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还会尿床

客厅的所有灯光都被我打开了，似乎是要营造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驱赶走心中的不安。

等着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把水果盘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时，在我面前的两只小萝莉却是一边伸手，一边催促着我不要把电视节目挡住。

“爸爸快点坐下啦，电视都看不到了。”

说话的是穿着浅绿色裙子的灵羽，她盘腿坐着，只有两只玲珑可爱的小脚丫露在外面，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捉住它。而此刻灵羽却是一边吃着切好的苹果，一边着急地说道：“好不容易才播放的杀人狂纪录片，爸爸再挡着的话，真的就要放完了。”

在她身边的是裹着白色浴巾的凌子，头发已经吹干了，看起来十分柔顺，而身上则是暂时还没有干了的衣服可以穿，所以还是靠着我找出来的浴巾勉强把这具娇小的身躯遮掩住。她的小脚搭在茶几上，看起来似乎十分随意，然而我却丝毫不敢往那个方向看一眼，毕竟她只要稍稍一有动作，勉强遮掩的春光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我放下水果，赶紧在旁边坐着，也不看电视，只是时不时向着她们看两眼。任我想破脑袋也预料不出，刚才在浴室里两个人似乎还剑拔弩张、争锋相对，想要争出一番上下，在这里怎么就握手言和，坐在一起吃起了水果看起了电视呢？

凌子似乎是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好奇地转过头来，小心地问道：“パパ？”

“额，没事。”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不过我依然是觉得困惑。

女人啊，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理解的生物。

灵羽嘻嘻笑了：“爸爸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哦？”

“是啊，这也太……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灵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一次勒索而已嘛，勒索成功了就没有关系了啊。”

“可是你不是说你们有仇？”我很是担心地说出了这句话，就怕灵羽突然想起来自己大仇未报，又想要做些什么。

灵羽想了想说道：“仇可以以后再报，但是五百万要先到手。”

“那现在到手了吗？”

“账号已经给过去了，但是钱……”灵羽看了看手机，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

于是我便把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凌子：“你呢？凌子酱，刚刚被羽儿威胁了一番，心里不会觉得害怕和讨厌吗？”

凌子想了想回答道：“害怕是有一点的，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想要和羽儿坐在一起，多学习一点骗人的本领啊，讨厌的话……没有哦。”

“为什么会没有啊？”我觉得很奇怪。

“因为羽儿长得很可爱啊。”

“噗……”

只是因为长得可爱，所以连这种事都可以原谅吗？我用着困惑的眼神看着凌子，在心里想着：“既然是这样的话，即使我对着凌子做些不好的事情，也可以因为颜值太高而被轻而易举的原谅吧？”

不管怎么样，这件让我提心吊胆的事情居然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解决了。

凌子打了个电话给她远在东瀛的生父，愿意以原谅他为代价，拿到了六百万，换取了灵羽所答应的删掉所有有关我的照片，而那些只有凌子一个人存在的部分洗澡图，灵羽依然表示要紧紧攥在手里，等着下次没钱了再来威胁她。

听到这里，我有些哭笑不得，这难道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居然还能这么坦诚地告诉凌子，好好赚钱，等着我下次来勒索你。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凌子居然还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是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灵羽的意思，还是表示自己会努力赚钱，乖乖配合被勒索的。

反正等着我给凌子裹上浴巾，两只小萝莉便开始坐在客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起天来，好像刚才在浴室里那件事情只是一个幻觉。

这是在过家家吗？如果单从外表上看的话，这两只小萝莉却是才只是上幼儿园大班的水平吧？幼儿园年纪的两位小朋友们居然已经完成了一次交锋并且宽容大度地坐在一起

以前听说过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现在一看，简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不过我还是有些疑问，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答案，只好小心地问道：“凌子酱？”

“パパ？”

“你和你真正的爸爸是有矛盾或者误会吗？”

凌子点了点头，用着轻柔的声音为我解释道：“パパ，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パパ这么好吗？凌子现在就可以告诉パパ。”

是啊，凌子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亲近，又为什么会生她原本那位爸爸的气呢？难道这两件事中还有什么关系？

我好奇地竖起了耳朵，等着凌子给我答案。

“パパ还记不记得昨天，在一条路上パパ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一个小女孩。”凌子所说的显然是昨天我和灵羽在街上遇到了梦雏的那一幕。

当时，梦雏向我要回了徽章之后，一边哭着一边向着马路的对面跑，浑然不止马路上的车正在飞速驶来，要不是我奋不顾身扑上去冒着生命危险将呆愣住了的梦雏救了下来，梦雏的小命可能就真的没了。

“当时你在场？”我狐疑地看着凌子，似乎是在回忆着那天是否有在周围看到她。不过很显然，奋不顾身去救人的我连自己生命都差点顾不上了，哪里还能注意到身边有什么人在看着。

凌子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车刚好就在那辆车的后面，所以我全部都看见了。”

“不是规定了小孩子不能坐副驾驶？”

“我的儿童安全座椅比较高，在后面也看得很清楚。”凌子顿了顿说道：“不仅看到了パパ的样子，也看到了羽儿的样子，还看到了那个被你救下来的女孩子手里的徽章，所以我才知道パパ和养成体验师的身份呀。”

“这么说，今天到我家里来体验也是你私下找人偷偷安排的？”

见我猜中了，凌子对着我腼腆地笑了笑，似乎是不好意思似的：“对不起啦，パパ，我只是很想体验一下做你女儿是什么感觉，所以就叫人帮忙了一下。为了补偿パパ，我待会儿会把徽章留下的。”

我依然是哭笑不得：“什么呀？就因为我救了个人，所以觉得我人品很好，然后就想着要来当我的女儿，是这样吗？仅仅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太那个什么了一点？”

灵羽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我的智商而感到忧心，她实在是看不下去我这个榆木脑袋了，只好帮着凌子替我解释道：“爸爸是不是还在为凌子家里的事和她对爸爸的态度而感到奇怪？其实凌子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那就很好解释了。”

她的话似乎是在说这件事情顺藤摸瓜想要知道真相太简单了，然而我确实没办法就从这单单几件事情中推断出些什么事情。

而灵羽的解释就像是数学书上的答案解析，“显然A=B”、“很容易看出A正确”、“由此易得结论C”……更令人抓瞎的是，分析过程“略”，连答案都是“略”。

看到我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现，灵羽只好重新为我解释：“凌子是单亲，爸爸知道吗？”

“咦？单亲吗？”我用着怜悯的眼神看了凌子一眼。

从灵羽的讲述中，我终于知道了凌子为什么会和自己爸爸有矛盾，并且很是果断地说和他有仇，更是冒着自己洗澡果照被公开的风险都不愿意去求助他。

那件事是发生在很多年前，那时的凌子还很小。

某个秋天的晚上，凌子她们一家在街上逛街，凌子妈妈和凌子两个人走在前面，凌子的爸爸走在后面。就在这时候从路边突然冲进来一辆失控的车子，而冲撞的方向刚好就是凌子妈妈和凌子。

面对着这种情况，凌子的爸爸肯定是反应过来了，但是在那种危机时刻，又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他肯定只能尝试着扑向一个人。

然而这个选择不仅仅是救一个人，而是放弃救另一个人。

于是最后，凌子活下来了，但是小脑袋上的眉间处有了永远有了一道浅浅的磕痕。同样的，以生命作为代价，凌子的妈妈死了，她成了一个只有爸爸的单亲儿童。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凌子爸爸后来的生意确实越来越好，但是凌子和他爸爸之间却永远都有了一样一道无法消除的隔阂。

“你当时为什么不把妈妈也救下来？”

“凌子，爸爸没有骗你，当时情况紧急，你和妈妈之间，爸爸只能选择救下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救妈妈？就因为她是来自华夏，你周围的人都不喜欢吗？她如果还活着，你身边的朋友也不会放心的和你做生意，企业就做不下去了，是吗？”凌子一边哭着一边跑开了，凌子的爸爸却只好沉默着，甚至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确实，因为他的太太是来自那个和东瀛有着历史仇恨的国家，所以周围的人都不太放心把订单交到他手上，害怕企业的技术标准就这样偷偷的被他的太太传回到了自己的国家里。

就连竞争对手也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装做出一副他为了获得企业合作，不惜自己雇佣凶手创造车祸，不惜把自己太太变相害死来取得伙伴的信任。

在风言风语中，永远也忘不了满街鲜红血迹的凌子变得更加沉默了，早慧的她比同龄的孩子懂得要多得多。

等着凌子的爸爸把顶着压力，把竞争对手一个又一个打败了，却发现她的女儿早就已经疏远了他，甚至在心里对他产生了仇恨的心理。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救妈妈？”仅仅是这样一句话，就把这个在东瀛商界里翻云覆雨的商界高手打击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那一句酝酿了很久的真心话也不敢说了：“可是那就救不了你了呀。”

就这样，他把凌子送到了华夏，暗中投入了很多资金，让她专心钻研自己从小便喜爱的音乐，不必再沉浸在往事的阴暗中，祈祷着有一天女儿能理解他，原谅他，接纳他。

而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直到今天，凌子为了保护在昨天舍身救下梦雏的我，主动向她的爸爸寻求了帮助，也就是用原谅他作为交换，拿到了那笔六百万的巨款。

听完灵羽的讲述，我不由有些咋舌。这种事情要是网上能查得到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只要是和凌子搭点关系的新闻都会引起疯狂转发，更别说有关凌子家庭、过去的这些陈年往事了。

既然媒体从来没有报道这些事情，那么便反应出了两件事，第一是凌子爸爸的生意做得确实很牛逼，牛逼到他在华夏的关系网可以帮助凌子成名的同时，把她的曾经和过去全部都掩盖下来，这样的财富权势强到超出我的意料。第二便是灵羽那小脑瓜子的妖孽，仅仅是从凌子所说的我救人哪一件事，便轻而易举地推断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虽然有些地方有些出入，在凌子的提醒下修正了过来，但是无论是大方向上预判，还是一边修正一边推断的可怕分析能力，都让我对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女孩越发越觉得佩服。

“事情真的是这样的？”我一脸困惑地看着凌子，后者也是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凌子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于是我看向灵羽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羽儿我就很好奇，你这么厉害的小天才，有没有什么能让你觉得自愧不如的地方啊。”

灵羽想了想，说道：“不考虑打架的话，很少了吧？不过也还是有的。”

“是什么？”

我和凌子都不由好奇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灵羽看。

她犹豫了一下，在我和凌子的追问下，这才红着脸说道：“我……我现在晚上睡觉偶尔还会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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