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请求 （6）

6.

“抱歉，我可能太哆嗦了。”

莉莉丝眸子中的紫霭愈发浓郁，许久没有出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名存实亡的位置，到底有什么理由要坚持不放。”

“我到底想要什么？”

“嘘——”

眼看她就要陷入混乱，我直接探过身去，伸手轻轻点在了她双唇上，莉莉丝被我突然的暧昧举动给吓到了，浑身顿时一僵——

“来，就这样看着我——”

“...”

嗯...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本来打算把她魅惑住强制冷却一下的，结果她反而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之中。

“那...那...那个，蒂...蒂诺，我...我还是喜欢...”

“...”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是直的。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哪里有看着便宜不占的道理？

我挪开食指，蜻蜓点水般啄了下去。

“！！！”

“别和主人说哟。”

“嗯嗯嗯...”

大概是负负得正的原理，莉莉丝还是勉强提起了精神，继续讲了下去。

★

“爹爹您要走了么？”

我默默站在双鬓斑白的老人身后，望着他整理着一件件衣物。

“娜儿...”老人手中的动作停下了，“我已经和卡德安那老家伙说过了，他会提供给你一切所需要的帮助。”

“...爹爹，为什么不能带上我呢？”

老人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爹爹要回王都了，小娜也不想整体都待在教会里发呆吧。”

“没关系，爹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小傻子。”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次会有人护送我回去的，别多想，听卡德安老伯的话，有空多去帮帮萨奇神父他们的忙，我会尽力说服上面斥资在这里建造一间教堂，到时候我就会和工人们一起来看你的。”

我盘弄着刚刚染好的黑发，默默低下了头去。

“记住了，除了你那位血族前辈和卡德安老伯，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们的关系，好吗？”

“爹爹...”

“去享受你选择的生活吧...”

和老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我心底浮现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永远是您的女儿，爹爹，您一定要回来看我，好吗？”

“好好好...”

最简单的誓言，我全然不知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

“很快，图尔隆德小公主因曝出因意外事故身亡，举行国葬。”

“同年，图尔隆德二公主身染重疾，不久便与世长辞。”

“三皇子与二皇子相继于次年被刺杀。”

“大皇子现恶疾缠身，图尔隆德家族皇室血脉再无继承。”

莉莉丝一口气说完，停顿了片刻。

“教堂建起来了，神父和修女也随着商队一起来到了库斯利安。”

“在教会的帮助下，卡德利缪斯很快便发展为了库斯利安最为庞大强盛的佣兵公会，同时也拥有了冒险者协议的签署资格和狩猎许可颁发的资格。”

“我作为莉莉丝.薇莉安娜，作为唯一一个被教会承认信仰的猎人，为了满足教会与王都那边提出的特殊政治体系方案，在前会长卡德安逝世后继任。”

“那是最后一次爹爹来看我，之后三年，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想啊，这样摆摆架子，时不时出去过过手瘾，等退任随便挑个看得顺眼点的相公，也算是欢欢喜喜走完自己的一生。”

“应该也不赖吧。”

我不置可否。

“我想亲自去确认一遍，我想听爹爹以外的人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蒂诺，你可以帮我的...对么？”

“...”

望着满怀期盼的少女，我一时有些犹豫。

谁都不愿意在他人构造的幻境中活着，但不是谁都愿意去面对那些残忍到了极点的现实。

“知道古魂么。”

“古魂？”莉莉丝瞪大了双眼，“那不是所有国家共享的宝藏么。”

“是。”我收回了玩笑的表情，“你可想好了，我是个生意人，你需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满足，只要你愿意付出等值的代价。”

“...”莉莉丝抿起了苍白的双唇，点了点头。

“那确认一下你需要的东西吧。”我盘弄着雪白的发丝，轻佻地说着。

“你想活下去。”

点头。

“你不想伤害公会里的同伴。”

点头。

“你想重新拥有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

摇头。

“你不想放弃自己的自由。”

点头。

“你喜欢拉尔，并帮他藏了起来。”

点...莉莉丝愕然。

“你害怕主人会伤害他，你也害怕城镇因为他的身份而排斥他。”

“你憎恨自己的无能与软弱，却又想要守护自己与同伴建立的小小花园。”

“你害怕自己被推翻后一切真相都公之与众，害怕混乱会摧毁你赖以为家的城镇。”

“你认为公会的能力已经无法顾及信任你们的猎人的安全。”

“你希望有人能替你把心底的赤诚展示给他们，去说服他们。”

“你信任主教，你希望他能够给予你帮助和救赎，但却发现你们只是渐行渐远。”

“想法很美好，也很幼稚。”

我轻轻抚过她呆滞的面庞。

“我可以改变一切，因为我拥有让所有人臣服的力量。”

“给出选择吧，”我抬起了少女白皙的下巴，“你的名字，究竟是莉莉丝.薇莉安娜，还是薇儿露.莉娜.图尔隆德。”

“当然，你不必现在就给出答案，在你决定或者一切尘埃落定前，我随时都恭候您的拜访，亲爱的公主殿下。”

不觉双瞳已经化为了不详之色，望着耗子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的少女，我不觉兴奋地舔了圈自己的嫩唇。

“所以，您的选择选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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