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仙子。”
走在前边的锦宁突然听到有人喊她,便停了下来,转身,是润玉。
锦宁先是一怔,因为她好像自那次洞庭湖后就在再没有见过润玉。因为锦觅在凡间已经长大,而且还几次遇险,虽说有她的灵力护身,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便和洛霖商量了一番,在暗中保护她。
这一晃,便与一向昼伏夜出的润玉错开了时间。
“夜神大殿。”锦宁回礼润玉。
润玉快步走到锦宁面前,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神色竟难得的愉悦。
润玉微微一笑,道:“锦宁仙子,还未多谢你那日的开导。如今润玉已与母亲相认,若是没有你,恐怕润玉至今仍与母亲骨肉分离。”
锦宁闻言,坦然一笑,道:“大殿严重了,锦宁并未做什么,一切皆是大殿与令堂母子情深罢了。”
锦宁与润玉在说话间自然而然的结伴而行,并未有任何的尴尬。
自从润玉失去记忆后,他们这样放松的在一起谈经论道还是头一次。不觉中,两人谈了许多话题。
润玉更是惊喜的发现,自己对很多事情的想法与锦宁不谋而合。这个发现让他把锦宁当作了不可多得的知己。
锦宁与润玉相谈甚欢的同时,紫方云宫气氛却是十分紧张。只见荼姚端坐在高位上,神色微怒的听着暗影奇鸢带来的消息。
“什么?你说那逆子最近频繁出入洞庭湖?”
洞庭湖隶属水族,锦觅那贱人有恰逢下凡历劫,这个时候,他这般行事,怕是与水神在暗中谋划什么阴谋诡计!我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成为旭凤储位的绊脚石。
荼姚想到这,眼神一凛,神色甚是狠毒,美丽的面容因为这令人害怕的表情,大打折扣。
荼姚看着奇鸢道:“奇鸢。”
“属下在。”
“给我再探,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
几日后,润玉如同往常一样来洞庭湖看望母亲与彦佑等人。却不料,还未进入湖底,便看见小泥鳅鲤儿面色慌张,从湖中一路跌跌撞撞的上岸。
润玉见状,赶忙一个瞬身来到小泥鳅面前,紧张担忧道:“鲤儿,怎么了?怎么会这般模样?”
鲤儿看见是润玉,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润玉的衣袖,道:“润玉哥哥,有人……有人要杀娘亲。”
润玉闻言,面色一变,道:“是谁?”
“红色的,红色的……”鲤儿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他只知道那个女人用的是火系法术,厉害的很,连彦佑哥哥都被她打伤了。
“天后!”除了天后,润玉实在想不出这一众使用火系术法的神仙,谁还与母亲有如此深仇大恨,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
来不及多想,润玉以最快的速度把鲤儿安顿好,然后转身进入湖底。
洞庭湖底,前几日还是五光十色、和平宁静的世外桃源,此刻已经一片狼藉。
娘亲!
润玉担心簌离的安危,一路飞奔,却见两道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陆地。那是簌离与荼姚。润玉连忙跟了上去。
洞庭湖边
“哼,簌离,你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当年那场清理看来不够彻底,竟然漏了你这条大鱼。”
荼姚看着面带苍白的簌离毫不犹豫的讽刺道,她一点也不担心簌离的反击,还有余力分心用话语扰乱簌离的心神。几千年前簌离不是她的对手,如今亦然。
果然,簌离在听到她的话后,面色更是惨白,显然想到了当年她龙鱼一族的灭门惨案。父兄皆因她而死,几千年了,她仍然不能释怀,她是龙鱼族的罪人!
正当簌离分神自责时,荼姚瞄准时机,一手色彩绚丽的琉璃净火狠狠的朝簌离砸去,不给她留任何生的机会!
果然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狠毒!
当簌离反应过来时,琉璃净火已经近在眼前,避无可避。正当她束手无策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是润玉!
簌离的气息再次紊乱不堪,她慌了,鲤儿不能有事!
簌离挣扎着想要上前推开润玉,但奈何伤的太重,她移动的很慢。
无奈,她只能声音凄厉异常的对着润玉的背影失声道:“孩子……鲤儿……你快让开,快让开……你不是她的对手。”
簌离因为润玉的突然出现急得已经哭了出来,她的鲤儿,如何受得住这万火之王的琉璃净火?
积攒了几千年的悔意和恨意如同冲破栅栏的洪水,一眨眼之间就涌上了簌离的心头。
她恨,为何当初她要任性?任性的肆无忌惮?
从而引来了太微这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仅毁了她的一生,使得她龙鱼一族遭受了灭顶之灾,还害得她与自己的孩子骨肉相离几千年,如今孩儿还要为她自己一个人之过而再次受到伤害。
她悔,为何她当初不狠下心肠把鲤儿赶走?为何要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允许了他频频来洞庭湖?她为何她要认他?明明不想连累他的……若是没有此间种种,她的孩子,她的鲤儿,便不会遭此横祸。
鲤儿,她的孩子!
“娘亲,信我,无妨。”正当簌离束手无策时,润玉转头朝她一笑,缓缓道出六个字,很短,但却莫名让人心安。
“鲤儿……”
簌离怔怔的看着润玉的背影,她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她的鲤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怕疼的孩子了,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一个男人。
簌离心境复杂的同时,润玉凭借着自己深厚的水系术法,虽然不能完全与琉璃净火硬碰硬,但是把荼姚的琉璃净火转移一个方向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只见被转移方向的琉璃净火在洞庭湖的水面上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喷泉水花。尔后,洞庭湖面陆陆续续漂起了不计其数的水族生灵,洞庭湖水被染成了血红色。由此可见琉璃净火威力的强大。
荼姚见状,冷眉一横,气极,“好啊,我说你最近怎么频频往来于洞庭湖,原来是和生母相认了。逆子,你要与我,你的母神作对吗?”
润玉解释道:“母神,润玉并非要与您作对,只是洞庭君是润玉生母,而且并未犯错,还请母神放过她吧。”
“哼,并未犯错?放过她?你是在同我说笑吗?夜神,你可知她在洞庭湖招兵买马,意图不轨吗?这可是谋逆的重罪,你现在是天帝之子,难道要与这乱臣贼子为伍吗?还是说……”
荼姚说到这看了一眼多年谋划被揭穿的簌离,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看到了自己满意的表情,接着又讽刺道:“还是说,这乱臣贼子意图谋反是经你授的意?”
荼姚说完这些话,神色不若先前那般难看,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置润玉于死地的绝妙方法。
簌离在洞庭湖招兵买马,这是不争的事实,铁证如山,她无可辩驳。而她又恰是润玉的生母,偏偏最近润玉还频繁出入洞庭湖,难保他们不是狼狈为奸,一同谋反!这要是让太微知道了,润玉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荼姚笑的更是灿烂了,连带着眉眼的狠毒都隐在了深处。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今日真是不错。
润玉闻言,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然不是因为他与簌离的关系而怕被簌离连累,而是谋反本身就是一件触犯帝王威严的事情,况且他的父帝太微还是一个把权势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一位帝王,簌离此举显然已经触犯到了太微的底线,他是担心簌离以及洞庭湖生灵的安危。
润玉转头看向簌离,道:“娘亲,天后所言可属实?”
润玉明显不明白也不知道为何簌离要谋反。
“鲤儿,我……”簌离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簌离早知道她之所图太过缥缈虚幻,且凭她一己之力想要撼动太微荼姚这参天两棵大树,无疑是蜉蝣撼大树。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搏一搏,否则她不甘心,她又怎能甘心?
只是她从未想过事情败露后要连累润玉,这也是她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肯与润玉相认的原因。但是世事无常,她因一时贪心与润玉相认,现如今现世报便来了。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连累鲤儿!
簌离朝荼姚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夜神大殿下怎么可能与我这等无名之辈合谋。不过是我看不惯你还太微那个伪君子罢了,他毁了我的一生,你助纣为虐,你们都不可饶恕!”
“哼,多说无益。今日你们必死无疑。”
荼姚何尝看不出来簌离极力的想要和润玉撇清关系,但她又怎会理会?废话不多说,荼姚越过润玉再次朝簌离出手。
她现在不便对润玉出手,润玉再怎么说也是天帝之子,还是要让太微来处置的,就先放他一回。但是,簌离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簌离又岂会怕她,不顾重伤之身,迎身而上。
只不过,实力上的差距是决心和胆量不可弥补的。不消片刻,簌离便再次被打伤,跌落在地。
“娘亲!”润玉赶到簌离身边,挡在她身前,朝荼姚乞求,道:“母神,母神,润玉求您放过她吧。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只想和她一起安静的生活,母神,求您了。”润玉不断的磕头,用力之猛,额头很快便被血色弥漫。
这一幕,让人看了莫名的心酸。
然而,润玉这般苦苦哀求并未得到荼姚的半点怜悯。
在他身后清醒过来的簌离看见润玉这般为她求情,而荼姚却始终无动于衷,她又怎会不明白荼姚心里打得什么算盘。荼姚就是想要看他们母子对她苦苦哀求,没有尊严的样子,但却永远不会答应他们的乞求。
簌离血红了眼,厉声道:“鲤儿,你起来,别求她,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她的孩子,为了她这般无用不争气的母亲,不惜下跪乞求敌人,这让她如何能不自责?是她的无用连累了他!
荼姚似乎是看够了润玉低声下气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开口道:“夜神,看在你这么真诚的求本座的份上,今日本座不动你,你自行去向你的父帝请罪吧。不过……”
荼姚不怀好意的看着簌离,又道:“不过,这个逆臣贼子今日必须就地诛杀!否则这天界的法度都乱了,你说呢?”
润玉闻言,脸色煞白,荼姚这意思,簌离今日是非杀不可了。
润玉做着最后的挣扎:“母神,求您放过她,润玉今后绝不会与旭凤相争,只求与母亲一同安静的生活,求母神开恩!”
润玉说完再次磕头,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今日磕的第几个头了。
他不说旭凤还好,他一说旭凤,荼姚便想要为旭凤立刻铲除润玉这块绊脚石,以绝后患!
荼姚冷声道:“夜神,你不要不识好歹,你如此执迷不悟,难道说你当真与这乱臣贼子狼狈为奸意图谋反?若是如此,本座可不会再留情面!”
“母神……”
“不必多说,若你今日亲手将这乱臣贼子诛杀,本座就既往不咎,如何?”
荼姚打断润玉的话,薄唇轻启,说出了这世间最恶毒的话语。
她,竟要润玉弑母!
“母神!”
“荼姚!”
润玉与簌离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都为荼姚的话感到震惊!究竟是怎样歹毒的心肠,才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罔顾人伦的话来!
荼姚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满不在乎道:“呵!怎么?你还把她认做是你的生母吗?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嫡母,而你,是天帝之子,她,不过是个乱臣贼子。杀一个乱臣贼子而已,很难吗?”
润玉艰难的开口道:“恕润玉不能遵命。”
话中满是绝不可能的坚定。
荼姚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般回答,也没指望他能真的狠得下心来对簌离下手。
“没关系,你下不了手,本座来。你自己好好的和你的父帝解释吧。哼!”
说着,不等润玉反应过来,荼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美丽的琉璃净火露出了它最坚韧的獠牙朝润玉飞去。
荼姚竟直接朝润玉出手了。
润玉还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根本来不及躲避这来势汹汹的琉璃净火。就在琉璃净火要落在润玉身上时,一抹红影挡在了润玉身前,是簌离!
“娘!”
簌离在润玉绝望的眼神中倒下,脸上是慈爱的笑容。她终于保护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没事!
“娘!娘!你怎么样?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润玉慌乱的扶起簌离,手中的灵力不管不顾的朝簌离体内输去。
“鲤儿,我的……孩子。你要好好……好好活下去。”簌离笑着说完最后的话语,抚摸着润玉脸颊的手无力的垂落。
静,静的可怕。
润玉无力的闭上了眼,他知道母亲离开他了。他,再也没有母亲了!
泪水从润玉的眼睛滑落,无声的诉说着他的绝望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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