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话 雪

「何佑阳，求你了，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回来找你的。」

张慧心卸去了之前蛮横无理的姿态，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你要多少?」

我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低三下四的诉说自己有多么不容易。

不外乎就是她父亲破产后酗酒抽烟赌博，她很努力的在打工但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精彩故事。

精彩到我忍不住想给她鼓掌。

「当年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是我不好算计了你，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响——算计他!算计他!爸爸的公司就有救了!

是他命令我的，是我脑子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命令我这么做的!」

因为兴奋她的眼瞳开始收缩，她痛苦的捂着头，参差不齐的指甲抓着她的头皮，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声音。

我撇过眼睛看向四周，发现四周的客人都已经起身离我们这一桌远远的，一脸惊恐的看向我们这边。一旁的程佳慧也像我靠了过来，两只手紧紧的捏着我的衣角。

张慧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又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嘻嘻嘻嘻……」

笑的我头皮发麻。

这个人怕不是精神出问题了吧。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我扯出了虚伪的笑，对精神病还是别讲什么道理了吧，还是先糊弄过去比较好。

「真的吗?」

她惊喜的抬起了头，瞪大着眼睛看着我，眼中的癫狂一点点消散。

她渐渐冷静下来了，我去结了账，带着她们赶紧离开了奶茶店。

以后还是不要来了比较好，我这样想着。

告别了匆忙离开的八卦传播机程佳慧，我继续往家里走，张慧心仍然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仿佛怕我丢下她。

一直沉默的走到了我家小区的外面，想着该怎样向保安大叔表达自己不认识后面这个女生好让他拦下张慧心。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脸上，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下来。

下雪了啊。

我还是蛮喜欢雪的，洁白纯洁，没有被任何污秽沾染上的美好的存在。

「呐，何佑阳，我需要2万块，你会给我的对吧。」

我伸手接住了一片细细的雪花，转会身去看她。

雪花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挂在了她的头发和外套上，亮晶晶的。

但是真可怜啊，它们已经被污秽污染了啊，已经不再是雪了。

见我看着她沉默不语，她着急了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

她伸出手抓住我的袖子，我瞥见了她手上的冻疮。

「你忘了吗?何佑阳。初中的时候，你说过你会帮我，你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我一直都知道的，你——」

「我忘了。」

我挥开她的手，看着她一副要哭的脸，叹了一口气。

「抱歉，我忘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缓缓的垂下了手。

不，我怎么可能忘呢。我从小就一直在一起的玩伴，那个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热心肠但是因为笨拙总是受伤然后一脸无措的找我求助的，不会被任何失败和挫折打击到、总是积极向上乐观开朗的张慧心。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呢。

明明是从小就认识的，但是她什么时候染上了这样肮脏黑暗的颜色呢。

我不知道，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她在我眼中一直都是如雪一般的人。

我苦笑，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凑到她的耳边，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缓缓的对她说道。

「我不会再帮你了，消失吧，臭**。」

说完我一把推开她，立刻和她保持了三步以外的距离。

听说精神病患者受刺激是要打人的，虽然我并不认为张慧心能打得过自己，但还是小心为上。

我也不想看张慧心听了这话是什么反应，转身就想走。

然后我看到了另一个某种意义上也让我感到惊悚的人——

蒋离。

她就站在不远处，已经如鹅毛般的雪花模糊了她的脸，但这依旧让我脊背发寒。

在这寒冷的雪天下我的手心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冷静，冷静，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又没在劈腿，怕什么。

「蒋……」

我张口想要喊她的名字，刺骨的冷风卷着雪花扑向了我，吞没了我的声音和想要说的话。

她顺着风向我走来，长长的马尾被风卷起，如同锋利的长枪般指向了我，身后的张慧心瑟瑟发抖的躲在了我背后，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衣袖。

别这样啊大姐，我也很害怕的好吗?

蒋离径直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却没有理会我，而是伸出手拉开了我和张慧心。

「你做什么?」

张慧心震惊的看着蒋离。

蒋离仰着头冷冷的看着被冻得僵硬，流着鼻涕好不狼狈的张慧心，裂出了一个冷笑。

「不想被抓回精神病院就快点滚开。」

蒋离的声音比这隆冬还要冷冽，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红色的毛爷爷丢在了张慧心的脸上。

风又重新卷来，在张慧心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就把钞票吹飞到了远处，张慧心回过神来就飞快的追了上去。

我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蒋离，她白皙的皮肤在这雪天更是几乎透明，仿佛一碰就会如精美的冰雕般碎裂，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满是戏谑与讽刺。

这才是真正的蒋离吗?

我仿佛从蒋离精致的面具破碎的一角窥视到了些许真实的的她，如凌冽的寒冬般无情和残酷。

我并不讨厌这样。

「这些钱够你花到死了。」

在我为自己窥视到的真实惊讶时，蒋离低低的呢喃声随风消散在了空气中。

「你说什么?」

我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蒋离又带好了那张熟悉的面具。

「没说什么哦，佑阳，我们去约会吧~」

大冷天还下雪约什么会啊，脑子没问题吧。

见她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亲密的挽住了我的手臂，我厌烦的抖了抖眉毛。

「我有点累了，下次吧。」

我从蒋离的怀里抽出了胳膊，走进了小区。

值得庆幸的是蒋离没有跟上来，我舒了一口气，决定回家先把被张慧心碰过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去，再好好泡个澡。

蒋离仍然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缓缓的笑了，眼中有危险的暗芒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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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人口回归!大家2019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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