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兽麒麟,悟天理,晓天意,聆天命。
传闻,只有至善的人才可目睹麒麟;
传闻,只有至纯的人才能接受麒麟的注视。
这世间,有多少人由至纯至善到利益熏心,又有多少人从生到死初心不变?
高门大院,此时正灯火通明,一家人正和睦融融地用膳。
小女儿今年正值十一岁,用起膳来却礼仪得当,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父亲满意的点点头,撸了撸乌黑的胡子,笑到:”好极!若儿真是大了,就凭这品行样貌,以后定是能找个好夫婿!“
女孩撇撇嘴,,撒娇道:“爹爹缪赞了,女儿这身礼仪不正是爹爹让苦心教导的吗?”
父亲笑得更是畅快,女孩咬唇脸红的低下了头,突然看到桌底下的桌脚旁,有一淡粉色如角的东西在摇晃。
女孩不解,欲弯下腰仔细查看,却待看时,那东西早已不见了踪影。
“若儿,怎么了?”父亲威严的声音传来,女孩心一颤,赶紧坐端正,道:“无事,爹爹莫挂心。”
父亲点点头,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女孩却看到,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跳上父亲的头顶,黑的耀眼的眼珠子正与她对视。
女孩心又一颤,却见父亲根本毫无反应。
“爹爹,你的头顶……”
“何事?”父亲扬起头来,皱着眉打量着这个有些不对劲的女儿。
那东西似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本尊可是那麒麟!野心极大,心思龌龊的凡人怎能看到本尊?”
麒麟?
女孩心中默念这两个字,抬头问父亲:“爹爹,不知麒麟是何物?”
父亲给女孩夹了一菜,道:“麒麟乃天兽,鹿身,牛尾,马蹄,头顶亦有角也。”
鹿身,牛尾,马蹄,还有角,莫非此物真是麒麟?
女孩盯着麒麟,暗杵。
“然也,本尊正是麒麟”麒麟沿着桌子的边缘朝她走来。
他能听到我心里话?女孩大惊。
“本尊身为麒麟,还是有些神异的本领的。”像是为了证实她心中所想,麒麟说道。
父亲全然没听见麒麟的话,继续说:“此兽唯有至善至纯的人才可看到。若儿突然问这个作甚?”
“无事,不过是想长长见识了罢。”
话必,她便放下碗筷朝父母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女孩一走,麒麟也马上跟了出来 。
女孩边走边踢着石子,看了麒麟一眼:“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那些人类根本感觉不到本尊的存在,那本尊在那有什么意义?”
“诶,那你说,为什么我能看到你?”
女孩停下脚步,俯身看着只到自己膝盖的麒麟。
麒麟讨厌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尾巴似乎动了动,幻化成了一个英俊的男子。
剑眉星目,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缀着一颗比星辰还亮的眸子,薄薄的红唇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令女孩不由得看痴了去。
“原因刚才你爹不是说了吗?”麒麟修长的手指微弯,轻轻敲了敲女孩的脑门。
女孩回过神来,发现这下要她来仰望他了。
她撇撇嘴,迈开脚步继续走:“这个世界上好人那么多,至善至纯的人应该也很多,为什么你要待在我家?”
麒麟泛起一抹苦笑,这丫头说的容易,她知不知道至善至纯的人千百年才出一个,哪有那么简单。他是神兽,千百年的等待就是为了保护那个尽善尽纯的人,哪能那么快就走。
麒麟只得扯开话题:“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苏满若,你叫我若儿便好。”
“嗯。”
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下来,只听得脚步声“哒哒哒”。
转弯间,走进一个回廊,或是许久为经过了,这个回廊像是被遗弃了似的,遍布灰尘。
苏满若也不知怎的一走就走到了这里,既然来了,也就走走吧。
她走了几步,忽然在一个角落停下。
麒麟歪头抱胸看着苏满若,嘴角染上笑意。
角落里由一张巨大的蛛网,一只蜘蛛正向一只虫子缓缓前进。
“这只虫子好可怜。”苏满若作势要捣毁蜘蛛网,却被麒麟伸手制止。
“你干甚?”苏满若不解得问。
麒麟指了指蜘蛛,”若你救了虫子,这只蜘蛛便会饿死,你确定要救?”
苏满若怔住了,欲捣毁蛛网的手放下,却又再提起来,神色犹豫不定。
麒麟问:“你选就蜘蛛,还是救虫子?”
苏满若摇摆不定,想走,却又被麒麟拉住了。
“你若就这么走了,这虫子可要被蜘蛛吃掉了。”
苏满若猛地回头,发现蜘蛛离虫子只有几步之遥。
当即,几乎是本能反应,她当机立断捣毁了蛛网。
麒麟在他身后笑得意味深长。
第二天,麒麟又看见苏满若将饿死的蜘蛛尸体找到,埋入了一个事先挖好的小坑里。
之后的几个月,除了苏满若洗澡上茅房,麒麟与她简直寸步不离。
好在苏满若性子实在极好,被纠缠那么久也没抱怨嫌弃过麒麟一句。
苏满若托着腮坐在窗前,又是记起上次蛛网的哪件事,转过头来问麒麟:“那日,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麒麟背靠着窗框,轻轻笑了下,答非所问:“这世间,那有什么能让你真正称心如意呢,救一个人,就必须毁一个人。这是天道。”他顿了顿,又叹道:“你的劫,终是来了……”
苏满若歪头很是不解,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小姐,小姐,大人有要事找您。”
苏满若起身,对那个报信的仆人点了点头,看了麒麟一眼,随着仆人脚步声离去。
最近父亲的官似乎又升了几阶,他们一家子也由从前居住的小宅子搬到了这风景秀丽景色宜人陛下亲赐的苏府。
苏府地大人疏,有时候单单只是从花园到苏满若居住的院子便要几柱香的时间,这也养成了苏满若不爱出门的习惯。
父亲也着实疼爱苏满若,特意命人抬了顶轿子来。
苏蔓若端端正正的坐在轿子里,唇抿得很紧,心中隐隐有许些不知名的不安。
她扬起头,果然看到麒麟闲闲的靠在轿子的顶端,狭长的眸子与她静静的对视。
或是轿子中的气氛实在太沉闷,苏满若忍不住出声打破这片沉默。
“麒麟,你说,爹爹唤我过去何事之?”
“你今年以十二之龄,再过两年便可及庰。”
苏满若大惊,“可,父亲为何要如此心急把我嫁出?”
还未等麒麟答道,轿子已停下,苏满若走下,推开父亲书房的门。
父亲正埋首于一大堆书纸之间,见到她来了,挥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把门关上。
一时间,书房只剩父女二人,噢,还有一麒麟。
父亲放下手中的笔,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倦。
“若儿今年十二了吧?”
苏满若鞠了一躬:“回爹爹,若儿再过半个月正好满十二。”
父亲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苏满若姣好的面容,喃喃:“十二岁,也不小了,再过两年便及栟了呢。”
“爹爹,您说什么?”
“无事,”父亲拉过苏满若的手,让她坐他旁边。“只是有些感慨,一眨眼,若儿也出立地亭亭玉立了,再过几年也该嫁人了。”
苏满若有些不满:“爹爹为何如此心急想把女儿嫁出去,女儿还望在家多孝敬父母几年呢”
父亲笑笑,布满老茧的手摸了摸苏满若的头:“女儿长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若儿如此美丽聪慧,谁娶了若儿定是他十世修来的福气。”
“爹爹……”苏满若咬唇,“若儿……”
父亲自顾自的继续说:“能配得上我家若儿只有人中之龙。若儿,你可还记得从前小时候和你一起玩耍的七皇子辰哥哥?”
苏满若想到那个记忆中永远有着阳光般笑容的男孩,浅浅一笑:“自然是记得的。”
父亲眉开眼笑:“如此甚好,你俩也算青梅竹马,而如今七皇子又登基为新帝,爹爹想请奏陛下纳你为皇后,你可同意?”
父亲明明是来询问她的意见,口气却不容反驳,好似很笃定她定是没意见的。
麒麟淡淡看着她,衣诀翻飞,美得好似天神下凡。
“若儿,若儿?”
父亲的声音将她唤醒,她回过神来,一边懊恼自己又一次看呆了,一边道:“爹爹,女儿无任何异议。”
“如此便好!哈哈哈哈!来人啊,送小姐回去吧。”
又重新坐回轿子里,麒麟叹了一口气:“为何答应他?他只不过拿你当助他登上高位的棋子罢。”
苏满若低下头,道:“父命不可违。”
麒麟又道:“刚才记得你问本尊若是本尊来选择救蜘蛛还虫子,本尊的回答是,本尊不会管。弱肉强食本就是天道,若非虫子自己碰上网,怎会沦落于任蜘蛛宰割的下场。”
“你张口闭口为天道,难道天道就是如此轻视生命吗?!”苏满若愤懑道。
麒麟笑:“本尊回答了你的问题,礼尚往来,你也得回答本尊一个问题。你选择救虫子,后悔否?”
“不悔。”
“为何?”
苏满若低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眨一眨。
“理由很简单,蜘蛛留在世上会吃更多虫子,与其这样,不如救那无辜虫子一命。”
麒麟挽起袖子,又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答应你父亲成为皇后,可有后悔?”
“不悔。”
“你日后,就后悔莫及了。趁现在还来得及。”
她抬头,一字一顿说的极为坚定:“今日不悔,日后定亦无悔!”
那天终是来了。
虽然苏满若不懂朝廷的明伏暗涌,可看其他官员对父亲的恭敬态度,也知道父亲是个权倾朝野的大官。父亲亲自上书,朝中无人违抗,那小皇帝刚登基,根基不稳,需要父亲的扶持,也就应了。
于是,三个月后,她披上一身凤凰霞衣,带上金步摇,由父亲扶着,踏上花轿。
花轿起程,她掀开帘子,平静的望了一眼白墙红瓦的苏府,默了半晌,便把手放下,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自此,她在无回头路。
大婚之夜,她坐在的喜床上,等着小皇帝来掀红盖。
小皇帝来了,一身酒气和怒气,宫人们怕的气都不敢出。
小皇帝一挥手,宫人们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出寝宫,还不忘将门关好。
他冷笑着一步步逼近,掀开红盖,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苏满若!朕本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不同,可以去联通你父亲来害朕!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苏满若脖子被掐得生疼,有点呼吸不畅。她目光一转,就看到麒麟在一旁抱胸看好戏。
麒麟与她的目光对上,笑笑:“你现在后悔了吗?只要你说你后悔,我可以立刻帮你离开。”
不,我不悔。
苏满若咬紧了唇,一言不发的盯着小皇帝。或是笃定他不会伤及她性命,又或是试图在他身上找到往日爱笑的辰哥哥的影子。
小皇帝终是没下手。也不知是不想下手还是不敢下手。
他愤恨的盯着苏满若:“好好好!既然你要进宫,那朕便让你进宫,真要让你在这座华丽的宫殿里寂寞而死!”
他留下这一句话,便大步走出了宫殿。
外面声音远远地传来,依旧清晰。
“摆驾,瑞宁殿!”
最近宫里流言四起,宫人们常常聚在御花园谈论八卦,这不,这次八卦又有了主题。
“诶诶,我和你们说,昨夜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大婚之夜。”
“这有什么稀奇的,全京城都知道了。”
“诶诶,你们听我说完,昨夜陛下没宿在皇后那,而是去了德妃的瑞宁宫。”
“那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昨夜我负责打扫宫墙,老远听到风和宫那传来一声‘摆驾,瑞宁殿’。”
“哎呀,昨日我也见着了,我还在纳闷,为何陛下往瑞宁殿去……”
“住嘴!谁准你们在这背后议论主子的?!来人,每人各赏二十巴掌!”
那些个宫人转过身来,见到苏满若双手交握,站在那静静的赏着花,而刚才训斥他们的姑姑正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们。
“皇后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苏满若怜惜的看了她们一眼,摇摇头:“罢了,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朝苏满若行了一礼,连忙退下。
姑姑有些不满:“娘娘为何就如此放过他们了?”
“他们不过无辜宫人,这宫里实在无聊的紧,也只能嚼嚼舌根,消磨时光了。”
“唉,不是奴婢说,娘娘这性子,实在不适合宫里生活”
苏满若笑笑:“不管适不适合,不都进了宫么,罢了,回宫吧。”
算算日子,她来皇宫也有一年多了,平日里要么吃吃糕点,要么就在御花园散散步,皇后的凤和宫除了自家宫人,根本不会有其他的人来,冷清的不像话,真真比冷宫还像冷宫。
这一天,苏满若从御花园散步回来,贴身婢女然雨帮她围上围脖,顺势交给她一封用牛皮纸包住的信,低声在她耳边说:“小姐,大人来的信。”
苏满若接过,点点头,叫其他宫人们都退下,只留下她和然雨还有麒麟。
然雨是与苏满若从小一起长大,以至于苏满若十分信任她,并未叫她退下。
这封信会写什么呢?苏满若满心期待。
“还能有什么?”麒麟似是嗤笑一声,随后就不在说话。
苏满若慢慢拆开,拿出里面的一张纸。认认真真的看下去。
然而,牛皮纸里封的不是诉说对她的关心思念,亦不是对她的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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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
多日不見,為父甚是掛念,但今日來此一信,為的只有一事。
近年來,為父黨羽逐漸豐厚,陛下以為吾生了異心,欲意除掉為父。此君心胸狹隘,不宜為皇,為父欲自當為帝,反叛之,望女兒支持。女兒只要獲取陛下信任,偷取玉璽即可。
此信內容關乎家族存亡,萬不可告知他人。
切記,切記。
為父苏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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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满若手一颤,信纸掉落,然雨急忙伏身去捡,眼睛往信纸上瞄了一眼,随后立即将纸折平,放进贴身口袋里。
只是,现在苏满若满是震惊,已经没精力看这些了。
她一向知道父亲野心极大,可没料到父亲竟要谋权篡位!还让她去偷玉玺!
“你后悔否?”麒麟淡笑。
她垂眸,小声,语气却依然坚定:“不曾后悔!”
麒麟道:“你本不用卷入这场战争,只要你说你后悔。本尊带你离开。”
不。我想劝劝爹爹,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呵,没机会了,你若不帮你父亲,那你和你父亲,就得死了。”
为何?
麒麟上前一步,站到然雨身后,,葱白如玉的手指点点然雨的头。
“这丫头被那皇帝收买了呢,若你不帮你父亲,放这丫头走,她就会把这信交给皇帝,皇帝也有了个光明正大除掉苏家的理由。若你帮你父亲,必然不能让他人知道这事,这丫头刚才看过信了,你只能杀人灭口。”
“怎么可能?她可是从小侍候我的!”苏满若不敢置信的看着然雨,喃喃道,“我待然雨不薄,她为何背叛我?”
“世间一切是非,只源一个情字。”麒麟道,“你助谁?”
苏满若苦笑一声,又记起两年前,蜘蛛与虫子的事情。
现在,不正是一张蛛网吗?
父亲是蜘蛛,而陛下为虫,两难的困境摆在她面前。
父亲是孝。
陛下是义。
自古孝义两难全,这话说得真不错。
我……不想杀人……
“呵。”麒麟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苏满若看了看然雨,道:“下去吧。”
然雨应了一声,姿态恭和的退了出去。一走出殿门,她赶紧朝御书房方向奔去,脸上是掩不住的狂喜之色,手紧紧捂住放着信的口袋。
她对陛下一见钟情,悔恨自己只是个奴婢,配不上高贵的陛下。没想到陛下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许诺只要她拿到了苏府的把柄交给陛下,陛下就能把她纳为妃子,永保平安富贵。
如今,她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
然雨全身都在兴奋的颤抖,腿跑得更加快。
御书房就在眼前,权利和爱情触手可得……
“呯!”两把大刀挡住她的路,然雨抬头,见到八个身披铠甲的侍卫各自手拿一柄寒光凛凛的大刀,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让我进去!”然雨好似真当了妃子,神情如一只骄傲的公鸡,拿出一块铜色的令牌,道:“我有要事禀告陛下!”
这令牌是陛下给她的定金,说是手执令牌者,可自由通行皇宫任何地方。
“陛下正在休息,无陛下口谕不得进御书房!”侍卫不动如山,目不斜视道。
“你!”然雨没想到拿出了这块令牌竟没用气愤的往地上一扔,下巴高高昂起,道“你们可知我是谁?我可是陛下的妃子!将会宠冠六宫!你们谁敢拦我?信不信我叫陛下辞了你们的职?”
刚刚从御书房走出来的李公公正好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一丝轻蔑之色从眼角划过。
这个女人也太是粗鲁,陛下乃天之骄子怎会真纳这女子为妃?
“哟!原来是然雨姑娘!然雨姑娘今儿怎的来了?”李公公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兰花指一翘,就把轻蔑之色掩了过去。
然雨一见是李公公,喜笑颜开:“快让我见皇上!我找到把柄了!”
“噢?此话当真?”李公公也笑,笑容毫无温度“拿出来看看。”
然雨连忙拿出那封信,李公公接过,打开一看,点点头:“嗯,干的不错。“
“李公公,”然雨羞红了脸“上次那话,可还算数?”
李公公呵呵笑“当然算数!你且附耳过来。”
然雨勾起唇,点点头走了过去,李公公低下头在她耳边说轻声道:“这次你做的不错,陛下觉得——”然雨心提了提,也就没注意到李公公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袖子里寒光一闪,噗嗤一声,没入然雨腹部。
“陛下觉得,你也该死了。”李公公再次把刀抽出来,说道。
“你——”然雨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目,血浸湿了衣裳,她缓缓倒下。
“怪只怪,你知道的太多。”
李公公踢了踢然雨的尸体,确认她死了后,吩咐侍卫将她的尸体处理干净,又拿帕子擦了擦手,翘着兰花指回到了御书房。
夕阳西下,霞光照耀着御书房前的一寸方地,一群侍卫默默地将尸体运走无声将血迹擦干,好像这种事已做过了好多遍。半晌,一切又恢复原样,八个侍卫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
“本宫要见陛下。”
她站在御书房门前,静静的说。
“娘娘,陛下正在商量事宜,传令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本宫也有重要的事要和他商议!让本宫进去。”
“恕属下不能从命。
”侍卫们觉得很奇怪,怎的今天一个个都要闯御书房。前一个闯御书房的人被李公公一刀捅死了,这一个,不知是何下场。
“哦?皇后有何事于朕商议?”皇帝从御书房走出,带着微薄怒气的声音传来“该不会,是来偷取朕的玉玺,与你父亲里应外合的吧。”
苏满若皱了皱眉,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张纸,交给皇帝,“我已把信纸备好,只等陛下亲印。”
皇帝看了看,勾起笑容:“你背叛你父亲帮朕?”
“我帮的是我的良心。”她顿了顿“但也不是白帮的,至少你要保证事情结束后让我和我父亲性命无忧。”
“…………好。”
之后,行龙军连夜赶来,与御林军将父亲两面夹击,父亲不敌被擒,皇帝亲自上场,一刀斩了父亲头颅。
在之后,陛下与皇后不知为何发生争执,凤和宫走水。
“那皇帝太奸诈!”
麒麟望着四周漫天大火,皱眉:“不守承诺也就罢了,竟还要杀人灭口!”
苏满若站在殿中间,她今日不同平常穿的清淡,而是穿了前朝皇后九尾朝凤裙,火光映在她衣裳上,如血。
“你不是经常说么,弱肉强食,是天道。我,终究是输了。”
“你可悔?”
麒麟又道,明知苏满若的答案,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只要你悔了,本尊就带你走。”
苏满若摇摇头,仰起头,看着滔滔大火,神情有些怔愣,“你说,昔日那么爱笑的辰哥哥,那么慈爱的爹爹,怎么会成了这样呢?连我也变得物是人非了。”
她低下头,拎起裙摆,优雅的往火势大的地方走去,好似不是在大火中,而是在典礼上。
“爹爹曾对我说过,一个真正高贵的人,便是在生死之境也要从容不迫,优雅大方,爹爹,你看,若儿做到了,你,在哪?”她的泪珠一滴一滴掉下,停住脚步,深深地看了一眼麒麟。
“这火是陛下放的,我一直知道他想让我死,下过毒,派过杀手,可有你在,谁又能让我死呢,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我可以去陪我父亲,也不知父亲肯不肯原谅我……”她突然对他嫣然一笑“麒麟,谢谢你。”
“别……”
苏满若已义无反顾的跳下火海,眼珠顺着睫毛滴落“麒麟,我一直未悔过,不论从前,还是现在……”
长长的裙摆燃烧起来,似是在为生命泣歌。
麒麟化为原型,身影愈来愈淡,逐渐消失。
此后,他又要在世间游荡个千百年,只为等她再次经历轮回投胎。
德庄皇后。
一十四岁。
因寝宫走水。
毙。
八个侍卫守在御书房外,看着宫中到处翻飞的白布,扯了扯唇。看,闯御书房的没一个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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