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重生与进化

REBIRTH

残破的瓦墙之下。

浑身是血的少女无力地坐在地上，半眯着那双紫色的眼睛。

她将手中冒着烟的枪丢到一边，费力地撑起了身体。

哗啦——

身上的瓦砾缓缓滑落，然后掉落在地上。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会突然倒下。

[预计存活时间：36小时14分]

少女扶着半碎的墙壁大口喘气，眼睛一直在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尸体。

那是一名铁血人形——【护卫者】。

她的额头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血洞，这就是她死去的根本原因了。

[警告：机体严重受损]

[警告：右臂驱动器损坏]

少女没有理会来自身体的警告，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到尸体面前。

扑通——

她双膝跪地，无神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人，然后伸手合上了那双猩红的眼睛。

[警告：心智云图异常]

[警告：出现未知错误*%&*875）（*]

咯——

是她试图移动身体发出的声音。

她发呆了很久，那双呆滞的眼睛麻木地望向地面的某一处。

“哈啊……”

她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是回过神来。

少女突然笑了，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血液缓缓地从嘴角边流下。

[警告：第二底层协议出现错误]

[警告：第三底层协议出现错误]

[修改中]

说到底，她还是做到了，还是去做了。

前·铁血人形·S17

她张大了嘴，无声地在嘶吼着什么，不知道是在庆祝这次绝地反击，还是庆幸这次侥幸存活。

壹柒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液体流进了自己的嘴里，她抬起左手擦拭了一下。

才发现是自己的泪水。

她不明白区区一个胡蜂为何会有这样的如同人类的机能。

啊，啊……

少女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二底层协议修改完毕]

[第三底层协议修改完毕]

[确认……]

那双紫色的眼睛充满了迷茫，片刻后瞳孔紧缩。

她突然笑了起来，发出了是那种撕裂般的狞笑声。

是在嘲笑自己的一败涂地，还是在嘲笑世界的不可违逆。

笑自己，终于被迫走出了那一步，永远不能回头的那一步。

[确认]

她突然伸出左手，将那残废的不听使唤的右臂猛地扯了下来。

露出了黑色的合金骨骼，以及破碎的人造肌肉，鲜血不要钱似的地流了出来。

少女的脸色苍白了许多，但是这并不阻止她继续下一步。她将失去作用的右臂丢掉，单手缓缓地拾起了地上的大盾。

锋利的边缘甚至是划破了她的手掌。

她高举着大盾，对准尸体的右臂狠狠砸下！

咔——

重生。

往往是先从死亡开始。

抛弃掉以前所有的东西，接受洗礼。

——

——

战术人形燕隼突然顿住了，睁着黑色眼睛抬头望向远方。

“怎么了？燕隼？”

他没有回答，依然是望着，手紧紧地握住了SCAR。

M4不解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燕隼突然一个转身，让M4猝不及防，手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

“？”燕隼歪了歪脑袋，没有搞懂他的用意。

“咳咳，抱歉，但是我们该走了，现在不是该发呆的时间。”

黑发少女微微抬起脑袋盯着她一会儿，然后就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M4呆站在原地，她摸了摸自己的掌心。刚刚能够感觉到那长发居然摸起来会如此的柔顺。

她的脸上泛起了些红润，然后急急忙忙地缩回了手，然后跟上“少女”的步伐。

燕隼并没有在意刚刚的事情，而是低头一直在寻思着什么。他能够感觉得到，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但是自己又说不出来是什么，这种东西让他感觉到了少许些不安。

“M4.”

“嗯？”

“人形是什么样的存在？”

灰发少女愣了愣，疑惑地看向眼前的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人形。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M4嘀咕了一声，然后才说道，“边走边和你说吧。”

“人形从一开始就是被人类创造出来的，用来为人类服务。”

“毕竟我们是被创造出来的，说到底也是一种机器罢了。”

燕隼没有吭声。

M4顿了顿，话匣子旋即打开了，估计是很久没有遇到同伴而有些沉闷的缘故吧。

“我从16Lab的资料库里了解了很多，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早期的人形，被人类设下了三个底层协议。”

“第一：不准伤害人类。”

“第二：不准伤害自己。”

“第三：不准伤害同类。”

M4苦笑了一声，望向远处的黄昏。

“实际上现在这些底层协议早就不知道被修改成什么样了。”

“三战之后，这些东西早就被丢掉了。”

“好比如说，暴乱的铁血人形已经把那三条底层协议都修改了。”

“我们既是人类的护卫，也是人类的杀手。”

“说到底，我们也只是工具吧。”

燕隼依然没有吭声，抬起那伪装过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灰发少女。

“抱歉和你说太多这些负面的东西了。”

M4浅浅一笑，似乎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不过意识到他并不是流浪猫之后，才讪讪地收回了手。

“有何感想？”他发问了。

“我不知道。”m4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能说人形是必须服从人类的所有命令，也不能说人形可以反抗人类。只是……”

她抿了抿嘴。

“那些事情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相信帕斯卡博士，相信我的队友。起码知道现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队友，保护大家罢了……”

“这也是，我现在能够做到的。”

燕隼眯起了眼睛，把目光投向远方的一个铁血哨卡。

“进化……”

“你说什么？”

“准备下一步行动，今晚在那里休息。”

“啊……好的。”

两位少女无声地端起了枪，向哨卡进发。

他们即将清除同类——广义上的过去的“同类”。

——

——

漆黑的房间里，一双紫色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窥视着屋外的铁血部队，眼里充满冷漠，还有少许藏在角落的疯狂。

少女活动了一下胳膊，伸出右臂将立在墙边的长刀捡起来。

那条手臂很明显是拼接上去的，从那个肩膀上的接口处就能很清晰地看得到不自然的地方。

少女似乎是对这条新手臂有些不适应，胳膊活动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嗒嗒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而她无声地举起了长刀。

生存猎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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