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莞菲:“啊,好疼”
抚了抚脑袋,周莞菲感觉自己的头像是炸开了般,痛得她咬牙切齿。
也是,那么粗硬的钢管打破脑袋,都头破血流了,怎能不痛,只是,血呢
再次伸手摸了摸脑袋,并没有摸到什么粘稠的东西,而且手也十分干净,白白净净,除了瘦了点,就是
等下,这不是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因为长期累月的泡在水里给别人洗头,加上洗发水的缘故,所以她的手,手型虽美,但那皮肤缺水厉害,皱巴巴不说,还贴肉剪的指甲,因为指甲软的不像话.......
慢慢扭头,搞不懂状况的周莞菲满脑子问号
这是哪?
这,这这这
这个房间肿么那么熟悉?
而且
看了眼一旁坐在地上,看着黑白电视的中年妇女,周莞菲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黑白颠倒了
这不是十五年前的沈征吗?
这是,沈征市的闵芝村,她初入社会的第一个城市
女:“你醒了,饿不饿”
妇人回头,满脸慈祥的看着周莞菲,见她不搭理自己倒也不生气,只是端起小桌上的水杯,递给周莞菲。
女:“是不是还在生你爸爸的气?小菲,他也是想省下那笔打的费,毕竟二十多块,都够我们吃两天好菜了”
郑归岚在床边坐下,她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周莞菲的脑袋
郑归岚:“妈妈知道你晕车,坐车遭罪,可是公交车两个人才六块钱,的士差不多三十来块,这差距”
她慈爱的笑了笑,这丫头永远都是长不大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郑归岚:“好啦,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白辣椒炒鸡胗,虽然,你现在感冒,还发着烧,吃不得辣,不过,少吃点,也不打紧的”
不然,这丫头又没胃口,随便应付两口就算了事,这可不行!
周莞菲看着面前慈眉善目,喋喋不休的郑归岚,眼眶通红。
有多久,有多久没有听到老妈的唠叨了?
前世,她20岁,早早结婚,不到21,就生了一个女儿,接着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回娘家成了奢望。
除了结婚第一年,她在卓姜离面前软磨硬泡,最后带着不到三个月大的娃子,和他一起仓促的回了趟娘家,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回了虎呗。
短短不到七天啊!
还是正月初一,就坐上了离开虎蓝的车。
虎蓝——皓月的另一个省会,和虎呗相隔一个湖,虎湖,因此它们都以虎字开头命名。
后来
外婆去世,她一个人回去奔丧,本来时间也很仓促,却因为周莞菲把结婚戒指不小心弄丢了,和卓姜离闹脾气,吵了一架。
两人赌气,一个不愿意回虎呗,一个不愿意给钱买票,就这样一直僵持,冷战着
半个月后,卓姜离才在网上给周莞菲买了火车票,她也忍下对亲人家乡的不舍,回到虎呗,那个名为她家,实际上于她却很陌生的地方。
火车票三百多块,坐车差不多十四个小时,在车上的那个晚上,周莞菲想了很多,也一度的问自己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怎么,怎么就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这么累,这么无奈呢?
男:“老郑,老莞可好些了”
一个粗犷,却并不显难听的声音,传入周莞菲的耳朵
这是,这是,爸爸,老爸
周莞菲浑身颤抖,虽然她已经接受了自己重生回到了十五年前,可是
可是
当听到,已经去世了三年多的老爸的声音,周莞菲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利落的下床,打开房门
只见不大的外厅里,一个快到四十的中年男子,正在一边将手里捡的矿泉水空瓶放在地上,用脚踩扁,一边看向开门的周莞菲
周秋叠:“哟,我们老莞醒了,可是饿醒的”
他将踩扁的矿泉水瓶丢进竹筐里,嗯,要不了几天,这些空瓶子又可以拿去卖了,卖来的钱应该可以买一斤多肉,刚好给老莞补补。
见周莞菲只是傻傻的站着,还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周秋叠心里一慌
周秋叠:“这是怎么了?”
他的视线落在后面跟着出门,正在穿拖鞋的郑归岚身上
周秋叠:“老郑,这孩子不会是烧傻了吧”
四十 一度的高温烧了两天一夜,药店都不给开药,说是最好去医院打点滴,否则高烧下不来。
可是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泼盆大雨像不要钱一般的往地上下,好吧,其实雨水本来就不要钱,更何况是沿海地区。
只是这雨下的太大,他们家里又只有一个老式单车,没个遮风挡雨的东西,怎么去医院。
再加上,这娃子本来就感冒,高烧着,要是再淋点雨吹点风啥的,那还了得!
此时,周秋叠再一次在心里暗骂着自己,若不是为了省那二十几块的的士费,让她坐公交,她也不至于会感冒。
哎,都怪自己!
周莞菲有严重的晕车现象,每坐一次车,都像生一场大病。
为了减轻晕车症状,那天他们从市中心坐公交车回闵芝村时,一路都是开着车窗。
那天外面下着小雨,刮着风。
正夏的天气虽不冷,但也抵不过湿着衣裳吹三个多小时的风啊!
这大城市就是这点不好,出门坐个车,虽然方便,但是几步远一个站台,还有什么红绿灯,人行道,堵车.........一路上停停等等的。
那天,他们也是倒霉,遇上堵车高峰,本来不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硬是坐出了快四个小时。
早知道就打的好了,一个半小时都不要。
周莞菲:“老爸”
周莞菲试着唤了一句,她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声呼唤,面前的一切皆为虚幻。
周秋叠:“怎么了?这是生气生的,都不认识老爸了”
周秋叠笑着打趣,他的眼里满是宠溺,对于这个永远长不大,爱撒娇的女儿,他深深表示——无力啊!
周莞菲:“老爸...老爸...”
她连着喊了四五句老爸,似是要把这缺失的三年多给喊回来。
其实,何止是三年多,自从她结婚,他们相聚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212年婚礼上一次,团员年一次,213年外婆去世一次,然后就有五六年没见
再见
是老爸生病,做手术,在虎蓝的省会——昌厦第一人民医院
那时,她和同样远嫁的老姐都回去了,在医院住了十几天院,后来回了芯花县杨希镇,又呆了不到十天
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个月,成了他们父女最后的时光。
还记得那年,老爸送她坐火车的情景。
他们拍了很多照片,一路上
不是他叮嘱她注意身体,常回来看看,还有车上注意安全,拿好行李,出门在外的,切莫冲动...........
就是她叮嘱他,听从医嘱,按时吃药,好好照顾身体,待年底,她和老姐回来,他们一家去阑珊寨玩,去爬山............
阑珊寨,是他们镇上一个自然景点,因为上面有座求签庙,所以附近的人都爱去那里爬山,然后求个签什么的。
可是他们一家五口,却从来没有去过。
小时候,老爸老妈为了养活他们三姊妹,为了生活奔波,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待他们一个个长大,她和老姐远嫁,没时间,没经济回娘家陪他们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
毕竟,又不是什么正规景点,只是一座山,再加上山上的那座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乏味的不能再乏味
所以
最终
老爸没有等到212年过后的另一个团圆年,也没有等到他们三姊妹挣大钱,带他们去旅游景点玩..........
那次见面后,老爸不到两个月就走了
那时天气开始转凉,秋风瑟瑟,却比不过,周莞菲心里的凉意
她早就有预感的
上车检票之前,她狠狠的看了周秋叠好几眼,在心里祈祷,千万,千万,这不是最后一面
也许是老天打盹,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这一眼,这一幕,成了他们父女之间最后一个景点。
老爸去世,她依旧没有陪他走最后一段路,就像外婆去世一般,她
远在他乡..........
想到这,周莞菲的眼泪流的更凶起来
似是要把这几年,她对他的思念都用眼泪来表达一般
周秋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温热的手掌,贴在周莞菲冰凉的额头,皱眉
周秋叠:“没有烧啊,那”
还来不及说点什么,他魁梧的身躯被娇小的周莞菲抱住
周莞菲:“老爸,老爸,老爸,呵呵呵”
又哭又笑的一句又一句的呼唤着,周莞菲此时很害怕,这一切,只是她的幻想,她的梦
她随时就会醒来,那样
就没有温热的身体给她拥抱,没有老爸给她喊了。
她又会成为一个没有爸的孩子,他和她,他们会再次相隔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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