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光与暗的交错

之后康先生便向他们说明我们几个在回来的时候是怎样发现走廊旁边的逃生楼梯的铁门是没有关紧的，并且以此推测孩子可能是进去了这里最终顺藤摸瓜找到了孩子的尸首所在的经历，由于这段过程对于孩子母亲何女士而言可能会有些过于刺激，所以康先生在说明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而我则趁着他向大家解释情况的时候偷偷溜到了咖啡厅的吧台处，从可能是因为逃亡的时候过于匆忙而没有上锁的吧台处的员工通行的矮门进入吧台内部。

尽管吧台的尽头应该就是通往咖啡厅后厨的员工门，而这样的门如果将来我不在类似这种咖啡厅的地方打工的话可能很难还有机会到访甚至进去里面看看究竟了，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间员工通行的铁门应该和之前吧台角落的那个木质矮门一样没有上锁，但我还是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硬是要进去看看里面的状况，不过我想里面除了一些食材的原材料和半成品之外应该也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咖啡厅不似其他的餐饮店，会在冰箱冷藏一些肉制品或者已经做好的，当客人要求的时候只要解冻并重新加热和翻炒一下就能端上台面的加工菜品，顶多会在里面放置一些冰淇淋，奶油，奶酪，黄油甚至一些蛋糕的半成品培皮，所以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

然而就像我之前与林钰开玩笑的时候说的那样，经历过这一整天的破事却还完全没有进食的我真的已经饥肠辘辘，非常想找点食物先填饱肚子，可无奈这里只有未完成的甜品和不能饱腹的奶制品和冷冻甜品，充其量还能有一些蛋糕上装饰用的切片水果，实在是指望不上。

既然没有办法能及时填饱肚子，而我也总不能在康先生正在跟大家汇报目前的情况的时候不看气氛的提议大家一起去找点东西吃，那我自然就只能追求点其他的东西先填充一下这无以复加的饥饿感了，而且我现在也确实非常的口渴，所以既然吧台就有这种可以自动按出已经准备好的咖啡的饮品机，我自然也就不客气的从吧台上随手挑了一个大杯来接上了满满一杯咖啡。

换做平时这一杯咖啡的价格应该在四十以上吧，尽管我确实承认这些连锁咖啡店当中的咖啡味道确实别具一格，可对我这种在咖啡方面没有什么造诣，舌头也没有精巧到能够品尝出不同等级、种类和价格的咖啡的喂感不同的人来说，实在不清楚为什么这种饮品会卖到这种价格。

明明在便利店买到的瓶装的拿铁咖啡也就四五块钱一瓶，而且味道上感觉好像也差不多，难道这就是人工现磨和机械流水线批量生产所带来的的劳动值的不同？

在接咖啡之前，我有些惊奇的发现这些咖啡机居然还是处于保持工作的状态，看来店员在意识到危险，或者说是被通知城市内出现危险状况而紧急疏散的时候是真的走得匆忙，连店内的基本断电都没做好，这要是换做一般的工作日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电费呢。

不过咖啡机还在运作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就是一个好消息了，这意味着我不用在一会儿喝到已经发冷的咖啡，而是能喝到和平时一样滚热的咖啡。

然而就在我准备接满杯子的时候，我身后却再度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头望去，竟然看到林钰也来到了吧台。

我还以为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她一定会下意识的，哪怕我没有注意到也还是会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缓解尴尬，甚至说单纯的因为讨厌我这个人而远离我呢。

可她也并没有对我说什么，甚至是连简单的没话找话的寒暄都没有，只是同样从吧台取过三个普通的中杯，并排着放到另一台机器下接咖啡。

“何女士的状态怎么样了？”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僵硬，我有些假惺惺的关心了一句。

“托你的福，她的情绪算是稳定下来了……不过，呃，确切的说，那种状态已经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了吧，我虽然没办法完全体会到那种感觉，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滋味一定是无比痛苦的，可能真的是比失去一切身家性命都要来的绝望吧……但我归根结底不是何女士，没办法真的站在她的立场设身处地去感受那种痛苦，在这里妄自揣测，也算是对何女士的一种亵渎吧……”

我心说她还真的是一如既往地死脑筋一样的认真呢，明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设身处地的站在何女士的角度去看待这些事情的必要……

但是这种话语要是真的当着她本人的面说的话，估计又会让她非常生气吧，而且和之前不同，这一次气愤值积攒到爆表的林钰说不定真的会对我做出一些冲动的举动。

就在我默默地在心中对她的这种心态表示不能理解的时候，林钰却仍旧在向我说明情况：“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法的话，我觉得何女士这样下去是撑不了多久的，尽管我们不断地安慰她她还有其他的家人可能还活着，并且已经在非常安全的地方等待着她了，可我感觉她好像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这样下去的话她怕是会彻底对生存下去失去希望，下一次遇到敌人的时候，说不定她会做出什么蠢事来……我和怡宁都生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去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哪怕最后只会被那些怪物杀掉，可能也是这个母亲最后的人生追求了……”

“嘛……”率先接好咖啡的我将满满的，甚至有些重量并且有些烫手的杯子举到了嘴边，常识性的吹了吹凉气之后抿了一小口，然后一边回味这种味道一边回应道：“估计确实是这样了，不过如果这真的就是她仅剩的追求了，那我们其实能做到的事情也微乎其微……”

“你是说，因为我们什么也做不到，所以就这样听之任之吗？”林钰开始往下一个杯子里接咖啡了：“可我绝不认同这种事情，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有人接二连三的牺牲不可呢？”

“那个可能我们真的没什么办法了……”由于还是对何女士的遭遇感觉不到一丝同情，我竟然下意识的用了那个而非那个女人这样的词来代指何女士，尽管我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不过忧心忡忡的林钰仿佛也并未在意这一点，该说中华文化拨打精通吗，说不定她也是把这个词当做成了能够让她理解到我的意图的简称也说不定，总之既然她没有打断我，我就接着说道：“虽然我也和你一样不知道孩子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除了对失去孩子充满了悲痛之外，这位母亲现在一定是非常非常自责的，要是她没有跟随大家一起去天台查看周围的敌情，或者说她没有把孩子单独留在商场让他乱跑，甚至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到这次行动当中而是一直陪着孩子在这边等待的话，可能结果都不会是这样的……”

“所以你是想说是何女士的疏忽才导致了这起悲剧的发生？”

我摇了摇头：“不，我没这么说，就算她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上楼去，谁也不能保证被单独留在一楼的母子二人就是安全的，如果他们在这里同样遭到袭击的话，可能已经出了两条人命了；同样的，就算带着孩子去到顶层，真的让那么小的孩子目睹了连大人看了都无法接受的场景的话，我不能确定孩子是否会直接崩溃，但至少不会对孩子有什么益处……而如果孩子真的能听他母亲的话，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着性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是真的意识到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他的妈妈光是一路保护着他就已经筋疲力竭焦头烂额，再也没有平时照顾他时的那种游刃有余的话，他估计现在也不会出事……换言之，就算选择不同，但是造成的结果可能并不一定会有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差异，而且孩子自己的淘气、任性，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要为现在的结果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的，这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的看法。但是那位母亲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而是一味地去幻想着如果自己能保护好孩子，让他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可能情况会有所不同，所以我才说，这样的人，一直沉浸在这种如果论，妄想论的现实当中的人已经没救了，就算我们怎么努力常识，都是无济于事的……”

在我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的空档期，林钰已经将三个杯子都接满了，但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对我的说法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甚至压根就没有任何的表态。

不得不说，这种有些被冷落的结果还是让我有些意外和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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