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喂，别被吓到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酉九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可能开过头了之后，伸手将坐在地上的青年扶起。

“那么，我叫酉九，你的名字是什么？”此时的酉九正充满善意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只是酉九自己觉得充满善意而已。

“我...李铁柱。”年轻人支支吾吾的回答道，除了名字之外没有回答多余的字，生怕因为多话就被酉九一掌拍死。

“嗯...确实是很有生活气息的名字，你的家里人呢？”

看在对方是个小孩的份上，酉九说服自己不要过多追究名字的问题，而且这个孩子的穿着破破烂烂，身体也很消瘦，绝对是贫民窟跑出来的人错不了。

铁柱的喉咙哽咽了一下，用含着哭腔的声音说出了话：“爷爷和爹死在了吴家的矿山，娘被吴家人抓走之后就下落不明，只剩我和我奶奶活在黑街里。”

“黑街？哈哈哈哈谁给起的蠢名字，哦，我的意思是真抱歉让你想起这些事情，嗯...那荷包给你了，给我两个钱吃顿午饭就行。”

酉九开始同情起了这个年轻人的遭遇，如果是其他人说故事的话可能不会有感情上的起伏，但这是当事人阐述自己的遭遇。

但没等酉九其实离开，铁柱立马就跪在了酉九的面前。

“上仙，求求您了，帮帮我奶奶吧，她现在只有您才能救得回来了。”

酉九很从容的蹲了下来扶住铁柱的肩膀，说道：“铁柱，虽然我是修士没错，但我也不是蓝胖子猫啊。”

铁柱先是楞了一下，去思考酉九所说的蓝胖子猫是什么，但很快又把思绪拉了回来：“您刚才只靠手掌就引动周围空气震动的法术，绝对不是城里任何一个修士能做到的，求求您了，只要您帮我，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虽然听起来就像是我要挟你似得，不过说真的，我确实有一件小事情需要你帮忙。”酉九站起身向巷子外走去，“带路吧。”

走了差不多只有十几分钟两人就走到了黑街的范围内，黑街说实话并没有想象的黑，只不过是采光不大好，但不等酉九多看一会，一股恶臭和闷热的空气扑鼻而来。

“我通常都很能忍受，但这是什么味道，尸体吗？”酉九身上的衣服还是无定宗的长老制服，尽管已经撕了一小块给铁柱包扎伤口，但还不至于让整件衣服失去保护主人以及过滤毒气的能力。

铁柱点点头说道：“尸体在这里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酉九两人走在黑街的泥巴路上，坑坑洼洼且到处都是积水的地面让酉九走起路来十分难受。

对比起糟糕的道路，更让酉九在意的事情是一路的所见所闻。

“我该说真不愧是贫民窟吗？各种各样的罪行和疾病在这里肆虐却没人管管？”

铁柱叹了口气说道：“分管这块的人只会找我们麻烦，不是强抢民女就是拉壮丁抵债，要么就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才不会浪费时间在治安上。”

“我以为这里只是放高利贷的扣押人质的地方。”酉九漫不经心的在街边上走着，路边的破屋子里也时不时传来各种打架的声音。

“其实不只是被扣押的家属人质，其实很多没钱的农民也只能在贫民窟里找个小角落住下。”铁柱小声的对酉九说道。

“你们就没想过反抗吗？至少总想过逃出去吧？”

“呵呵，我一个人能逃掉，我奶奶怎么办？就算我带着奶奶逃出去了，出去之后呢？我靠什么生存？”

面对铁柱的灵魂拷问，酉九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不过这也让酉九知道了这个贫民窟为什么能让这些穷困潦倒的人被捆在一起，却不想着挣脱束缚。

酉九把手放在铁柱脏乱的长头发上，用力的搓了一番：“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小，说起话来却像个大人一样。”

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话，一路沉默走到了一个小破屋前，与其他破屋子没区别，一样的恶臭昏暗。

铁柱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冲进屋内。

酉九也紧随其后进了屋中，在他进屋之后，仅仅只是站在门口就被屋内的臭味镇住了。

“我该说是超乎想象还是说意料之中？”

发霉腐烂的墙壁，一张破床和一口放在灶台上的锅，最后加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就是这家人的所有财产。

“柱子回来了？我这就给你做饭去。”听见铁柱的声音，一个老妇人在床上动了一下，她尝试着自己起身却失败了，最终还是在铁柱的搀扶下才坐起。

“这就是你奶奶？她的眼睛怎么了？”在老妇人坐起身来之后，酉九才看见那个老人的眼睛上原来还裹着布条。

那个老人听见酉九的声音立刻站身子说道：“是...是来抓人的吗？老爷，我们家真的已经没有钱也没有人了。”

酉九本来想澄清自己的身份的，但话到嘴边时他决定顺着老人的话说下去：“这不有个小子吗？正好看起来可以干活了，就把他带走好了。”

一旁的铁柱想立刻说明清楚状况，结果却被酉九像拿行李一样夹在腰间并被塞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老爷，您是新来的吧？铁柱是女娃子，可不能进那个矿场。”

“女孩也没...等等？她是女孩？”酉九刚刚提起来的表演欲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一下冲垮了。

酉九放下了手中夹着的铁柱，经过铁柱的一番解释之后，老妇人也才终于了解情况。

“所以奶奶，这个家伙是我找来给你治病的。”

铁柱的话刚说完，老人就直接一巴掌打到铁柱的脸上骂道：“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去偷东西？”

酉九上前正想劝说，老人立刻说道：“你现在就给我出去反省，没有叫你不准进来！”

铁柱不愿意出去，但架不住生气的奶奶，最后还是只能听话走出了屋子，此时屋内就只剩酉九和那个铁柱奶奶。

“那个，其实我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铁柱的。”

还没等酉九没多说几句话，那个老人就噗通一下跪在酉九的面前：“修士大人，老身有一事相求。”

酉九上前搀扶起那个老人，说道：“治病的事情交给我吧，我认识一个卖假...一个炼药的医生，他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上仙误会了，我是个活不了几个年头的老东西，就是治好了病也不会有什么活头，我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我那个孙女。”

“铁柱？啊，不...您孙女怎么了？”酉九知道直接叫铁柱没什么关系，但他总觉得这样叫有些不对劲，也就尽量不用铁柱这个名字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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