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土是不可行的，吃草吧

“安德鲁，你有地图吗？草原上有许多凶悍的魔兽……”

“碧沙堡的手绘地图顶屁用，自己一个国家画得跟世界中心一样，误差用公里计，拿着地图一样靠猜。”安德鲁抱怨。

“但是皇室或者商队有精准地图！”贝莉小声插嘴。“很多坎达斯的商队也熟知安全路线……”

“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莽过去就是了哪里这么话多！”

安德鲁他们的驴车继续向前行进。天渐渐黑下来，肚子……也饿了起来。

星星已经在天空中隐现了，太阳快要完全隐没在远处的地平线。

安德鲁闭目养神，在小毛驴背上怎么颠簸都没有颠簸下地。倒是板车上的大口袋没有扎紧，咵啦跨啦倒出来一堆如带鞘小刀、水袋、衣服之类的东西。卡琳娜抱着贝莉坐在板车边缘。他们像是出行旅游的一家三口。

“咕咕……”

“贝莉！你的肚子和咕咕一个叫声呢！”卡琳娜故作惊讶地说。

“什、什么，才没有！”贝莉别过头。

“喂，饿了是不？”安德鲁却突然停下了驴。“也是，吃饭的时间了。下去找吃的吧。”

卡琳娜点点头。看样子救世主脑子虽说“坏了”，实际上也并没有太大问题。泰勒爷爷所说的“难以理喻性情乖张”，也许是言过其实了；贝莉一挺身也跳下去。

“找什么吃？”卡琳娜撩了一下头发。马尾有些松了，松开的话是会影响行动的。她拉开发带，想要重新整理一下头发。

“找屎。”安德鲁面无表情，抓着缰绳一拳砸进地面，然后飞快地把手抽出来。

“……”卡琳娜的双手僵在颈后。

“在这儿等我。”安德鲁说。他并没有转身，而是向卡琳娜迈出了一步。

又迈出一步。

又迈出一步。

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但他人却离她们越来越远……他在用一种“前进的姿势”后退。

等他低着头退到了极远的地方，卡琳娜才转头看向贝莉。也许是表情会传染，她也挂上了“面无表情”这种表情：

“我们自己加油吧。”

“……也是。”贝莉痛苦地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脑子坏了。泰勒爷爷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他啊。”

“是让我们。”卡琳娜耸耸肩。“是国王的意思。”

“泰勒爷爷没有告诉你吗？卡琳娜姐姐？”贝莉有些奇怪。泰勒爷爷从来不会区别对待她和卡琳娜，尽管卡琳娜追根揭底是教会的人。

卡琳娜耸耸肩。整理了一下想法，片刻，她说：“泰勒爷爷告诉了我要监护好安德鲁——但是他还没有劝说国王，国王就主动要让我们陪同安德鲁离开了。他——安德鲁说的没错，这是国王的意思。我表现得太过分了……哈。”

她不由轻笑:“不竭尽全力，将被异族摧毁;竭尽全力，却被同族嫌弃做了多余的事。”

“为什么？卡琳娜姐姐？”

“我有一些想法，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食物。”卡琳娜无奈地笑了。“你总不可能和他一起吃……”

“呕——”

可是在草原上寻找一顿正常人的晚餐，好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经过相互认真讨论，贝莉了解到卡琳娜野外生存知识约等于零。

而卡琳娜则了解到，其实整个天空骑士团的野外生存知识都为零。

——如果放到现代，学习野外生存大概算是士兵的基本科目之一。就算不是特种兵，普通士兵也该知道一些求生原则。哪怕学生或者上班族，有这方面爱好，也知道很多已经是“常识”的东西，甚至有的人还有所实践——比如安德鲁。

但是在莱兰瓦特，碧沙堡，战士骑士乃是贵族麾下娇生惯养的精贵角色，放在游戏里也是四滴圣水或者三百资源才能召唤的中端兵种。他们熟练掌握各种兵器和骑术，有点还拥有斗气——这些就占据他们大部分精力了。作战时英勇冲在前方就是他们忠诚的标志，所以斗气和挥动武器才是每天练习的东西，没人会去学怎么求生;也不会有人教他们。

……

天黑透了，星星一颗颗亮了起来，卡琳娜和贝莉的胃开始隐隐作痛，开始躺在板车上打滚。

战争时她们什么恶劣条件都能承受下来，但是平时饿肚子真是可怕的折磨。

思维的松懈作用在身体上非常明显;当然，没人能永远紧绷着。

……

又是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贝莉开始围绕小毛驴转圈。小毛驴瑟瑟发抖，只能低头默默吃草。

……

又过去一段时间，贝莉受到小黑驴的启发，两人开始躺在板车上用微弱的声音讨论吃草的可行性。

“不行吧……我觉得吃草可能没什么用……”卡琳娜说。

“不！卡琳娜姐姐。吃草至少可以饱起来，我以前经常这样。”贝莉回答，声音软软地，仿佛快要断掉的棉花块。

“……”卡琳娜有点……意动。她并非出身贵族。再被教会发现、赎回之前，她曾是个奴隶……也吃过草。

……

“喂，你们……”安德鲁惊讶地张大了嘴。“我原以为，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懂得荒野求生什么的……”

说着，这家伙松开了手。贝莉和卡琳娜听到他的声音，都惊恐地蹦起来装作无事似地回看。不看不要紧，安德鲁丢在地上之后疯跑起来的，居然是兔子！

兔！子！

斗气在一瞬间被激发到最高强度，夜空下草原上亮起一红一黄两道闪电。

“你怎么把兔子丢掉了！”卡琳娜捉住了三只逃跑中的兔子，额头上立即泌出细汗来。她狠狠瞪了安德鲁一眼。

“兔兔那么可爱，我怎么能吃它~”安德鲁嗲声嗲气地说，顺便比了个兰花指。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卡琳娜和贝莉。贝莉被盯得脸红，哼了一声，把自己抓住的两只兔子朝安德鲁砸过去。卡琳娜则没什么反应：除了打人她已经不想有任何回应了。

“好了，吃完饭吧。”安德鲁走到板车前。“卡琳娜·格里尔斯，来把车子劈成柴吧；贝莉·格里尔斯，来点个火。”

“我叫卡琳娜·温斯顿。”卡琳娜白皙的额头上青筋绽放。

“不不不你配得上格里尔斯这个姓氏。你以后出场的时候不妨说‘我是卡琳娜·格里尔斯，曾服役于圣光特种部队，我曾登上特姆高原之巅，也曾穿越硫磺弥漫的深渊之地。我将要向你展示如何在这颗星球最危险的地方生存。我要面临一个星期的挑战，如果没有这些求生技能，你连一天都坚持不了。今天我们来到……’。”

“……”

“凭什么要我来！”贝莉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她非常不情愿被安德鲁指示。“你不是带了打火石吗？”

安德鲁迅速从板车拿起打火石朝她递了过去。“来，请，你尽管点火，用打火石打着木板算我输。或者你在这捉不到羊的青青草原上找到点引火的枯草？”

“……”卡琳娜闷声动手拆车，脸上还有些羞红。

安德鲁似乎是故意的，不断转悠着，时而抓起一把草放到嘴里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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