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摊牌（2）

「说的不错啊。」

艾菲亚这才注意到，倒在牢房角落的另一位犯人。

镜人脸上的面具碎了大半，只能恰好遮住眼睛周围。

「米洛你还好⋯⋯」

艾菲亚话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我这样看起来像没事吗？」

镜人之所以倒在那里，正是因为他四肢全都折了，完全动弹不得。

「抱歉，要不是我⋯⋯」

如果艾菲亚一开始就相信他们，根本就不会闯入这个是非之地。

「不完全是妳的错。」

「如果一开始我就把话说开的话—」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

「是我！」

「我！」

两人同时停住，然后相视而笑。

「「我们在干嘛啊？！」」

笑声，很快就停了，但气氛也好多了。

「米洛，为什么你们要离开人族呢？」

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启介，

「这个嘛⋯⋯因为有事要做。」

「有事？」

「嗯。我想⋯⋯杀掉一个人。」

「谁？」

「泉也。」

艾菲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记得是⋯⋯

「就是自爆害死贺拉斯先生的那家伙。」

艾菲亚表情有些微妙，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提前当时的事。

「所以我才说我也有责任。我本来是想亲手杀死她的。」

「她？！」

（作者贴心小科普：日文中，男、女生的第三人称发音也不同。）

「她是女的，严格来说，还是我堂妹。」

「欸？！」

「就像我想杀死她一样，她也恨不得杀了我。」

「⋯⋯为什么？明明是家人。」

镜人面露苦笑。

「正因为是家人啊！」

「⋯⋯」

沙沙沙。

「她的父亲—也就是我叔叔雇人杀了我父亲，所以在同一天，我也把他们全杀了。」

镜人的脸色和语气异常平静，好似在说的是与自己全然无关的小事。

沙沙沙。

「⋯⋯」

「所以我们想杀死对方是理所当然的，在她眼里我不是兄长，而是罪无可赦的杀父仇—」

镜人的声音到这里忽然中断，超乎想像温暖与柔软的触感包覆了他的脸。

（咦？？）

镜人的思考瞬间死机了，他不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格（个）⋯⋯」

镜人被艾菲亚搂住，半张脸埋在对方胸口。

由于四肢被折断，他也无法挣扎只能任由艾菲亚抱着。

「你在哭。」

镜人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还是尽力维持自己的面部肌肉与语气。

「哭？没有啊。妳看，我眼眶是干的—」

「你在哭。」

艾菲亚加重语气又说了一次手上的力道抱得更紧，镜人的脸也陷得更深。

（糟糕！这是不必要的接触，不赶快拉开距离的话⋯⋯）

「我说了，我并不在意她恨我—」

「但你在哭。」艾菲亚又说了一次。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哭，但你确实在哭。」

镜人此时确信自己的心脏漏了不只一拍。

「我是个不成熟的领导者，我也不知道你究竟背负着什么，或许只是我想多了，但我想这样能让你好点。」

（不行⋯⋯不可以有任何依赖⋯⋯）

他明白的，凡事都要作好最差的打算，也因此，他习惯与他人划清界线，哪怕是启介等人，他也早做好了与之为敌时的对策。

（不应该⋯⋯有过多的接触⋯⋯与互动⋯⋯）

没错，这样的接触绝非必要，他是她的部下，虽然是半强迫接受的，可他确实做出了承诺，所以他会遵守。两人的关系不该在这之上也不该在这之下。

（这样⋯⋯有可能⋯⋯造成⋯⋯多余的⋯⋯⋯⋯事态⋯⋯⋯⋯）

这是完全不在预料中的变数，暧昧情景是多余的，一来暴露了自己的软弱，二来对于她的名声也不好，更无任何生产性可言。

（可是⋯⋯为什么⋯⋯）

明明是多余的，他却不想去推开这份温暖。

如果他真的有意要拒绝的话，四肢的伤也不影响他挣脱，手段他有的是。

（⋯好⋯⋯熟悉⋯⋯⋯⋯）

他也说不上来，他越是回想，脑袋就越是迟钝，原本绷紧的神经都一一放松。

再怎么能干，镜人的肉体终究还是在人类的范畴，连日熬夜与紧凑的战斗所造成的疲劳一直都在累积，不过是他从未表现出来而已。

（好⋯温暖⋯⋯好⋯⋯舒服⋯⋯）

他缓缓阖上了双眼，感受两人重叠在一起的脉搏声、包覆自己脸颊的温暖。

上次如此放松是什么时候？

他已经想不起来了，自从父亲去世后，他疏远了一切，他早已忘却活人的体温是如此温暖。

（⋯⋯真⋯香。）

镜人陷入了沉眠，嘴角少见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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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快起来啦！』

『快来不及了！』

『亏我还担心你有没有事！』

『正事不干在这边和女上司卿卿我我！』

镜人睁开双眼，看着在眼前激烈晃动的蓝灰色幽光闪烁，愣了整整两秒才反应过来。

（我怎么会如此失态？！）

『问鬼啦！啊！不对！我也是鬼欸？』

（喂！还有多少时间？）

「喀！喀！喀！」

『他们在下楼梯了啦！其他人都在等你们！还不赶快把她也叫醒！』

「艾菲亚大人（小声）！额⋯⋯」

镜人这才发现艾菲亚的蛇尾把自己也给紧紧缠住，肩膀以下他根本动弹不得。

真的要挣脱，很有可能会弄伤她，这可不是镜人乐见的。

「喀！喀！啪！」

『他们已经走完楼梯了！快啊！』

「艾菲亚大人（小声）！！」

「呜～？米洛？」

「太好了！您听好了，请把这颗药丸—」

「人家还要睡～」

艾菲亚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再次阖上，头在镜人肩膀上蹭了蹭，找到满意的角度后再次沉睡去。

（艾菲亚大人啊啊啊啊啊！！）

「啪！啪！！啪！！」

皮鞋踏在湿漉地面的声音逐渐逼近，镜人已经无暇注意贴在自己身上那温香软玉的甜美触感。

他敢发誓，自己的脑子从未如此高速运转，就连杀死叔叔的事与之相比都变得不值一提。

（思考啊！渊谷镜人！你不是有着被称为怪物的思考能力吗？！快想想突破这个局面的方法啊！！）

『啊！！完了丸了！药丸要完！不吃药丸就要完！吃了药丸就不会完！要丸药完！全丸了！药怎么办？！』

镜人原本乱飘的视线突然死死的定住不动，准确来说，是盯着艾菲亚的某个部位。

「啪！！啪！！啪！！啪！！！」

『喂！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啪！！！啪！！！啪！！！」

『你这是犯罪！』

镜人一脸慷慨赴义、视死如归。

（拜托妳打信号了。）

「啪！！！啪！！！啪！！！！」

『喂！等等？！啊啊啊！算了！后果我可不管！』

「艾菲亚大人！！」

镜人奋力肩膀向上一抬，让艾菲亚的头晃到自己面前。

「呜喵？」

支撑头部的触感突然消失，让艾菲亚不满的睁开眼。

「失礼了。」

他伸长脖子，头稍微一歪，然后—将自己的唇与艾菲亚的重叠。

『所有人！就是现在！！』

「啪！！！！！」

「—？！」

口中异样的触感令艾菲亚瞬间清醒过来，当她看见镜人那近在咫尺的脸，因为紧张而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还不等她将镜人推开，却感觉身体一整个轻飘飘地，根本使不上力，意识又变得朦胧。

就这样，她又再次失去了意识。

当夜，萨鲁检查地牢时，只看见六具已经断气的尸体。

最令他火大的是，其中两个竟然彼此激烈的拥吻在一起！！(╬ﾟд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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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自己害羞的作者：第一次发糖⋯⋯应该⋯⋯还行吧？（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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