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话 就他了

撒旦带去的地方是宫廷的一处别宅，王子的住处即便只是一处别宅，也大的不可思议。不过与任何皇家贵族没有区别的是，那种宫殿内独有的空虚寂寞冷，它一点都不少。除此外，似乎也不再有别的人气可言了。

如东方白所愿，撒旦带他看到了他要见的人。但不如愿的是，见到的人并非他想要见的人。

“尊敬的王，有人要见您。”撒旦略微躬身，单手抚胸以示敬意。

东方白只是站在原地楞楞地看着在台阶上的座位慵懒侧躺着的女人。

她的眸子含有慑人的气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却又没了人味。

有些事，略微一想的话，大概也就心里有数了，东方白不失为一个睿智的人。原来的魔王“载体”换了人，不再是撒旦了，而成了安迪丽。

这个事实来的极具冲击力，但在强行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否则他找安迪丽又是做什么呢？这或许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祭品。

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情合理，东方白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了。愤怒得歇斯底里？还是说暴怒得大吼大叫，恨不得杀人。

撒旦似乎十分满意东方白的表现，他淡定地看着东方白，说:“你现在的样子还挺让我意外的。”

“是么。”沉寂得如同一座死了的火山。

撒旦点了点头，下一刻，寒光闪现得出人意料。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大剑径直落下。

撒旦多少还是被东方白突如其来的行为给乱了点分寸。他左脚退了一步，手掌堪堪握住了东方白的斩击。

金石碰撞的崩牙声响响起。

“你，”

欲言未完，东方白一脚踹中了撒旦的肚子，力道庞大，可以说是完全不管不顾了。

连退好几步的撒旦想要拂去衣服上沾染的污渍，却被进一步欺身的东方白压住了身形。

“没，”

又没将想说的话给说完，东方白又是一脚踹出，再一次将之逼退。

“够了！”连续狼狈的撒旦似乎被东方白给激怒了，之前的好涵养荡然无存，一手扛着剑刃，一脸怒意地看着东方白。

东方白没有理会，另外一只手朝着其面颊就是一拳，实力上的差距暂时没办法弥补，但是反应力上，撒旦始终棋差一招。

用尽气力，取得的效果微乎其微。肉体上受到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精神上施加的侮辱却是实实在在的，处处被压制，被逼得狼狈不堪，该死的人类。

最终阻止东方白的却是在座位上看了好一段时间的安迪丽。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东方白，遥伸一指，禁锢住了东方白的行动，而后很快撤回。

已然变形成庞然大物的撒旦充满了恨意地盯着东方白。

将近在咫尺，垂涎欲滴的魔兽头颅视若无睹，东方白缓缓朝着高台上的女子走去。

整个厅内再无第四人。唯有东方白行动着。

隔着一米距离，东方白停了下来，“你要怎样才离开她。”

沉思了一会，也不知在想什么，“安迪丽”开口道:“现在我就是她。”

她的声色雌雄难辨，无善无恶，自带二重奏响。

东方白横剑架在了“安迪丽”的脖子上，“你是要来毁灭世界吗？还是说毁灭人类。”

下面的撒旦蠢蠢欲动，只不过被“安迪丽”的眼神给制止了。

“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有趣，就算我让你杀，你下得去手吗？”

“你选中小丽作为‘载体’是因为什么？回答我。”东方白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她的体质有着更大的成功率来承载我所携带的魔力量。”“安迪丽”并不介意给东方白进行解释，“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她伸出手臂，抚摸着东方白的面颊，丝毫不在意架在她脖子上的剑。

“她还能回来吗？”

“安迪丽”用一种遗憾的表情摇了摇头，“回不来了，即便你杀死我，她也回不来了。”

还是来迟了，东方白心里满是苦涩。他还能做什么呢？对方给出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已经死了，除了无能的愤怒，他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她还没死。”“安迪丽”嘴角带笑，玩味地看着东方白，她喜欢作弄眼前的男子。

这的确给了东方白一丝希望。

“只要你肯为我做事，到时候我会主动脱离她，将她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世上有无数种选择，就好比这么一个选择:在“与世界为敌”与“心爱之人”中二选一，你会选什么？

“为了你，我愿与世界为敌”，这样的情话说来已不新鲜，但谁都可以说。真的遇上了这种事，犹豫不决在所难免。

东方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游戏，但是若安迪丽真的死去，自己还能保持超然的心境，看淡这一切吗？

他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期限，我不可能无期限地为你做事，我们的交易需要一个期限。”直到再无半点劈下去的念头，东方白开口了。

“什么时候征服了这个世界，什么时候便把她还给你。当然，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十年以内。”

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十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十年后，也才三十出头罢了，正值壮年，等得起。

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玩成了反派，东方白还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成了背叛人类的一员，与撒旦同流合污，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

世间的污秽那么多，也许某一天你就堕落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别人。

伴随着惭愧，东方白戴上了狰狞的面具，以一个沉默寡言的魔族战士形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开始了他为魔族卖命的生涯。

后来，“堕落者”的威名开始盛行，人族进入了水深火热的“暗黑时代”。

东方白作为参与者见证了人族的衰败，甚至使得他一度怀疑这些是不是他前世的记忆。同时，他又是一个旁观者，因为时间的概念于他而言很模糊，最终而至麻木。

陪“安迪丽”这个女魔王看云起云落，跟随在她的身边时刻遭受她的挑逗与戏弄。

“你在那世界呆了多久了？”诸葛嫣然睡眼朦胧地打着赤脚，窝在沙发上的抱枕堆里眯眼问话。

“半个月了，或许还会呆更长时间。”东方白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

空闲时，两人会彼此交流游戏里的进展状况。

“我觉得这主线有点不对头，”东方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也是，太把你当根葱了，就好像这剧情是特意冲着你本人来的。像极了‘霸道女魔王爱上我’这样的套路。”诸葛嫣然说完，吃吃地在那笑，样子倒是别有一番俏皮，后面持续地在那捂着小嘴，身子不停地抖。

“目前来看是跟世界线暂时联系起来了。”

“对了，你说你们现在还没找到牛跟猴子？”

诸葛嫣然这才正经地肃了肃容，“对，牛跟猴子一直没出现，不过又出了一个隐藏地图，战神墓，就堵在圣城入口。”

东方白返回游戏的时候，魔族大军恰好侵略入圣城。

而昔日人魔大战的“至高潮”，也正好惨烈地展示在东方白面前。

世界线总算开始逐一清晰起来。

安迪丽带着他回到过去，目的是带他了解历史的真相。

若说东方白完全没了自己的自主思维，一味地跟着剧情线索走，倒不至于。他多少还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有个问题说不通，为什么后世流传着魔王撒旦的版本？却没有提及女魔王安迪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必然有其联系才对。

在长达一个月的“回光返照”后，东方不白终于带着安迪丽脱离了那个世界回到了原世界。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吧？”

东方不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嗅了嗅对于他来说已然算是新鲜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气味”。

拨通通讯器，向“阔别已久”的女同志们一一打了个招呼。

“接下来就是找到那两样东西？让它们出现？”东方不白征询着安迪丽的意见。

“嗯。”

“找谁来用他们呢？”这个问题有点费思量。

“对了，找东方不败吧。”敲定了想法的东方不白随即接通了东方不败的通讯器。

对方并没有拒绝，语气带着丝疑虑，“找我什么事？”

“是一件你很有兴趣的事，方便面谈吗？”

“如果真的是我感兴趣的话，我们在玫瑰酒吧见吧。”东方不败用着平时惯用的语气回复道。

“好的。”

过去了这么久，东方不白的出现显得多少有点突兀，有好些人满世界在找他，想要打劫他身上的史诗级材料时，他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游戏有着对玩家的保护机制，好友申请需双方同意才能添加，这就避免了通过通讯录定位仇家位置的可能。

偌大的游戏世界，东方不白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尤其是作为唯一男性加入了万花楼，有了大公会的庇佑，因此对他下手而又得手的可能降低了许多。

当东方不白出现在月亮之城时，惹来了好些玩家的围观，多少是将其当成一头肥羊来看的。

东方不白见到“活人”，也是感慨良多，真的是想死他们了，过去的一个月活的太压抑，如今才算是有了点人气。

“有没有要跟我单挑的，地方随你们选，赌注一件王权级装备好了。”于是，东方不白豪情放言，兴致盎然。

“你不用能力技我跟你单挑。”有玩家甚是不忿地回道，难以看清确切是谁，一堆熙熙攘攘的吃瓜群众中冒出来的声音。

“可以，”东方不白居然爽朗答应。

“好，就现在吧，我们打过。”没想到的是洪哥哥站了出来。

“我也不占你便宜，无限制对决就行，赌注照算。”

“你就别凑热闹了。”东方不白没好气地说道，不过很快又将脑袋拧了过来。上下打量起了洪哥哥。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适合？”东方不白默问着存身在梦魇之心的安迪丽。

“你的意思是？”

“对，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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