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镇厄运的开端·梦醒

是一个深沉空旷的地方。

是一个完全寂静的地方。

只有几米的视野，再往远处一片漆黑。任何方向都是如此。

我是……在哪里？

“你来啦。”

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但是我只知道他长得和我一样，却看不清楚他的具体长相。这也是个悖论——我看不清他，却能知道他和我必定一样。

如果描述他，只能用一个“帅”字。

所以——

你是谁？

“不好说呢。”他说。

“咱们……都是刚刚组成的人格。都是新诞生的人格。虽然组合使用的记忆素材来自那三个灵魂……可归根结底我们和他们三是不同的，名字自然也不同吧。所以好像没名字呢。”

我……们？

【哦，对啊，不止一个。】

又出现一个。

【聊聊天？】

“不要把时间浪费掉。”他说。“你们不觉得我们在这里见面是一种注定吗？不觉得我们是背负着使命的吗？”

不觉得。

【你好烦啊！】二号抱怨。

“……啧。”

所以说我们已经开始聊天了？

【哈哈哈哈都是套路啊！】

“……无趣。”

【人太少了。待会儿再来几个就好了。】

“可惜很快就会消失呢，”他遗憾地说。“你好像稍微稳固一点。如果你消失的话，说不定就轮到我了。”他说。

“哎卧槽——flag秒收——”

令人费解，他毫无征兆的化作碎片。碎片像蝴蝶一样飞入黑暗之中了。

他消失了。

……什么情况？？？

又来一个。

（能在记忆组成如此驳杂的情况下想起沉浸意识之海的方法，真是了不起呢。）还没有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随即他走到我们面前。还是老样子——看不到脸，但是自动得出了“和我长得一样”的结论。

【和刚刚那位一样老气横秋。】第二个出现的家伙似乎对第一和刚刚出现的第三都很不满意。

不过……似乎并没有获得内视的方法。

我并不是自己浸入意识之海的。好像是……喝了什么神奇的辅助药剂。

——忘了。

对了，你们是不是“本我”“超我”之类的东西啊？问你们谁要把刀可以吗？

【没有，滚。】

陈旧的烂梗。

【历久弥新，生生不息。】

道德模范吗？！

（哦，是这样的吗……）三号想了很久才说。我看他可能是网络太卡了。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何必说这些无聊的东西，来一局昆特牌吧。】

（我们三个人。）突然不卡了吗，回复好快。

既然如此，我拒绝当裁判。

【啧——】

【那，斗地主？】

我就是赌圣，你赌牌好还要戴隐形晶体眼镜，我才懒得鸟你。

（我直接就看穿牌，这叫特异功能。这里有一张A士，只要我轻轻一搓，就立刻变成一张皱的A士。）

【因为我还咩发功。我一发功还能变出一桌麻将来。】

【……好吧意识之海不适合玩卡牌。大家都能用特异功能。】

【诶，我们可以利用意识之海无法说谎的方法口头打牌嘛！】

（……）

……

【……886】二号遗憾地看着自己消失的身体。【下次……不对，好像后会无期了。祝你们遇到的下一位身上带了跳棋。】

跳棋？！居然在临死之前解决了“意识之海里面三个人能玩什么”这个问题……真厉害。

二号消失了。只剩我和三号了。

（喂。）

干嘛？

（……）

……

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

？

（忘了什么？）

我心脏一缩。我想问清他的意思，但是随即二号也消失了。像是风吹动了烟灰一样，眼看着灰蒙蒙的一柱，转瞬就不存在了。

（你要问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你等下一位吧……）

……

康德老板给大家准备了客房。烂醉成这个样子，即使家其实也不远，但是太回去也太勉强了。

他本人也昏昏沉沉了，房间是珍妮和艾玛等没怎么喝酒的女眷安排的。把自家趴在地上桌上睡成软泥般的男人搬进客房很费了些力气。这群家伙打算装睡，可是没撑一会儿就真睡着了，在酒精和疲倦的作用下睡得香甜无比，如何都弄不醒。

阿福执意和安德鲁睡到一起。艾玛遗憾地放任她去了。艾玛非常喜欢小孩子的。

阿福躺在安德鲁面前，朝他怀里钻一钻。虽然他喝了很多酒，但是身上并没有那种酗酒者特殊的臭味。安德鲁仿佛感受到了阿福的出现，很自然地搂住了她。阿福的身体抖了一抖，脸红红的。

但是……越来越紧了。

“唔！嗯……”

阿福有些不舒服了。安德鲁的手臂太用力了，好像要把她压扁。她挣扎了一下，抬头，却看见睡梦中的安德鲁露出了恐怖的神情。

“哈——啊哈——”

嘴虽然闭着，齿缝却有急促的呼吸气流。压抑的喘息，细听就会发现一直不断，而且越来越粗壮。

牙关紧咬，面颊和眼角的肌肉紧绷。眉头跳动，心情急剧变化着。

是……噩梦了吗？

阿福也要保护安德鲁。

阿福忍住不吭声，仍由安德鲁紧紧挤压着自己。她想，这样能让安德鲁好受些。她不想吵醒安德鲁。

她没见安德鲁做过噩梦。而且，安德鲁从是比她早起。但是她发现，安德鲁不喜欢被人吵醒。

……

{……}

哇喔！终于出现了！四号出现了！新的“我”！

{哇喔？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啊……}

呃……我做错了什么吗？

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无聊啊。

{我们每个人都是由“他们”三个灵魂的碎片组成的。}

这个我知道啦？

{他们三个都不是愚者……是天才。}

那我们也是？

{我们？我们是蠢材。}

啊？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

{别背了。你知道么？光是一个“救世主”使劲往新诞生的人格里做手脚、引导未来、掺暗示的话，效果远远不够，只能最低限度保证我们不为恶；当他们三都开始做这件事，都开始在尽量每一段记忆里面都加入自我暗示的时候，才说不定有效果呢。}

哦？

{可是记忆碎片太多了，动手太慢了……人格组成也太无规律了。轮到我出场，也太晚了。}

{你真的，还是想不起来吗？哎……有记忆时是无能的人格，组成执行力强的人格时又总是失忆……}

什么？

{算了……你也消失吧。换我上吧。希望……不是太晚……}

……

我……我要消失了？

出奇的没有什么心理波动。

……

新人格入主。

安德鲁一直以来想要回忆的、空缺的那一段记忆，填上了。

那是来到小镇第三日。

面包房里，雄姿英发……

还有当时神神叨叨的自语……

安德鲁猛然从床上弹起来，目眦尽裂。他抱起迷迷糊糊的阿福，赤脚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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