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入学前的骚乱 1

“我想要活下去，至少要比现在更加努力享受这仅有一次的生命…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侍从吗？…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无异是一份比马夫好上许多的工作…”

黑狗接过信函打开，整齐的文字之下写着的内容无疑正是罗斯堡学院入学的邀请函，署名上丽斯米娜早已工整地写下了少年的名字——黑狗。

……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黑狗依然宛如石像一般抬着手中的信件不放。

或许，少年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罗斯堡学院是专门为贵族与有钱人们设立学习的高等学院，而其一人的学费更是足以在这「所特里克」城中买上一栋高等的豪宅，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黑狗的眼角甚至都在得到这份‘新工作’的同时开始猛烈地抽动，他望着丽斯米娜带着泪痕微微泛红的笑脸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硬生生地点了点头，心跳更是一口气提到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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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月高挂夜空，遥远天边的星光之下飘过了一片宛如轻纱般的黑云，皎白的月光中流逝的阴影透过玻璃窗照亮了一名矮小少女的身影。

少女悠哉地将双腿交叠在铺满了纸张的办公桌上，轻盈的白发犹如被露水洗刷的蛛丝般透亮，一只黑猫正在办公桌的桌角摆动着它毛茸茸的尾巴。

“时之流逝、湖面昏暗的烛光、倒影在两侧之影、与吾同为禁忌之存在。”

少女发梢上那两处类似猫耳般突出的‘杂发’也仿佛跟着愉悦的心情而抖动了两次，她微微眯起金色的双眼与黑猫对望的同时点了点头。

“不过这究竟是命运，还是单纯的巧合呢，陌生人…”

少女以懒散的语气伸着懒腰说道，同时靠在了身后松软的椅背上缓缓闭合了双眼，而黑猫也也跟着跳入了她的怀中团成了一团后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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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斯米娜并没有直接带领黑狗入学，也并没有匆匆地让黑狗陪在自己的身边。她留给黑狗一周的时间叫他在入学前好好放松、并告诉他在临行前与马场工作的同僚做好道别。

至此，黑狗在一周前也从丽斯米娜手中拿到了身为侍从的第一笔工资，数量为五十枚银币。

这与马厩每个月只有一银币五十铜币的工资比起来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当然这样一大笔钱也叫黑狗感到受宠若惊。

而与马场同僚们的道别，黑狗自认为并没有做的必要，那些人平日里便对自己态度恶劣时常还会将多余的工作委托给自己，而近期突然变得和蔼起来的马夫长，也只不过是个势利眼的市井之人罢了。

不过，黑狗倒是十分享受这一周的假期。

摆脱了往日繁忙的工作虽然感到有些无所事事，但每一天丽斯米娜都会借着养伤为由翘课来到黑狗的身边。

两人一周都闲逛在比兹区的大街小巷，丽斯米娜换上便装的白衬衣与米黄色长裙，穿着黑狗送给她的礼物—— 一双雕刻着葵花图案的红木鞋，脸上时常挂满了开朗的笑容。

黑狗想出送木鞋也多半是因为丽斯米娜喜欢童话的原因，而能够看到她没有一丝阴霾的笑脸，少年也确信自己选择了一件符合对方心意的礼物。

并且听到了丽斯米娜过往的黑狗，也不断为这看似轻松却写满了不易与坚强的笑容打动，他曾一度认为这是远离世事的女神才能拥有的过人胸怀。

——萨卡利亚的皇女…真是不简单啊…

这是第七天的夜晚，黑狗独自躺在马场宿舍的床铺，空荡荡的房间里似乎空气也随着安静凝结，他望着空无一物积满了灰尘的天花板独自感叹道。

他并不认为这完全和丽斯米娜在儿时家族接受的教育以及帝王学的相关知识有关，一名十六岁左右的少女能够明白国家当以人民为重的道理并不带有半点私心也实在是难得。

虽然受到父亲的启蒙，但丽斯米娜本人也可说是天资聪慧。如若是换成黑狗自己因父亲的缘故背上叛国的罪名，可能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是一场本就无法获胜的战争吧，更不会想到在被帝国吞并后的萨卡利亚，更是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资源利益与庇护。

正如丽斯米娜所言，当下所要做的只是忍耐。

在萨卡利亚完全融为帝国的一部分之后，帝国人对原萨卡利亚人的歧视与偏见也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化，未来在帝国雄厚的实力之下这片大地也必将走向富强吧。

无论如何，这样的思路对黑狗而言都像是开启了一扇通向未知领域的大门。

黑狗不禁伸出手指摸了摸脸上的叉状疤痕，通过这些思考或许他能清楚认识到自己的过去一定与政治扯不上干系，也更不可能是贵族家系中的嫡子之类的存在。

——披盖着被同族人鲜血染红的狼皮，却是一名尽忠职守的牧羊人嘛…即便名声并不好听，但就基业而谈也算得上是这片大地上数一数二的英雄嘛…？

反复回忆着丽斯米娜的一举一动叫黑狗无法入眠，他坐起在床边夜晚冰冷的空气叫他搓了搓双臂，睡意也完全在起身的一刻荡然无存，与此同时突如其来的想法催促着少年换好了衣物。

——既然睡不着，不如去那片森林转转好了…

时隔一周，黑狗准备在入学前返回那片湖边。那里是与丽斯米娜谈论心声的地方，对自己而言更是人生中重大的转折点。可能以后返回去散步的机会也不少，但一想到明天就会迎来与臭气熏天的马厩截然不同的学园生活，黑狗还是认为在切实变成学员之前心存感激地返回那里。如果可以，他还想将口袋中的铜币丢入湖水，试着自己平日祷告的方式为丽斯米娜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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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的草地沙沙作响，与以往一样，萤火虫悠闲地飘荡在林间的小路上。

清爽的草木味道使人变得心平气和，黑狗多少也因为不知如何迎接明日的入学仪式才会睡不着，因此焦躁的心情也多少得到了一些缓和。

猫头鹰在枝头发出咕咕的叫声，临近湖边的黑狗也可以隐约听到声声蛙鸣，不过更让他感到惊讶与在意的则是夹杂在自然乐章中的口琴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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