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早晨

第二天早上，月河和以往一样快八点时才醒来。

一睁开眼睛，面前竟然蹲着一只黑猫，让月河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搞什么……”

月河揉揉太阳穴，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这是安可养的小黑。

“你好啊，小黑……”

小黑注视着月河，在他刚刚想要摸摸它的时候，敏捷地来了一招喵喵拳，正中月河的鼻子。

“好痛……你这家伙！”

月河要好好“教训”一下小黑，然而小黑“施暴”完成后就逃跑了。月河追出去，看见小黑已经跳进安可的怀里。

“你在干嘛？”

“这个家伙欺负我，你看我的鼻子！”

安可凑上去仔细看了看。

“没什么问题啊？”

“你看这儿！”

月河指指鼻子。安可则皱起眉毛，伸手弹了一下月河的鼻尖。

“行啦，不要再胡闹了，赶紧吃早餐吧，今天还得上班不是吗？”

话说，客厅里是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你做了早餐？”

“嗯，反正起得早，就顺便做了。”

“好香啊，是什么？”

“煎鸡蛋，烤面包片，牛奶咖啡。”

“太好了，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有好吃的东西呢，月河就把小黑的事抛到脑后了。他就是这一点好，安可想，为人单纯，简直像单细胞生物。

而且还很能吃，月河把安可做的早餐一扫而空，对厨师而言，这是最好的奖赏。

“慢点吃，别噎着。”

“不会啦，就这个份量我能一口吃两份。”

“难怪肚子都突出来了。”

“也没有那么明显吧？”

月河捏捏自己的肚子，是比大学时胖了不少。

吃过早餐，月河洗了澡，然后换上出门的衣服，准备这就上班去了。

临出门前，他把备用钥匙交给安可。

“这样白天你也可以出门了。”月河说。

安可摇头。

“我这副样子，怎么出门见人……”

“别这么说，起码变成女人后还挺漂亮的嘛。”

“你不懂，这是心理问题……”

“好吧，但总之钥匙我给你了，”月河说。“家里的一切你随便用，和自己家一样就好，不想出门的话就点外卖。”

“嗯，我知道了。”

“那我出门上班了啊？”

“路上小心。”

安可送月河到门口。开门时，正好楼上有人往下走，是个带小孩的女人。她和安可看对眼了。一般来说，这人应该会误会安可是月河的同居女友吧？安可于是在心里祈祷：可千万不要被误会啊……

月河来到公司，比他早到的夏荣端着一杯咖啡过来和他打招呼。

“早啊组长，给你咖啡。”

“谢谢……你也很早啊。”

“我是小职员嘛，肯定得早点到。话说组长今天心情不错嘛？”

“我？怎么说？”

“一眼就能看出来，组长脸上从来藏不住心情。”

“是吗……”

“是呗。”

夏荣离开后，月河喝着咖啡，寻思自己是不是真是那样，以及为什么今天看起来尤其开心。

答案很显然，是因为安可的事暂时得到了解决：尽管找不到变回去的方法，起码安可已经接受了事实，不用担心她做傻事了。

所以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让安可变回原来的身体，以及如果无法变回去的话，以后安可要怎样生活。

仔细一想，这些事都和月河无关，都是安可自己应该考虑的。

安可一个人在月河的公寓里，也确实在考虑这些麻烦事。但月河这边，他做不到不替安可着想。这有点像责任感，却比责任感更深沉。

甚至月河觉得安可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假如安可需要谁来照顾，月河可以毫不犹豫地请假，甚至辞职。

但他心里清楚，安可不是麻烦别人的人。猫咪知道自己要死了，就会单独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死讯。

安可也是一样。

所以她愿意搬过来和月河一起住，这才让月河放下心来。

但其实，变成女人也没有那么坏吧？

何况安可变身后那么漂亮，除了个子矮，别的地方都快赶上超模了。

一般人说不定高兴还来不及，也就是安可这人太认真、太爱钻牛角尖了，所以才接受不了自己的改变，月河心想，说不定此时此刻，她正在用头撞墙，自己一个人和内心的声音挣扎吧？

月河猜对了一半，安可确实在和自己的心声挣扎，但没有用头撞墙，只是在撞枕头而已。

“怎么就变成女人了……怎么就变成女人了……怎么就……”

撞得头晕眼花了，也没撞出什么灵感，对于变回男身的方法安可依旧毫无头绪。

可生活还得继续，安可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月河的房间找出一张A4纸和一支圆珠笔，开始写未来的计划。

“首先，我不能一辈子窝在月河的公寓，假如一辈子都变不回男生的话。”

“但是要出门的话，我又不敢。再说也没有合适的衣服。”

所谓合适的衣服，自然是指女装。

“所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穿女装吗？”

想到小裙子之类的，安可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然而，真的是因为讨厌吗？还是因为内心深处很喜欢，表面上却羞于承认，于是意思意思地起起鸡皮疙瘩来演示？

安可心里明白，真实情况是后者，但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出口嘛！

“怎么可能穿那种东西上街嘛……”

安可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条牛仔裤，来到镜子前和现在的身体比量了一下。

太长了，腰那里也太肥，必须处理一下才能穿。安可去找来剪刀，先把裤脚剪短，然后在腰带上重新扎眼，这才勉强适合现在的身体。

但裤子可以改，上衣却改不了。安可带来了几件T恤衫，无一例外全都太宽松了，而且白T恤会透光，尤其是胸部那里，真是一览无遗。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安可想到，一般女人都会穿内衣的，她自然没有那种东西，想必月河家也不会有。如果不穿内衣，单穿T恤一定会透，哪怕是黑色。

“这可怎么办呢……”

安可从月河的衣柜里找出一件运动外套，套在自己的T恤外面。外套太大了，穿在她身上简直像风衣，而且还很闷热，在这九月份根本穿不出门。

再说她连合适的鞋子都没有。昨晚她是穿着拖鞋来月河家的。以前的鞋子都太大了，变成女人后，脚也变得特别小只，目测只有35码。

结果就是，安可原来拥有的一切衣服，现在都不能穿了。这种状态绝无出门的可能，安可只好待在这间公寓里，等待月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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