,果然只剩酒保和杰克两人。橘黄色的灯光下,酒桌表面泛着柔和的光辉,燃烧的柴薪和下肚的酒暖和了身体,让寒冷如门口的积雪止步。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杰克拧开盖子,灌了一口烧酒。
“哈哈哈哈,你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酒保哈哈大笑,从吧台里取出两个酒杯,满上威士忌,“来,喝这个吧,反正不贵。”
“老乔??是你?”杰克盯着酒保看了好一会,将酒杯挪到嘴边。
“终于看出来了吗?好啦!这次可别想逃了,把你的故事讲出来吧?”老乔将一张凳子挪到屁股下。
“真拿你没办法,我就勉为其难地说说吧,”杰克抿了一口酒,点燃一支烟,回忆同屋外肆虐的风雪一起回到了几年前。
“我的父母死于一场智械的暴力示威游行运动里,无依无靠的我当时刚刚成年,怀着复仇的满腔热血,我加入了军队,由此开始了我的噩梦。”杰克吐出一口烟,酒杯里泛起波纹,模糊了倒影。
“战争一直持续,而我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一个新兵,变成一个战争机器,但我的军队生涯,止步于那场雪夜,如果不是那个指挥官把我们带入敌人的包围圈,我现在或许就不在这里了。”杰克轻咳了两声,喝下一大口酒,往烟灰缸里弹着烟灰。
“那我不是得感谢那指挥官?”老乔摸着胡子笑了。
“那时我们正在北方的森林里迎击,我们取得了绝对的优势,于是指挥官命令我们向前深入,于是就中了敌人的埋伏,身上的高科技设备起码瘫痪了一半,又偏偏遇上了长时间的赤球夜和暴雪,那时,我知道我们彻底完了。”杰克看了一眼老乔,端起酒杯轻轻摇晃。
“我们三百多人拼了命来到了一个几乎被夷为平地的营地,只剩下一百多人,智械的子弹从四面八方飞来,力场能量耗尽的人几乎是瞬间被击毙。”杰克咽下一口口水,他感觉喉咙干燥无比,望着吧台上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出神。
“许多人都放弃了希望,蜷缩在雪里不肯移动,这种气氛很快就在队伍内爆发开来,大家纷纷指责指挥官把他们带入包围圈。后来指挥官告诉我们,只要能前往西边的森林,我们就能得救。”杰克望着门口处堆积的雪,感觉那像极了被雪覆盖的尸体,冷风如同敌人的子弹呼啸着从各个缝隙袭来,杰克不由得缩紧了身子。
“要加点酒吗?你能从那种环境下生存下来可真是奇迹中的奇迹啊!”老乔摇晃着手里的酒瓶。
“再来点吧,奇迹?神知道呢?也许是吧,”杰克苦笑,将手中的烟熄灭,“所以我们就一直跑,一直跑,我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队友像绊到石头一样倒下,更可怕的是你看不见敌人的火光,也看不见敌人,就只能这样跑着,一直跑着,最后跑出森林也没见到支援。”
“那指挥官骗了你们?!”老乔拍了拍大腿。
“没错,我们被骗了,但在那种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横竖都是死,”杰克一口把酒喝尽,“最后我被救回去了,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指挥官,连同他最信任的几个兄弟,还有两百多人,全部被埋葬在了雪里。”
“后来呢???”老乔十分好奇。
“后来,我被视为逃兵,就被放到了这个地方,直到现在,”杰克将酒杯推回给老乔,“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下我们两清了吧?”
“别这样说嘛,这家店是我开的,以后常来,随便聊聊也行,”老乔将杯子拿开,微微笑到,“话说你恨那个指挥官吗?”
“当然恨,我恨不得他死个一百遍呢,因为他一个人的失误,把三百人送到了恶魔的肚子里。”
“那你下次还会来吗?我想多听一些故事。”
“看我心情~”杰克拿起衣挂上的大衣,推开大门,没入了风雪之中。
回到垃圾场,将一切杂乱事情解决之后,杰克躺在冰冷的房间里,窗口大开着,风雪灌了进来,杰克将像雪一样冰冷的被子盖在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来睡在雪里是这种感觉……”杰克自言自语到,手里攥着刻有名字队友的硬币,背后一股凉意爬上脊椎。
罪城黑市区的角落,老乔收拾着店面,准备休息,偶然地,他在吧台一个凳子下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属于这里的东西。
“这是?勋章?!谁落在这里的?”老乔仔细查看勋章的正面,尽管图案和纹理已经斑驳,但仍能看那是一枚子弹和一个骷髅组成的图案象征着勇气,而左边的三个横杠表示第三战区,右边的三个“x”表示这属于一个指挥官。
“……”带着疑问,老乔翻到勋章背面,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给,第三战区总指挥杰克·卡德瑞拉上校,感谢您的英勇作战!!”
老乔愣了一会,然后开始哈哈大笑,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这枚勋章压在了柜子的最底层。
风雪交加的交流区,如同沉淀在屋外的积雪,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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