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身不明的袭击者们

尽管我的双脚毫无疑问的已经踩进了凝结成块的血泊当中，每迈出一步，脚底都会有粘粘的感觉，而且会传出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不清晰的脚步声，但我仍然无法相信我所看到的街景。

太恐怖了，太震撼了，望着眼前的一切，我几乎快要忘记之前教室里的惨状，甚至包括可能仍旧在我身后虎视眈眈，紧追不舍的巨型蟑螂。

我知道现在自己仍然算不上已经到了安全区域了，此地仍旧不能久留，可看到眼前这些绝望的场景，我又一次的无法迈动自己的步伐，又一次的让自己的心绪混乱了起来。

这里虽然不安全，但是退一步来说，居住在相对稳定的城市内，连普通的地震预警的防护演练都没怎么训练过的我们究竟在面对着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外星入侵的时候究竟该怎么做？这里不安全，那哪里又是安全的地方？既然我们受到了不明缘由 ，而且不知如何抵抗的攻击，那么我们究竟该怎么做？我不是战士，没有保家卫国的本领，甚至在这种灾难中连自保都很难做到，这样的我到底能在这场浩劫中做到什么呢？

就算迈开步子，我又该朝何处前进呢？既然人类算是一种集群生物，那现在的我又究竟应该去找谁的帮助呢？我的同伴现在又在哪里？

我渐渐意识到，正因为我之前在浩劫来临后不久就陷入了昏迷，然后除了我之外的同班同学都因为一股不明的原因惨死校园，而其他班级的学生应该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基本上都已经逃离了学校，所以现在在这周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如果一开始我能跟紧大部队的话，如果一开始我就能和我的同伴在一起的话，甚至哪怕就只是随着人群随波逐流也好，现在的我也不会如此的迷茫。

不知道向何处前进的我再一次将目光转向我面前的街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描述眼前的景象。究竟用怎样的形容词，才能将我所看到的景象完整地记录下来？

或许在学校的时候我真的应该好好地学学语文，多背一些言简意赅的词语，这样的话在面对这种吐发状态的时候可能我的语言就不会这么匮乏了。

诚然，在灾难发生的现在这一刻，我确实有一丝丝后悔，为我所有在学校里面偷的懒，没有认真对待的课业而后悔，因为我隐隐约约的有所预感，只要我在这里迈开步子，彻底离开这所已经陪伴了我两年的高中的话，我可能就彻底和学生生涯告白，而且没有机会再续前缘了。

但是生活还是在继续着，哪怕我的求学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灾祸而被迫终止了，但至少我还活着，所以我就还能继续感知这个世界。即便我的语言已经相对贫乏了，但如果我用无法让我在现实中接受眼前的景象，所以用梦魇一次来形容我在教室内所看到的情景的话，那离开学校之后展现在我面前的景象，应该就是地地道道的地狱之景了。是的，这不再是只可能出现在我的噩梦当中的虚幻出来的景象，而应该是真真正正的地狱里的面貌。

不用明说，在刚才逃命的过程中，我没有碰到过一个熟人，老师、同学。整个教学楼内空无一人，大家要么是在危机来临之际的时候立刻逃跑避难去了，要么就是像我的同班同学那样，已经不再继续徘徊于这片末世当中了。

在那时，在我跑过一条条走廊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教室，全程再没看到任何同行者的时候，我能做到的只是在心底里祈祷他们平安。

然而现在看来，在看到面前的景象之后，我才知道，我体贴给予的善意的起到，已经是不可能传递给他们大多数人的了……

这整条街道，也就是我所熟悉的校门口的通勤路上充斥着血腥味和刚才巨虫身上的腐臭之味，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是不堪入耳的惨叫声音倒还是在周围络绎不绝的传来。但由于周围的楼房阻隔，我看不到正在被袭击的剩下的人，我所能看到的只是我面前的这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逗留的街道，而在这里陪伴着我的，则是几乎堆积起来的，大量的只能称得上是人类残骸的东西……

就在依靠着栅栏坐着的我的面前，像我之前说过的，我正踩着的地面上……

血液，人类的血液，是真的字面意思上的汇聚成了河流，曾经在我记忆中由沥青覆盖着的这条灰色的小路早已不复存在，街道上流淌着的，是暴雨可能都很难冲刷干净的血迹……还有，不知道是否是人类组织的各种诡异的结构，肉块，甚至一些内脏都被撕扯散落一地，而在一些完整的残骸上面，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我们学校的校服残留下来的一部分……

我的校服上衣因为之前有些阻碍我的狂奔而已经被我丢弃了，但很显然，这些人直到临死之前，都是“带着我们学校的荣耀”死去的。

断肢残臂遍地都是，根本无法计数，我估计就算明天一切秩序重新恢复，这些突如其来的侵略者被赶走的话，街道的清洁人员一定会对这些人类的残留物感到头痛，因为我觉得他们完全清理不完这么庞大的残渣量。

受到损毁的不只是人类已经被破坏的千疮百孔，坑坑洼洼的街道，甚至包括周围的建筑。一些居民楼几乎被拦腰折断，破烂不堪的断壁前面堆叠着大量的建筑垃圾即上半部的残骸，而还有一些稍高的建筑则居然能从建筑中心被贯穿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大洞出来，很难想象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力量才能将这种楼房从中部完全贯穿；建筑的遗址上也同样喷溅了大量让人不寒而栗的血迹，如果不是这些血迹的话，周围的景象甚至让我感觉自己来到了还在修建或者刚经历了拆迁的建筑工地，而这些残骸更是无法住人的危房。但正是这些血迹提醒了我，这些居民楼当中以前都是有人居住过，有人生活过得痕迹的，而现在，这些痕迹随着几乎被彻底破坏的建筑也基本上都完全消失了。

看到这些景象，我完全说不出话来，我觉得这个反应很正常，换做任何一个人现在站在我的处境上，应该也会是同样的体现吧。我不是个坚强的人，甚至也不算是一个勇敢的人，所以在接连目睹了这些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观的场景之后，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精神崩溃其实就已经很出色了。

如果我和我的同学当时也一起逃出来的话，会不会也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下场呢？我甚至忍不住如此作出假设，更是直接胡乱的去猜想，或许造成现在街道上这副惨状的生物和造成我教室里的惨状的是同一种。

但我知道这并不正确，尽管我的口腔内再度涌现出了强烈的呕吐感，胃部也跟着翻江倒海起来，但因为我在教室里面的时候已经连胃酸都吐的差不多了，因此在这一刻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单纯的干呕了两声而已。尽管如此，我还是尽可能的强迫自己去简单的打量了一些那些组织的肉块，是的，它们和教室里我的同学们残留的组织物并不相同，当然，我不是说他们的结构不同，毕竟这无疑都是人类的组成部分；只是它们，可以更加清晰的看出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之后所造成的，地面上残留的巨大的撞击坑和一些类似脚印一样的足迹也证明了这里确实曾经历过一种不明生物的清洗，但很显然，这种生物是和自然界中的猛兽一样，仗着自己的力量和利齿对我们人类发动进攻，才造成了这里这些行人变成如此惨状的。

但我很确定，之前我在教室里看到的那些尸体，甚至组织，无一例外不是被锋利的利器所伤，被切割的平整且保留完好的生物老师的头颅可以作证这一点，女神近乎完好的尸体上面的贯穿伤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周围被拦腰砍断的同学们的遗骸，甚至被平整切开的各种器官的残骸同样可以证实这一点。

而还有一点不同的是，教室里的惨状虽然凄惨，但基本上所有人的尸体都留在了教室里……而街道上的景象则有些不同，如果和整条街的出血量做对比来看的话，这里虽然同样堆砌着不亚于教室内的数量的人体部分，但和街道上的出血量却并不成正比，换言之，这里面的大部分残骸都只是剩余下来的一部分而已，而剩下的大部分，包括我没有看到的人许多人的头颅，所以我都无法推测他们的身份，应该都是被攻击他们的怪物吞噬掉了。

简单总结一下，这条街道上的行人应该是被我之前面对过的巨型蟑螂那样的怪物袭击，并且被吃掉才变成现在这样，而我们班里的同学，他们应该是被不明的人或者生物袭击，但对方袭击他们的目的不是像巨虫一样是为了进食，而是单纯的对他们抱有敌意，带有一定的杀意的击杀了他们。

当然，我所能做出的区别也就到这里，因为我仍然不知道它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对我们人类如此残忍，如此的赶尽杀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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