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黑）历史之——雅科夫•谢廖扎

1998年5月31日清晨，北海道前线。

“呃……咳咳……”

谢廖扎醒了过来，坦克里有一股浓浓的烟味，夹杂着一丝血液的腥味。刚才一发反坦克导弹忽然轰过来，尽管这辆T—72及时发射干扰弹，导弹还是几乎与坦克来了个零距离接触。猛烈的爆炸声中，谢廖扎的头撞到舱盖上，瞬间晕了过去。

战线一天之内推进了三十公里，但昨晚被阻拦住了。敌人的阵地异常坚固，从昨晚到现在苏军发动的四波大规模进攻都没有冲破它。

“谁还在……戈洛文？你还好吗？”戈洛文是坦克驾驶员。谢廖扎在呼唤着他。

“他已经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是炮手米哈伊尔•扎多尔诺夫。

“他……”

“……”

“大叔，你现在没事吧？”

“还好……”

“敌人的阵地拿下来了吗？”

“还没呢，先不要出舱。”

“咱们的部队还剩多少人？”

“不知道，也许还有剩下的……”

谢廖扎透过指挥塔上的观察窗，看到外面散布着被击毁的苏军装甲车辆，燃起一堆堆冒着黑烟的熊熊大火。大概三十米外有一辆BMP-3装甲车，打开的舱盖边缘有一只手耷拉在外面，已经被烧得焦黑。

谢廖扎不敢贸然开舱，他知道不远处的美日联军阵地上的人一定是神经高度紧张，自己一出舱就会被发现，进而被各种轻重武器招呼。

戈洛文的遗体就那样坐在驾驶席上，谢廖扎来不及悲伤，因为现在谁都走不了。稍有不慎就得去天堂和他团聚去了。

看来在苏军攻克阵地前，自己和米哈伊尔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了。

天空中混杂在一起的歼击机的航迹如同一团巨大的乱麻，双方的空军为了争夺制空权激战了一整夜。现在战斗暂停，谢廖扎知道，这只是风暴前的宁静。

令人窒息的死寂没有持续多久。半小时后，谢廖扎听见耳机中传来几句模糊的话语：

“……已越过1205阵地和1654阵地接合处，二十秒后接敌！”

坦克引擎的轰鸣声逐渐靠近，几乎是转瞬间，一群T-80坦克越过这里冲向敌军。他们和自己不是一支队伍的。

敌人的武装直升机在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尽管它们队形整齐，但数量已经比昨晚少很多了。

一群米-28直升机从头顶掠过。看来在苏军源源不断的兵力投送下，对面阵地被攻克是早晚的事。

125mm滑膛炮开始轰鸣，敌人的炮弹也落了下来。反坦克导弹的尾焰在空中拉出一条条白烟。

“哦不！它被击中了！”

谢廖扎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辆T-80侧面被命中了，发出一声惊呼。T-80的弱点就在侧面，一旦被击中，殉爆的可能性非常大。坦克的驾驶员迅速逃出车，显得不知所措，傻站在那，如同一个靶子……

谢廖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掀开舱盖，跳下坦克。

“快！来这边！”

“等等！我的车组还没出来！”

“傻瓜！快点来不及了！”

“轰——”

驾驶员刚跑了一小段路，T-80就如同火山一样爆燃开来，强大的冲击波将两人推飞。看来剩下的炮弹并不是很多，否则两个人早就没命了。

“啊！！！！！”

一声惨烈的喊叫传来——是T-80的车长——此时他的身体被火焰裹挟着，在地上疯狂地打滚。

“救……救我！！！”

“不……”驾驶员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兄弟……对不住了！”

“砰——”

谢廖扎明白，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做法，就是给战友一个痛快。

此时炮火渐渐稀疏下来。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堆装甲残骸，一架米-28摇摇晃晃地栽到地上，爆出一团火球。看来这次进攻又失败了。

“同志，只剩我们了。我们车的驾驶员刚刚牺牲了。你要是能开T-72的话，就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敌人的防线最多再承受一次冲击，但现在这里还是很危险。”

“好的……我叫安德烈•亚历山大。”

谢廖扎和安德烈把牺牲的戈洛文从车里抬出来——为了活下去，他们无法把他的遗体带回后方。他们把遗体平放在地面上，找来坦克内的白布，盖在他脸上。

“兄弟……我们会回来把你好好安葬的。”其实谢廖扎心里很清楚，下一次进攻后，雨点般的炮弹会再次将这里洗刷一遍。到那时，遗体肯定会被碾为泥土，不知所踪。

安德烈发动坦克，晨光里，受了重创的坦克如同老牛一般嘶鸣着，炮口依旧向前，慢慢向后退。看来没被发现。

“安德烈，你是哪里人？”

“我是西伯利亚来的，车臣人。为什么祖上会到那里……你明白的吧？”

“嗯……”谢廖扎没有多说。毕竟是苏联历史上很不光彩的事。

“唉，整整一个营的兵力，不到六十秒就全没了！”安德烈还沉浸在刚才的激战中，“我的那辆T-80，一定击毁了一辆90式坦克——不过我最想干掉的还是M1A1……可惜刚才它中了一颗西北风，可能现在还烧着呢……两个战友都牺牲了……”

“唉，至少你还活着呢……活着就好……”

。。。。。。。。。。。。。。。。。。。。。

上午，苏军又发动一次冲击，终于拿下了阵地。当谢廖扎近距离看到这阵地时，才发现敌方和己方一样惨不忍睹。在苏军最后一次进攻前，装甲力量和武装直升机消耗殆尽，抵挡苏军进攻几乎全靠血肉之躯了。阵地上横七竖八躺满美日联军的伤员，苏军军医本着人道主义原则正在施以简单救治。这些人应该都会在战俘营呆到战争结束——甚至更晚。虽然苏军战俘营待遇早就不像二战时那么差了，但绝对好不到哪去。

战壕前有一道高约半米的胸墙，谢廖扎很奇怪——之前几次进攻时并没有它，敌方是怎么快速构筑的？他仔细一看，那是一具具惨白的遗体……

几名苏军士兵押解着一群俘虏经过，谢廖扎一把抓住一名俘虏的衣领：“为什么你们要拿战友的尸体筑掩体？！”

“上……上级命令这样做的。他们要我们坚守阵地，不后退一步……”

谢廖扎松开对方，默默看着那面胸墙。他知道，对方的指挥官早就销毁机密文件然后跑路了，留下这群活着和死了士兵的士兵拼死抵抗苏军，只为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不忍心告诉俘虏们真相——尽管他们是敌人，但这太过残酷了。

“嘿，谢廖扎，别这样，和个老娘们似的。这是男人的战斗，不要怜悯敌人。”

谢廖扎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连长。他立正，敬了个军礼。

“连长同志，我只是想说……他们也是人……”

“没错。可那又能怎样？”

“这……”

“谢廖扎，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是个新兵。但这种想法埋在心底就可以了，不要表现出来。”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他们的指挥官会做出那种事？”

“我不知道。但他的确太自私了。这样的指挥官，无论战法多么高明，他最后注定会失败。尤其是当这种行为成为常态时。”

“是这样。”

“毕竟，下属不是他们的奴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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