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风光

说起眼睛的瞳色，其实常见的有棕色、褐色和蓝色，其它的颜色就算是稀有，两人说到这里，随后便就这个话题讨论了一阵。

但两人皆非专业，讨论起来也只当是一个有趣的谈资，特别是浣月，因着她自己就是极其稀少的紫色瞳，表现得颇有兴致，谈话中甚至隐隐有些自恋的感觉。

“诶诶，你说我体内会不会隐藏有特殊的血脉传承什么的呀……紫色的眼睛，高贵而神秘的色彩，……”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下方，莫云松接过了浣月的话，严肃而认真的模样：

“认真的。”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个话题到这里便结束了，而后浣月继续摘花，她穿着白色长裙，衣服的袖子也比较宽大，因此越往上攀爬便越有些碍事。

莫云松在树下抬头看着，浣月的衣着妆扮不太适合干这种攀上翻下的活，裙摆与袖口牵扯到她的行动，她的举止便越发笨拙。

少女时不时皱皱眉头，抿抿嘴唇，笨拙却可爱。略带着悠闲的心情欣赏着少女的举动，过了片刻，莫云松笑着道：

“公主，换我来吧！”

浣月立马回道：

“没事！我慢慢摘，而且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就在下边看着，休息一下吧！”

随后又说：

“还有，不说私下就别叫什么公主了吗？我有名字给你叫。”

莫云松便点头道：

“好，浣月，其实我想提醒你一下，你穿着的，是裙子。”

“裙子？有何不妥吗？”

浣月回头往下看看莫云松，莫云松笑了笑：

“穿着裙子还爬这么高，又叫我在下面看着，如此不设防真的好吗？”

“呃……”

浣月皱着眉头想了想，过了片刻才终于认识到了一点问题，恍然道：

“哦！你是说我会走光？！”

显然，这之前她丝毫没有这种意识。

她瞪着眼睛，霍然反应过来夹住了裙子，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暴露狂，都绝不会随意露底给别人看，身为女性便更需要注意，这种事情，她没有正常女子的防范意识，毫无顾忌地在高处攀爬动作了这么久……如今她看着莫云松，轻声问到：

“你看到了？”

浣月此时的神情比较复杂，有一些尴尬在里面，但莫云松已经说得比较委婉了，所以尴尬的感觉倒是不会太多，于是还带着庆幸与欣慰，不过，到她自己说出来前面那两句话后，气氛才骤然变得十分微妙起来。

这种事情，想到了也别点破呀！莫云松在下方抽动了几下嘴角，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浣月已经把竹篮挂在臂弯，随后迅速地从木梯上下来，微微垂首走到莫云松面前，将竹篮递给他，此刻抬头看向莫云松，她从容地笑了笑：

“那就交给你了，摘满一篮就够了，谢谢！”

有些奇怪，并不是莫云松意料之中的反应，实际上他也是心中犹豫好久才决定提醒她的，想象中少女或羞或恼的模样没有出现，真正的反应却是有些…迟钝？而此刻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她淡然的笑容。

莫云松接过竹篮，对上浣月淡定的目光时，眼中含着笑意，顿了顿，他忽然一本正经道：

“我的确看到了，无比美好的风光。”

浣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睛微微眯起来。莫云松这句话配合着他正经的表情，倒也不像是有什么猥琐的含义，原本只算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是否具体还有其它的意思，浣月也不打算深究了，她便不以为然的把它揭过，轻描淡写地说着：

“摘…花苞半开的，完全盛开的不要。”

莫云松嘴角微微上扬，淡笑着点点头。

“好。”

随后便换了莫云松上去，浣月在下方看着，偶尔伸手指一指，“这朵，还有这朵。”，叫他摘。

上午的时光很快便过去。

在临近正午的时候浣月去了紫鹃房里一趟，看看紫鹃。紫鹃仍处于熟睡的状态，浣月便坐在床边，偏着头，微微发呆地看了那丫头一会儿。

这个时候莫云松从门前探头进来，说到：

“浣月，我想回内务府一趟，打算换一件衣服。”

浣月看了他一眼，笑说：

“我这里倒是有很多衣服，不介意给你穿一穿，不过都是女装。”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看着莫云松有些无语的样子，随后便也笑了笑道：

“好了，你去吧，不过一定要这个时候吗？马上就到饭点了……”

“其实那边也可以吃。”

莫云松如此说了，浣月便不叫他一起吃饭了，此时房间里安静下来，浣月回过头去看着紫鹃，而门前的莫云松偏着头看了屋内娴静的少女片刻，随后静静地转身离去。

…………

午后，阳光正好，有清风徐徐。

浣月此刻便上半身软绵绵地趴在凉亭的石桌上，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翻。这边没有太多可供娱乐的选项，她闲下来的时候，偶尔便从书房里找一些书看看，打发时间。

此间的气候，曝晒在太阳底下会有一些热，但若在屋内或是遮阳处便只会觉得温暖适宜，趴在洁净的石桌上，还有微微凉爽的感觉。

舒适的环境容易使人慵懒，特别是在吃饱喝足以后，便更不想动，但不动一动，久了就会打瞌睡……

莫云松回来的时候，微微垂首思虑的样子，他这次回内务府去仍是没有见到谢老头儿…谢老爹的房间并没锁门，莫云松稍稍用力便推门进去了，然后除去满屋子的酒味儿，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过去时他为慕晴带了些食物，女子从房梁上下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前吃着，莫云松便趁着这个时候在女子背对着的地方换了件外衣，突然发现，身牌不见了！略一想，觉得大概是之前被那女孩暴打的时候掉了……唉，可能之后还会有麻烦。

回头看到慕晴静静地吃着食物，丝毫没有戒备的样子，忍不住开玩笑道：

“就不怕，我下毒吗？”

他看到女子没有任何反应，也就不再多言，收拾了一些衣物带去若凉轩。

莫云松在午后的阳光微风里踏入庭院中，缓缓走着，张望着寻找浣月的身影，目光转到凉亭那边时，便看到了少女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景象。

微微疑惑着，他走到凉亭外，在亭口处停了下来，不禁摇头笑了笑，此时便看清了少女睡着的景象。

亭外一缕阳光微微斜照进来，凉亭内浣月趴在石桌上，鬓发稍显纷乱，偏头枕着臂弯，另一只手压在一本翻开的书上。

莫云松便站在亭口看了一阵，温暖阳光下的庭院一片宁静，而这方凉亭内的光景便犹为静好，心中的烦杂沉下去，轻愉的情绪升上来。

随后轻轻踏入凉亭之中，到浣月趴着的桌前坐下时，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微了，但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前方浣月蓦然皱起眉头，脑袋晃了晃，嘴唇动了动，嘟嘟地发出来“呒”的声音。

少女趴着微微睁开眼睛，莫云松便也趴在桌上，如此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少女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神，忽然之间看到了莫云松挂在肩头的包裹，她有着几分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随后有些迷茫，也有些落寞地呓语：

“你要走了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她呢喃着，似乎带着莫名的依恋与不舍。

莫云松便惊愕的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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