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话 醍醐

「Oh please don't let me die……」

周六的早上，我在客厅的沙发上被手机闹钟叫醒了。

今天还要上课，好烦。

我伸了个懒腰，一股香味涌进了鼻腔。

我打着哈欠下了沙发，在厨房看到了忙忙碌碌的蒋离。

「佑阳，早上好，早饭马上就好了喔。」

「嗯，早。」

为什么在做饭呢，明明是客人。

我转身去洗漱间洗漱，镜子里还是熟悉的死鱼眼和乱糟糟的鸡窝头。

这个形象真的糟透了，刚刚应该先来洗漱再去厨房的，失策了。

洗过脸刷了牙，我拿着母亲的木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鸡窝头梳的还算看得过去。

回到厨房，蒋离已经将早餐摆好了，动作娴熟的好像我才是客人一样。

「抱歉呐，擅自使用了你家的厨房。」

「不，你明明是客人还让你做早餐，我才该抱歉才对。」

我看了看饭桌上散发着清香的粥，和碟子上冒着热气的菜。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热乎乎的早餐了，每天早上都用速食的牛奶和面包来填饱肚子。

我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一般，有点淡了。

「很好吃哦，谢谢你。」

「不客气哦~」

她摘了围裙坐在了我身边拿起筷子，一丝奇怪的味道涌入我的鼻腔。

她身上沾着淡淡的烟味，可是我家里并没有这种味道，奇怪。

除了我的视力，从小我的嗅觉和听觉也是极为灵敏的。

可能是她晚上起来抽了根烟吧，我又一次为她的奇怪想好了理由。

我背着备用的书包和文具与蒋离结伴来到了教室，人们依旧在不知疲惫的窃窃私语着，不过内容却和以前截然不同。

「蒋离知道了那件事还在和他一起，而且还一起来上学，该不会在交往吧?」

「欸?可是蒋离怎么看上的何佑阳。」

「何佑阳家里有钱呗。」

「才高一就，不太好吧。」

还是这两个熟悉的八婆，每次议论我的声音里都少不了她们两个。

她们两个从小学就是好朋友，毕竟兴趣爱好一样，都是八卦。一个是叫程家慧的胖子，一个叫王梓彤，长相和学习成绩一样一般，全校的八卦倒是研究的明明白白。甚至她俩还专门买了本子记八卦，听说已经写满好几个本子了，不可谓不无聊。

有时间就多研究研究学习啊，真是的。

我走到座位上，却惊奇的发现我的书包还在原处，东西也都还在。

我本以为会被丢掉的。

毕竟我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早上。沾满了尘土与垃圾，苍蝇在上面飞舞着的，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的书包记忆犹新。

他们也长大了啊，不在玩这种无聊却很过分的恶作剧了。

“把善良的人拒之门外，用层层的壳保护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藏在心中……抬头看看周围的人如何?”

坐在座位上，我的耳边响起了陆悠悠的话。

闷骚这种评价一下我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至于抬头看看周围的人，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第一张面孔是蒋离。

白皙的面容，如烟如画的容颜，温柔又温暖，纤细的玉手抚在书上，神色专注而又认真。但透过她，我却看到了另一个少女的面孔。

——是陆悠悠的。

为什么呢，我想不通。

我又看向别人，八卦二人组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八卦着，但针对的对象却不止我而已，此时她们两个正看着班长一脸奸笑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班长正在讲台上一脸无奈的组织着纪律，而副班长陈强却不仅不帮忙，还笑嘻嘻的与班长旁边插科打诨。

这俩人以前关系明明很差的，怎么现在这般要好了。

和班长曹晨阳的成绩优异，外观帅气阳光不同，陈强长相偏柔，皮肤白皙身材矮小还很瘦。初一的时候陈强喜欢的女孩子不仅给他发了卡，还一脸抱歉的说她喜欢的人是曹晨阳。这对陈强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经常找当时也是班长的曹晨阳的麻烦。

但我从他们两个都互动中完全看不到往日的隔阂。

班级里最吵的人是许婷，皮肤晒的黑黑的，涂着夸张的妆，梳着非主流的发型。她和她的小团体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聊什么，注意到我的目光还瞪了我一眼。

而她的四个跟班发觉到了这一点，然后也帮着徐婷一个个的瞪大眼睛看着我，颇有些色内厉荏的滑稽感。

他们五个是什么时候凑到一起的呢，好像不知不觉间就这样了吧。

我继续环顾四周，有人在这样吵的环境里睡得正香，也有人埋头看着书写着字，大部分都人都小声的嘀嘀咕咕聊着天马行空的内容。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

他们都在前行，只有我被过去束住脚步，停留在原地。

我又回头，看向了徐政，这个揭我黑历史又想对我恶作剧的人。

他此时正在埋头补作业，看见我回头看他吓了一跳。

「你干嘛，瞅个屁。」

好吧，这家伙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坏。

「你昨天为什么要那么做。」

「废话，当然是报开学那天的仇了，老子一定要你被甩，等着瞧。」

他话虽然说的凶狠，但是眼底的嫉妒还是暴露了出来。

「我们没在交往，你还有机会。」

「真的假的?我不信，你俩今天可是一起来的学校。」

他压低了音量，趴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时我注意到了八卦二人组的目光又投向了我这边，兴奋的又打开本子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

「巧合罢了，在校门口遇到的。」

见他兴奋的不行，我忍不住在心里打击了他一下。

猩猩还肖想天鹅，真的不知所谓。

「那我就放心了，还有，那个……」

他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一个连脑子里都塞满了肌肉的筋肉男突然这样真的有点让人受不了，甚至有点反胃。

「说。」

「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让蒋离离你远点，当时脑子一热就……对不起。」

「不用道歉，反正你说的也是事实。」

「什么事实，你个处男装什么。」

?这个肌肉猩猩在说什么。

「我们早就知道了，是张慧心那个**家里破产了，想骗点钱然后选中了又有钱还缺心眼的你……」

「你特么才缺心眼，如果是你小子我保证你现在已经蹲监狱了。」

「是是是，阳哥牛逼。」

听着这久违的聊天方式和称呼，我怔了怔。

徐政也收起了笑意，低下了头缓缓的说道。

「我们是初三刚开学的时候才知道的，张慧心换了个学校又用相同的手段勾引一个学弟，结果被摄像头拍了全过程不说，还被抓到了医院里验处女膜。」

「所以呢。」

「她还是个处女……所以，是我们冤枉你了。」

「哦。」

我没兴趣听下去了，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洗冤，如果张慧心和别人乱搞过，已经不是处女的话，那这屎盆子是不是还要我来背着。

「你别哦啊，阳哥……」

我背过去身子，留给了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我没注意到的是，蒋离一直在用余光偷偷的注意着我。此时她的左手的指尖已经死死的嵌在肉里。

昨晚阳哥哥出去了，又是那个女人到底和阳哥哥说了什么，该死的徐政送什么酒。

她又一次没能成为阳哥哥的阳光，不管世界重置几次也好，每一次都是那个女人解开阳哥哥的心结。

这一次她明明差一点就可以了的，但是该死的那瓶“雪碧” 害得她喝醉了没有办法及时实施计划。

不过，毕竟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一定能成功的。

她松开了紧握的左手，血液从她的指尖滴到了裙摆上。她随手抽了一张纸巾面无表情的将血肉模糊的手心擦了擦。

预备铃打响了，老师也踩着铃声走了进来。

说起我们的班主任，还真的有点意思。明明是一副量化生产的班主任模样，但是上课却一直踩着铃，下课也溜得飞快，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班长曹晨阳。

例行的晨读查作业时间，曹晨阳看着我刷白的作业本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可从来没有不写过作业。」

「抱歉。」

「我会汇报给老师的。」

「嗯，麻烦你了。」

我冲他笑了一下，他一愣。

「你……今天放学，我们谈谈。」

他继续查起了后面同学的作业，可我并不觉得我和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谈的。

很快，我被老师“请”出去罚站了，这对我来说还是头一遭，很新鲜。

在教室外面透过窗户静静的看着外面飘荡的云朵和纯蓝的天空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旁边没有一个肌肉猩猩在愤愤的盯着我的话。

「马德我差一点就抄完了，你丫和我搭什么话。」

「抄作业不太好吧。」

「你这种好学生懂个屁，老子放学忙得很哪有功夫做那天书。」

「哦~」

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这只肌肉猩猩的所谓放学很忙无外乎就是打球和打游戏，还好意思说自己忙。

「哦你个头。马德咱俩早上话还没说完，接着说，我说到哪了?」

「走廊禁止喧哗。」

「你特娘……」

他被我气的一噎，也懒得理我，还赌气的和我保持了两米距离。

一直站到下课，路过的其他班的学生见到我，对我指指点点的笑个不停。

没错这才是熟悉的眼神和熟悉的窃窃私语。

「你们在那比比划划啥呢，快点滚。」

徐政撸着袖子走了过来，把他们吓得慌忙的走掉了。

「马德哪来的三八，晦气。」

「你哪学来的这么多脏话。」

「我……我特么刚替你出了头，你就跟我说这个?」

「张慧心还是处女的事多少人知道?」

「不多，就咱们初中班那些人，现在大多数都在咱班。当时是咱们初中那个被革职的班主任和我们说的，她说她觉得很对不起你。」

「是吗?」

「是吗你个头，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谎。」

「铃铃铃铃。」

上课铃又打响了，数学老师看见我也站在外面，一脸的疑惑。

「你咋也被罚站了。」

「没写作业，班主任要我们站一上午。」

「以后要记得写，你俩进来把书拿着在教室里面站着。」

我俩跟着数学老师进了班级，取了书站在了教室门旁靠着墙站着。

「马德我以前一个人站的时候咋没这待遇。」

「因为你学习不好。」

「切。」

在教室里面我们不敢再像站在走廊一样聊天，我认真的听着老师讲的课。

说起我的学习成绩，也是在班级前十的，我每天的安排很简单，除了打工以外和就看动漫和漫画的短暂娱乐以外，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谁叫我没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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