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81〗圆环之理（1）

☆1☆

忽然很想看星星。

自从成为了黑之道的序者后，茜尔薇时不时就会产生这样的冲动，而这冲动就算真的抬头仰望星空也无法缓解，大概是因为她明白，这个宇宙其实并没有星星吧。

好在这影响甚微，不会干扰到她工作。

“太慢了！”

这一声半开玩笑的斥责，是她留给这次行动唯一的同伴的，与之相伴的还有戳在对方额头上的一指头。

距离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而她已经在此等待十分钟了，虽然制定计划的时候早已留下了一个小时的迂回时间，但迟到毕竟是迟到，这和有没有影响成败无关。

“……薇，你是圆环本地人，而我住圣威院，接到任务之后立马订传送票，光过安检就要一小时，然后我每隔23秒停止时间1.5秒，‘时计’和‘清扫’就没停过……这已经是极限时间了。”

“哼。”

同伴言之有理的辩解完全没让茜尔薇信服，也可能她已经信服了，但还是决定再戳她额头两下，并扭头就走。

嘴角还挂上了微笑。

离无楠就是这点讨她喜欢，遇事阐明理由，但不会去死扣对错。两人认识的十几年来，有多少天就拌过多少次嘴，但争吵却从未有过。

每次切实感受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朋友，茜尔薇的心情都会回暖许多。

☆2☆

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距离万籁俱寂差不多还剩一个小时。

远处的高楼、空中的建筑与载具中灯火通明，但在圆环之理行政区的第二域，未来化的夜生活却没有蔓延到此地。

一座仅有两层的低矮建筑占据了数平方公里的地皮，近似水晶的多面体和把墙面分割成无数多边形的花纹装饰着它，因为毫无圆润或粗糙的线条，凸显出一种高端的科技感。

花纹是由墙面三个四等分线的中央蔓延开来的，中心有点像一个斜着的M，或者一个菱角分明的3。

据悉过去出土的《圣域卷册》中有记载：“1＝1，2＝2，1＋1＝2，1＋2＝很多，2＋2＝很多”，故而3这个数字便有了“最少的多”的含义。

而这里，就是保存有《圣域卷册》的博物馆。

这栋建筑，及其附带的庭园，从灌木丛的数量到照明灯的安置，甚至于藏起来的排水管道与缆线，处处都体现着“3”这个数字，因为《圣域卷册》是这里建馆的原因，也是这里的镇馆之宝。

围绕着最中央的《圣域卷册》，这栋三角形的建筑在三条中垂线上各自预备了一个展位，留给《圣域卷册》上记载的另外三件“神器”。明天开始博物馆闭馆维护，就是为了迎接这三件神器中的最后一件。

于三日前出土的“圣剑”。

☆3☆

“老姐？就位了吗？”

“嗯，已经到达目标地点。”

“……”茜尔薇微微咧嘴，“要不要仪式感这么强啊，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用那么专业的腔调好不好？”

“……”离无楠无言。

“哎？干嘛不说话？”

“我在反省……让你从小养成了这种遇到什么都没有紧张感的性格。”

离无楠说着轻吐一口气，在黑暗中蹲下：“行了，开始行动。”

随后，下一瞬间晚了一点五秒到来。

离无楠原本藏身在一件深紫色的斗篷里，这是“以太斗篷”，拥有屏蔽一切感知的能力。和这件斗篷建立了连接的人，不论被任何手段观察到都会被当做“不存在”，除非这人和观察者之间建立的因果关系达到一个阈值——比如说，给对方来一巴掌。

但是监视器之类的东西便不在此列，穿着它你就算在监视器下坟头蹦迪也没人管你。

离无楠就这么穿着它径直走到了博物馆大门前，然后蹲下，发动了她“时之道”的能力。

一切慢了下来，接近停止，世界被染上红色。

当光源远离观测者时波长变长，便会发生红移现象，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情况可以约等于光源远离观测者，那就是观测者以外的时间本身变慢。

离无楠“时之道”的能力之一便是如此，虽说是减速，但其实和停滞的区别不大，在原本的参考系中，她此刻是等同于光速的。

而这个能力符合物理常识的部分也就到此为止了——离无楠在万物凝滞的时空中跳了起来，正常地离地还没有被空气阻拦，完全无视了相对论所构建的时空观。

而且她这一跳就是三米，视人体力学为无物。如果这还能用大力出奇迹来解释，空中还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两把飞刀垫在脚下，踩上去一个二段跳再跃两米，踩完的飞刀还瞬间消失……这就只能说是魔法了。

而他成功了，好几次，并且在1.5秒内登上了这栋建筑的房顶。

然后时间开始流动。

“就位了，”离无楠稳稳地落在三棱锥的一条边上，“猫眼没有微睁。”

“那就开呀？”茜尔薇马上回答，“上时计上时计。”

“好……好……”离无楠无奈。

巨大的钟表图样在她脚下浮现，紧贴着三棱锥的表面，半径三米，金光璀璨。她又从斗篷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器械，浅绿色，由半球形的骷髅头和圆筒状的身躯以及纤细的双臂构成。

巨大的钟表分针在三秒内就转完了一圈，颜色变淡眼看要消失，而这时绿色骷髅的眼中便会冒出火焰，钟表便恢复如初，循环往复。

“……”

离无楠把小机器人放在钟表中央，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着这对组合运行了几个周期。

“……没问题了，如果你的调查没错，他们收到报警信号还要……”她在衣服上设置了一下闹钟，“三十七分钟以上。”

“好，那进去吧。”茜尔薇秒答。

一只暗棕色的眼突兀地浮现在博物馆大门口，两秒后，一团黑雾从它下方炸开，茜尔薇的身形浮现在那里。

离无楠从两层楼跳下，毫发无伤地落在她身边。

“不用带顶假发？”她看着茜尔薇近乎银色的白发随意地披散在黑风衣后面，“我被看到了能力肯定一下就被认出来了，可你被人记住可不好吧？”

“就是因为你肯定会被认出来，所以我也不用伪装了，反正你肯定会把人灭口。”

“……真有道理。”离无楠失笑。

“倒是你，”茜尔薇反而看了过来，“不把以太脱了吗？反正进去第一件事就是砸数据库。”

“小心为上。”离无楠给出了一个万能的答案。

她们堂堂正正地走向正门，茜尔薇伸出手，按在大门的门缝上。几道电弧在门缝中游走着，很快就给电路选择性断电解开了电子锁，又用磁力解开了这由金属构成的机械锁，直接电坏了报警装置和防报警装置被破坏的报警装置，整个过程只用了五分钟。

门就这么开了。

“哈，”茜尔薇一拍离无楠的肩膀，“走，二楼东走廊尽头！”

“你是真的怕不被人发现……”

离无楠很想提醒她声音小点，但想想也确实没必要声音小点——她们发出的任何一丝声音都已经被记录在案了，而一会她们就要砸掉数据库，现在发出多大的声音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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