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有跳章节

小镇清澈、安静、和睦。

“镇长，早上好。”汉克拄着锄头跟他打招呼。

“早啊，那么早就来锄草吗？”亨库·艾斯笑着朝他挥挥手。看着镇民快乐的生活，他有种特别的成就感。

“这不是废话吗？我一大早杵着锄头站在田里，不是锄草难道是锄了自己的麦果……”汉克一张口，毒舌话痨的本性就暴露出来。“倒是你啊镇长，我说你一把年纪了这么热的天气跑出来乱逛，闲得慌吗？你啊……”

“汉克……”阴森森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立马抖擞精神：“哎！老婆！我刚刚只是……啊啊啊别揪我耳朵！”

艾玛拎着汉克的耳朵狠狠训了他一通：“说了多少次了！对镇长礼貌一点！”

“哎哎好好好！你先放手！”

“抱歉了亨库爷爷，这家伙总是那么碎嘴……”艾玛歉意道。老亨库不着意地笑了笑，和他们聊了几句，就又往前走了。

裁缝铺的阿福正在支起招牌、摆水果摊的壮汉穆罗已经把大筐大筐的水果都摆好。镇子的早晨就要开始了。

“早上好啊镇长！”穆罗豪迈地打着招呼。

“早上好。”亨库笑呵呵地回应，接着绕着镇子走动。

一路上他和镇民打着招呼，清晨突然产生的不安也渐渐被镇民的笑脸冲淡了。

自己努力了后半生，所求的不就是希望让大伙儿幸福吗？

镇子四周都是草原，但是镇子为了防御野兽种上了防护林带。前面是灌木丛和铁蒺藜，后面则种上了高大的树木。每棵树都郁郁葱葱，生长没有什么规律，但是足够茂盛。小镇围绕在浓烈的绿意里，鸟儿在枝头筑巢，在巢中放歌。也有聒噪的鸣蝉，不知几时会变作食物。

蝉叫声是很奇怪的：在树荫下，或者在清闲者耳朵里，蝉鸣如同清泉潺潺而流，越听越是觉得惬意畅快；在烈日中，或者在烦躁者的耳朵里，蝉鸣如同柴火噼啪灼裂，每次噪响都热得浑身奇痒难耐。

艾拉姆抱着小宝宝晒太阳——她听说晒太阳有助于宝宝长高长壮，立马就决定这样做了——她大概是不觉得热的。扎克就在地里，和汉克一样锄草，不知道会不会热。

穆罗坐在棚子地下发呆，眼睛直盯着对面草丛里的野花伸手来回数着，数错就懊恼的摇摇头又从头开始。看他全神贯注的样子，连扇子也放在一边不摇，想来也不觉得热了。

菲力的铁匠铺里叮叮当当很有节奏地响着。这打铁的声音似乎很少有什么日子会断掉。他们父子两挥舞着铁锤，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火炉前热浪滚滚，皮肤都发红。但是，甚至、他们也许也不觉得热。

亨库揉揉眼睛，拉开了家门，做到椅子上歇着。他虽然已经是七十几的老头儿了，但不需要拐杖也能健步如飞。只是老了的确是老了，他绕着镇子走了一圈下来，微微有些体力不支。

身体受得住的话，心里不觉得热便可以清凉；身体到底是老了，受不住热气，微微有些晕。

“哒哒哒”这是敲门的声音。“老亨库，在吗？我是伏里安！”

“进来进来！”亨库提起精神。伏里安是镇子对外商业的连通者。起初是没有商队知道小镇存在的。物资得不到有效利用和交换，小镇发展并不好。伏利安的商队是第一个到达小镇的商队，后来还帮忙引来了其他商队，让小镇的物资有了保障。

“那我进来了？”头上扎着头巾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岁，皮肤黝黑。他动作十分随意，很自觉地找了一只椅子划拉过来坐下。刚刚坐下，他就嚷嚷起来：“亨库！快叫你儿子还钱啊！还钱！”

“他什么时候欠你钱了啊……”老亨库根本不吃他这套。伏里安和他私下谈话的时候，总是小孩儿似的大呼小叫一惊一乍。“怎么？他的面包店这个月又亏损了？”

“是喽！”伏里安沉重地点头。“我当初怎么就投资了他……”

“我也搞不懂了，你怎么会投资他呢？”亨库揉了揉额头。“你不是一直很精明吗？你很少干这种让自己吃亏的事情吧？”

“谁知道啊！我当初就该尝尝他的面包……不不不，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尝他的面包！”

“他根本就不会烤面包，至少从来没烤给老子吃过。”亨库吹胡子瞪眼睛。“很难吃？”

“很难吃……但是太好看了！”伏里安哀嚎着趴到桌子上，似乎不愿意起来了。“超级精致……但是太难吃了啊！”

“可是我记得他上次烤糊了一个，就是你没吃也看得出来啊……”

“我以为是可可味！”

“那我还能说什么？……你还是赶紧让他把面包店卖了吧。你不是大股东吗。”亨库准备下逐客令了。他想歇一会儿……不想和伏里安胡闹下去了。“我没参合你们这桩生意，我能怎么办？”

“好吧！不跟你扯淡了。”伏里安蹦了起来。“我的车队明天要出发了。下次来可能就是一个月之后了。镇里需要我捎带些什么吗？”

“唔——”亨库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他全心全意做一个好镇长，甚至细心做到了对每个人都了解的程度。他抽出抽屉拿纸笔出来。“扎克家要牛奶、婴儿车；穆罗要上次见到的那种喷水的壶；菲力他们要给鼓风机换风箱……”

“单独要这些东西，价格可能贵一些。”伏里安提醒到。“你们去乌尔纳斯的杂货铺看过了吗？”

“乌尔纳斯货不多了，有的东西他也没有，所以才托你代写来。”亨库点点头，擦了擦顺着皱纹流动的汗珠。“贵些无所谓，你定价不会骗人。”

“嘁——骗人是商人的必备技能。”伏里安不屑地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清单折好收好。“对了，我要的地给我留下了吗？”

“这么年轻就考虑养老的事啊……”亨库不由笑了。“当然准备了。”

“那就好。想在这里养老有什么可耻的？”伏里安推门离开。“我回酒馆啦！”

“嗯。”

亨库点点头。是啊，多好的小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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