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境

“朋友？”

“嗯……朋友。”面前的神祗浑身散发出淡淡的神圣的白光，就好像还是由光质构成的一样。

“我想……见一下，不置可否。”

在一位神祗面前提起另外一个神祗，是难以想象的，因为神给人的感觉是高高在上的，高傲的，以至于不愿意承认别的神明的存在的。谁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两位神，或者两位神之间发生过什么故事，亦或者，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还有，朋友这个词是否是真心的。

但是……

值得庆幸的是，神明是善良的，因为它所代表的是无私的世界意志，人类就相当于世界的孩子一样，神明对自己的孩子是宽容的，并且……袒露了真心。

“我也想，但是……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消散了。”

“消散……”这是一个相当不得了的消息。

“嗯，她动用了虚空的力量，来对战更上位的神明，以及虚空中难以战胜的存在，因为只有用虚空才能与虚空厮杀，所以神明选择了以身犯险。”白色的光芒缓缓挥动着手，“但是，虚空是真正禁忌的力量，它所带来的因果，哪怕神明也无法承受，在她暴走之前，她请求人间的战神，将她斩杀于万丈高空之中，随后伴随着神格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

女王的眼中闪烁着不敢相信的神情，然后突然双膝着地，将手中的册子递了出去：“神明大人，恕我冒犯了，但是我还是在书库中查询到了这个与当今巫女所持的完全不同的教典，记载了那位神明的存在，并且明确声明那个神明还存在于某个空间当中。”

女王手上的册子飘了起来，同时身体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在我面前，不需要这么卑躬屈膝的……众生平等，我已经高高在上，不需要神灵再表现自己的卑微。”

那本册子在空中快速飘舞着，仿佛神明在过目一般，事实上也是如此。

“这本教典是真实的，虽然有几处错误，但是是我过目过的……是那位神明的巫女所撰写的。如果说这里的话，神明尚存在于这个世上，我那是认为只不过是原初的几位巫女中的那位的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吗？”

“嗯，后面的内容，应该是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补充的，我没有阅览过。”神祗停了下来，“或许，或许她是正确的。”

“什么？”女王抬起了头。

“或许那个巫女是正确的——你确实要许下这个愿望吗？我会帮你尝试，但是可能将一事无成，这取决于我，你，还有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还有——命运，概率非常非常的小，在我看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但是出于我的个人意愿，我可用帮你尝试。因为消耗的不是世界的力量，所以，我还是需要你的同意。”

“我……”女王明白了，这是一个选择题，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结局，而且神明所直言的，可能性很低。

“我希望试一下。”

“因为如果我走了，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可以提出这个愿望了，所以我想……无论如何试一下。”

“无论如何试一下吗？”神明沉吟了片刻，道“我接下来会倾尽全力去寻找那位神灵的下落，然后在接下来陷入十年的沉睡。我不会知道结果，但是……我祝你成功。”

神灵光质的躯体缓缓的飘向了天空，投射下无数交织的白色光芒，它们化作复杂的宛如星空一样的阵纹，向着地面上落去，绚丽又饱含着悲伤。神社外面的花瓣全部燃烧起来，化作无穷无尽的光芒向着中央的神树冲去，一瞬间神社的亮光甚至可以和天上的太阳相媲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怕从黑暗森林都能看到这边的光芒。

刹那樱花雨。

光芒在一瞬间熄灭，世界树一树的白花化作了樱花，缓缓的开始飘落，宛如樱花雨一样。

好美……女王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在世界树的内部，已经完全变了样，大海——准确的说是一望无际的水平面，而自己就立在水面上，清澈的水波却不会打湿靴子和衣服，天空上是无尽的星辰，与水面上零落的樱花相互映照着，空中一轮明月将一切都照亮了。

刚刚的神祗已经消失不见，面前，遥远的水面，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宛如女武神一样的战服，背对着她，一席白发如同月光一样明亮而清澈，两个零星的小角却又增添了几分娇蛮的感觉，背后一黑一白两只羽翼，却仿佛将世界分割开来。

“是谁？”少女猛地转过身了来，看向了她，眼中露出了惊讶，难以置信，甚至感动到眼角溢出泪水一样的神色。

“人类？”少女试图伸出手，但是又缩了回来，“这是真实吗？是现实吗……”

“是……神明大人。”女王半跪了下来，“我集全人类的愿力，许下了与您相见的愿望。”

这是一个神迹——不，甚至连神迹都无法形容这种巧合，就像是某一刹那，天空中划过的两颗流星，碰撞到一起一般的巧合，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用正确的方式，将另外一个世界的影子投影了过来。

概率小的就仿佛在茫茫的沙海中丢下了一粒沙子，正好碰撞到了另外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沙子一样。

“你……你是从那个世界来的？”少女捂着嘴，眼中满是泪水，“真的吗？没有骗我吗？”

“嗯，没有。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在下一起回去。”女王轻声道，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真的是神祗吗？不对，无论是外貌的奇特还是那股难以抗拒的神圣力量，都在诉说着这个少女身份的特殊。

“太好了……”

“但是……我觉得不太可能。”少女擦干了眼泪，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然后轻轻伸出手，那只手刹那见穿过了女王的身体，“如你所见，这个世界能投影过去的不过是一个片段而已，生命是无法穿过这一绝对的屏障的。抱歉了，我没办法跟你回去。”

少女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宛如红水晶一样的漂亮红色大眼睛水灵灵的。

“抱歉……这应该消耗了你不少精力吧，估计还有一个愿望吧，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补偿给你。”

少女伸出了手，从地上托起了一片花瓣。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女王心满意足的低下头。

“这么简单吗？”少女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嗯……”

“那为你的世界许一个愿望吧，如果是有人能够传递的话，那份力量一定可以到达那里的。”少女灿烂的笑了起来。

“世界的愿望吗？”女王抬起头，却发现少女的脸和她贴的很近。

“我……”

她迟疑了很久，少女也一直在那里等着。

“我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

“大预言术吗？嘛……你知道，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触碰因果律什么的。”少女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已经得到太多我想要的了。”女王低声道，“世界给了我太多，我已经足够满足了，所以我想回报给这个世界。”

“代价……我付得起。”

“那……拿好，这个是钥匙。”

她将一枚樱花花瓣放在了女王的手中。

“我……我会好好珍惜的。”女王紧紧的握住了手，而面前的少女也渐渐的消失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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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雪雯突然惊醒，盯着面前的牛奶，似乎刚刚差点一头栽在牛奶碗里。

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不对，自己应该已经保持了充足的水面了啊，那到底是为什么……

刚刚好像一闪而过了一串幻境，不细细一想又像是一场梦，但是对于现实来说好像有点太过于短暂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公主殿下？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刚刚坐下的梦灵奇怪的问道。

“没……没有，挺好吃的，我刚刚在发呆吗？”雪雯一脸蒙的抬起了头，问道。

“你刚刚——不，你已经傻在那里很久了，牛奶都凉了，我帮你热一下。”

居然发呆了那么长时间吗？雪雯唏嘘不已，不过还是捧起牛奶碗：“不用了，没关系，凉的好喝一点。”

“啊，那好吧。”

好好喝，不只是牛奶那么简单，还有淡淡的樱花的香气，甜度也相当的适中，完全没有牛奶的奶腥味。还有面前的糕点什么的也都好好吃，但是自己刚刚发呆了那么长时间吗？

自己刚刚是做了一个什么梦呢？好像是海平面，还有花瓣，月光，星辰……空气中的香气，就和这牛奶中的某种特别的像。

樱花。

没错，就是樱花。

雪雯注意到了放在蛋糕架顶端果酱边上的一小盒盐渍樱花，水里的那些花瓣和那个好像，但是更加的显灵。

还有，她是谁？

那个在无尽的海平面与她相见的，身穿着华丽的长袍，面孔那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身份的……那个漂亮的女子。

半跪着， 在她面前，向她祈求着什么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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