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塞西莉亚...
不...我是塞拉。
身子使不出一点力气,应该说是不幸,还是万幸呢...
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仿佛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
冈格尼尔是和蒂诺一个等级的存在,被它刺伤我并不感到奇怪。
只是...非常疲惫...
体内残存的魔力不听使唤,现在连一只水壶端在手里端一会儿都难受。
一般来说,体外的伤口愈合后,最多五个小时我就能恢复到全盛状态。
可是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我在床上整整昏迷了一天半的时间,醒来后依然没有任何好转。
连控制隐藏自己一些躯体部位都得费好大一番力气...
不过也好,很久没有用这样普通的身躯去感受生活了。
我拧干毛巾,继续擦拭着自己修长漂亮的尾巴。
“塞拉!早餐准备好啦!!!”蒂诺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来。
那个,本来我是坚决反对让她上灶台的,但实在没精力和她拗下去,最后就答应了让她尝试主勺一回。
巴卡兰杜已经死了,在我失去理智的刹那,直接就扑上去把他撕成了碎片。
可能是身体空虚的缘故,我自己性格也莫名变得软弱了许多。
就像我最讨厌的那样...
“主~人~!!!”
蒂诺扯开嗓子在下头叫唤起来,我叹了口气,放下毛巾,端着水盆往楼下走去。
“江江!新鲜烤出路的羊奶面包!!!还有乳酪土豆饼!!!”蒂诺兴冲冲地凑了过来,举着一盘一看就是某家面包店买的昂贵餐包,“来来来尝一尝!!超好吃的!!”
我觉得,是因为你眼馋掺奶的白面包很久了才对吧...
“来嘛,张口尝一尝嘛!”
“呜嗷。”因为手中有东西,我还是咬住了一片白白嫩嫩的面包。
奶香,很浓郁的羊奶味道,面包也远比荞麦包细腻很多很多,看样子用的也是质量不错的白面粉。咽下去口中还有很长很长一段奶香的回甜。
“好吃呀。”
“对吧!我问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做白面包的店家哒!而且一块只要两个金币!”
“...”
两个...金币...
你知道这是普通一家三口一周的口粮么...
“嗯,好吃就多吃点吧,我不是很饿。”
“你还不饿!”蒂诺登时就炸了毛,放下手里的面包,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水盆,“你现在是病号!!再省吃俭用身体肯定受不了的!!!”
“从现在开始,我吃多少你就得吃多少!!不许再天天喝两口水打发肚子了!!”
“...”看着蒂诺那叉腰撑架势的模样,我不禁笑了起来。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炉子上热过的红茶,细嫩的白面包,绵密香郁的土豆饼,虽然基本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但也辛苦了她天蒙蒙亮就偷偷溜出去准备的劲头,难得享受一回,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结果是自然的,我不像蒂诺,平时吃得欢,自然吃得多,半块面包一个乳酪饼下肚我就已经差不多饱了,最后还是把那些昂贵的面包让给了她。
我讨厌这种娇柔的无力感。
但蒂诺似乎非常开心的样子...
顺其自然吧。
我一边填补着前两天的日记,一边胡思乱想着。
初冬的暖阳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要不...蒂诺还在打扫卫生...我先...睡一会儿?
...
“笃笃笃——”
一只健壮的鹰隼从敞开的窗口直接冲了近来,利落地踩在了我胳膊上,很不客气地对着桌子就是响亮的一顿猛啄。
...
这畜生...
龙落平阳被鸟欺,我发现根本抓不住这在我脑袋顶上打转的混蛋!!
看我追累了,它又是嚣张地落在了我面前,很不客气伸了伸自己的脚。
...行吧,收拾不了你我收拾不了你主人吗??
我一把拽下了那只小信笺,在书桌上铺开。
...
不看还好,一看我脑袋都大了。
那只该死的吸血鬼送来的,信上说的很简洁,就是教会那帮人听闻城镇上来了一位带着女仆的魔导师,他们已经通过公会打探了我的住址,今天会有至少一位主教级别的人物带队前来拜访,因为有“伊斯达尔”相貌的信息,希望我能找个理由避避风头。
我越躲不是代表我越心虚么?
直接在信笺反面写了个“知晓”,我和那家伙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成功把信笺塞回了猎鹰脚上。
怕倒是不怕,我有蒂诺在身边,这不是问题。
只是我不想在恢复之前就离开这里,我还有一些感兴趣的东西没看到结果。
望着另一边哼着小曲扫着地的蒂诺,我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
“就这样?”
“嗯。”
蒂诺帮我把头发染成了白色,自己则化为了伊斯达尔的模样,伪装无论怎么说都得有持续的魔力供给,我无法调动魔力,就算蒂诺帮我化形,也维持不了几分钟。
但还好伊斯达尔是个男人的皮囊,无论怎样还是要比我自己高上一大截的。
作为双重保险,我并不会外出主动会见他们,借口身体不适,在卧室中静观其变——
教会被不明怪物袭击,刚好时间就是我抵达镇子的几天后。
呵呵...害怕我么...
结果...当瞥见院门前的一批人时,我竟然感到了一分惧怕。
该死...不对劲...
难以置信,我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蒂诺为他们打开了院门,交锋随之展开。
我相信蒂诺,关键时刻她永远是我背后最坚实的后盾——
“您就是伊斯达尔大人?”
“是,不知诸位今天远道来访有何贵干呢?”
一行人开始向客厅移动。
“并无大碍,只是听闻竟然有魔导师愿意在此等贫瘠之地驻留,希望能与那位大人聊一聊罢了。”
“感兴趣罢了,有话直说吧。”
另一个声音应答了蒂诺。
“听闻您手下是有一位非常特别的使魔?”
塞尔文,我不觉握紧了拳头。
这个死性不改的榆木脑袋——
“是么?只是闲心收留的一介孤女罢了。”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么?”
“抱歉,她近来身体状况不佳,一直在卧床休息,恐怕受不得外人惊吓。”
蒂诺的语气异常坚决而且冰冷。
“十分抱歉,但不知您是否听闻,前些时日教会遭到了不知名魔物的袭击,死伤惨重。”
“略有耳闻。您是怀疑此事与鄙人有关?”
蒂诺冷哼了一声。
“抱歉,只是幸存者提到有在现场出现了一位十分特别的客人——”
“这是当时的纪录影像,您需要看看么?”
影像???什么影像??我怎么没有察觉院中有记录魔晶??
“鄙人建议不要拿这些糊弄小孩子的玩具过来蒙骗我,就算鄙人再不济,也不会辨不清真正的魔晶和漂亮些的石头。”
“抱歉,不愧是魔导师大人,为了城镇的安危我们也不得不做些最坏的打算。”
“所以还请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打扰我的研究。”
蒂诺的语气中已经适时的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与怒意。
“那不知您是否认识这些杂物——”
“...”
“这些鳞片已经让工匠们研究过了,强度和硬度都堪称顶尖,还有遇我们击伤那魔物时收集来的血液样本,还请过目——”
鳞片???心跳陡然慢了半拍——
“如果鄙人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东西应当属于龙族吧。”
蒂诺淡然的答道。
“我很好奇,倘若真的遭受了龙族袭击,城镇为何安然无恙。”
“我并不认为会有哪条前来人类城镇闹事的龙族会仅仅在教会后院大闹一场就掉头离去。”
“这些东西,还请诸位告知鄙人它们的真切来历,可否——?”
“...”
“还是说,诸位中的某人有足够的自信将一头撒泼的疯龙制服?”
“...”
“鄙人只能好心给予诸位一个警示,不要尝试去招惹一些无法承受其后果的怪物。”
“感谢大人提醒——”
我悄悄地松了口气。
眼看话题已经被彻底堵死,塞尔文也只好泱泱地放弃。
“伊斯达尔大人,十分抱歉冒犯到您了,既然您收留的那孩子身体状况不佳,正好,我们同行的三位高阶牧师愿意为之提供免费的洗礼与治疗——”
“不必了。”
“一点心意还请不要回绝。”
“我说过了,不需要。”
“...难道是...那孩子身体不适接受圣主的祝福么?”
“...”
看样子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而来啊。
那也不必过多纠缠了。
我套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连衣裙。
“我拒绝承担那些无法预料到结果的行为带来的损失,还请不要让鄙人难堪。”
“圣主的恩惠绝不会伤害一切心怀恩悯的生灵——”
“主人,罢了,不必担心我。”
“!!!”蒂诺惊诧地望向了楼上的我。
我明白,我现在看上去只是一名身体孱弱,面色苍白,但依然是美到动人心魄的白发少女。
好吧,实际上的确很孱弱。
我看到孤身一人的塞尔文张大了嘴,而周围一圈穿着教服的人只是用那男人共通的恶心目光上下打量起了着我。
“还请不要为难主人。”
我扶着楼梯扶手走下了客厅。
我瞥见了蒂诺手中凝结的剑刃——
我微微扬起了嘴角,捋起裙摆,挨着蒂诺轻盈地坐下。
好戏这才正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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