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向军守的过去

“所以说，你就这么和敌人和谐地逛了一下午的街，还买了手饰和吃的，最后甚至和谐地目送着人家离开了？”

在向军守的办公室里，向军守坐在她那张收拾的非常整洁的办公桌后面，那张印着一个陌生男孩的照片被从桌子上移到了房间侧面的储物柜顶端。晚间的太阳半遮住男孩的面容，从夏时雨的角度来看只剩下一个非常自然的热情笑容。

楚尹平站在向军守的身侧，摆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悲哀啊悲哀，好歹你也是有异能的人，上去刚正面啊，协会总部离你们这么近，就算我们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你稍微支撑个十来分钟，我们不也就反应过来来支援你了？”

夏时雨豪迈地一甩头发，脸上毫无愧意：“撑不住，十分钟也打不过。再说，那家伙只花了半秒就从我面前消失了，就算我打得过也拦不住啊，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跑掉的！”

楚尹平撇撇嘴，表情有些沮丧：“我知道，我就是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不得不承认，时雨你在当时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向军守敲了敲桌子让楚尹平安静下来，叹了口气道：“我相信你对敌人实力的判断。而且不管怎么说，你毕竟获得了不少对我们来说非常有用的信息，这点也算是功劳一件。”

夏时雨得意地斜了楚尹平一眼，后者切了一下，偏过脑袋去。

“咳咳，”向军守不满地打断了这两人的小小互动，然后继续道：“但不管怎么样，看起来她并不清楚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从她的表现上来看应该是不知道。”夏时雨斟酌着道：“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按照她的性格，如果她知道了我们要演的那场戏的话，肯定会开口嘲讽两句的。”

“嗐，性格恶劣的家伙。”

“但也不能排除她在故意骗你，毕竟这种性格的人一向难以揣测。”向军守沉吟了一下，谨慎地道：“总之，当天的一些细节方面的安排我会视情况进行调整，到时候你们看情况行事。”

“了解。”夏时雨点点头，“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走了？”

她就是这么礼貌性地问了一嗓子，结果没想到向军守思考片刻，还真开口道：“既然这样，你一会儿跟着尹平去一趟装备室，把早上那套战甲带回去吧，那个东西就暂时交由你保管了。”

夏时雨愣了一下，楚尹平则已经惊呼出声：“向队？！战甲在非行动期间不能让人带出去的吧？那东西可宝贵的一比啊，出了状况我们是要……”

“我相信夏时雨干员的能力。”向军守摆摆手，脸上的表情一片平静：“更何况，既然是测试战甲的能力，那不是更应该多让它磨损磨损吗？”

“那威廉姆斯和张队那边……”

“我会去说的，你不需要担心。”

楚尹平沉默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转过身朝着夏时雨道：“时雨，装备室你知道位置吧？”

夏时雨点点头。

“你先过去等着，我和向队说两句话就过来。”

夏时雨看了看楚尹平，后者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

她又看了看向军守，向军守脸上的表情平静中似乎又酝酿着某种别样的情感。而且对于楚尹平有些僭越的发言，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做出什么表示。

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而且感觉不是什么她能插得上手的事情。

“好吧好吧。”夏时雨耸耸肩，拉开门朝着外头走去，“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你们了。”

夏时雨走出办公室，房间里于是只剩下了楚尹平和向军守两个人。在长达将近一分钟的、对峙般的沉默之后，楚尹平斟酌着语气，决定先委婉一点：“向队，说实话，你最近很不对劲。”

话一说出口她立刻就后悔起来，并且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这算哪门子的委婉一点！

但向军守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冒犯，她只是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那张被她一遍又一遍擦试过、然后摆在柜台之上的那张照片，半晌才轻声开口辩解道：“我有义务确保每个干员的人身安全，使她们不会在任务之外因为什么意外而受到伤害。”

“但你……但您已经有些做过头了。”楚尹平向前踏出一步，挡在了向军守的面前，强迫她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不管夏时雨的身份有多特殊，她目前也只是一个预备干员——如果按照条例，这个级别的干员根本没有资格配发装备库里的正式装备，更别说是那种最新研发的保密装备了！”

“一开始决定把这套战甲的使用权交给夏时雨干员也是您力排众议做下的独断决定，不论是我还是张队都不是很赞同这个决定。”楚尹平撑住桌子，俯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向军守的眼睛齐平：“说到底，如果您真的担心夏时雨的安全，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您大可以拒绝她参与进我们的行动中来。预备干员本来就没有参与到这个级别的正式行动中的权力，而且我认为她也并不是这次行动成功必要的因素。”

“和天启教会那边的谈判马上就要出成果了，只要拿到那边给我们提供的证据，我们就能有理由正式查封神至药业的总部，大不了就是再打一场攻坚战而已。”她摇着头，紧紧地盯着向军守的眼睛，“夏时雨干员的能力虽然确实很强，但很显然她目前还并没有将其运用自如的本事。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您现在这样既不阻止她参与到危险行动中，又不想要她遭受伤害的想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尹平的目光变得史无前例的锐利起来，如同一把利刃般刺进了向军守的内心。虽然是用疑问的语气，但她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她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一般，愤怒中掺杂着些许的哀伤。

“我……”

紧咬着下唇，向军守努力地维持着面部的表情，试图偏过头去逃开楚尹平的视线：“我没有……”

“向队，”楚尹平打断了向军守的辩解，她看着自己敬仰了已经许多年的向队如此动摇的模样，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半晌后一字一顿地轻声道：“向姐姐，您的弟弟，不，您的妹妹已经去世了——她不可能再回到您的身边了。”

伴随着这句话，窗外的夕阳再度下沉了几分，余晖从两人的身上悄然退去，留在房间里的只剩下一片寂冷的黑暗。

“夏时雨干员不是小岚。”在这样的黑暗中，楚尹平缓缓闭上眼睛，声音颤抖着，轻得宛如蚊吟：“夏时雨不可能是小岚。”

“小岚已经走了，向姐姐。在您选择了救我的那一刻起，小岚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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