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后悔的事

“现在……是去哪儿？”

“既然说了是跟‘管家’谈事，当然是在家里说。”

“……谁的家？”

江夏偷偷瞄着逆回川的表情。

“重要吗？”

说重要……也不是那么重要……

这个方向，江夏自然知道是往山庄去的。

她只是以防万一。

若现在去逆回川的公寓……

她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恢复原样。

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跟他一起看那个被他……或是说是她毁灭的世界。

最终的目的地，没有意外的就是唯爱山庄。

一进海滨公寓，逆回川径直走进浴室就关上了门。

被晾在一边的江夏有点懵圈。

听里面的动静，知道他是在淋浴。

之前逆回川在这里住过几日，有些换洗的衣物，她便自觉的先给他找好。

难得的在私密环境中的独处时间，但江夏并没有想象，也没有期待。

因为现在，她的心情被另一种奇怪感觉笼罩着。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踏进江家的宅院，竟然一点都不陌生。

这让江夏觉得很奇怪。

当她看见那个江绫媛和江哲姐弟情深的画面时，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让江夏觉得很奇怪。

江夏想了很久……

答案却迟迟不见踪影。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过了这么久时间，逆回川竟然还没有从浴室里出来！

可是里面的水流声从未断过……

那就不是泡晕了。

难道……淋浴也会晕？

可是没听见什么违和的声音啊……

以防万一还是……

江夏小心地打开了浴室的门，瞄向水声传来的方向，却不想正好对上逆回川的目光。

还是在他一丝不挂的情况下！

“你……你怎么不锁门？！”

惊慌之下的江夏立马关上了门，还顺便把错推到了逆回川身上。

“我怎么知道你会进来偷窥。”

才不是偷窥！

这错怎么又转回来了？

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止，只是江夏还紧紧地抓着门把手未松。

刚刚还在烦恼其他事的江夏，现在却是在满脑子的想着水光朦胧中的身形。

江夏没有细数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触碰过逆回川了。

她以为是自己很好的忍耐下来了。

但是，刚才那一眼却令她武功尽失。

无数水滴从他的身上滑过，从脖颈到肩胛，再从肩胛落入不可名状之处……

把手不利索的颤抖着，是门外人的无措，是门内人的控诉。

“你在干吗？”

我在干吗？

江夏也想这样问自己。

原本打算混进江家后做安装**这些正经逾越了法线的事，但因为逆回川的介入而无法实行。

明明还在反省期，却让逆回川到家里。

什么都不说，还直接进了浴室……

江夏想起了白马公寓的那座“废墟”，又看了看自己此时的窘境。

自己真的是……

在做什么？

“开——门。”

逆回川不知道江夏在打什么主意。

开门进来偷窥倒不是很奇怪。

现在不开门让自己出去就很奇怪了。

这个女人能不能有点正常人的反应？！

“衣……衣服还没帮你拿，你在里面数十秒再出来。”

……在说些什么胡话。

十秒……

一、二、十！

三个数字之后，逆回川打开门的时候就只看见了放在一旁的，早就准备好了的衣物。

跑的还真快。

不过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现在才跑？

以为我会做些什么吗？

看了眼自己现在的状态，逆回川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是欠缺了考虑。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轻易的被刺激，现在还这样带着她跑过来，自己之前……是在坚持些什么……

这也是他久久待在浴室中冲淋的原因——是时候，该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意志力了。

在逆回川这样反省的时候，江夏就在隔壁的房间里。

“阿深呢？”

“你找阿深干嘛？”

吴家特警惕地看着江夏。

“干嘛，你怕我吃了他啊。”

“不是，我怕你妨碍我吃他。”

……这家伙张口闭口都是！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腻么？不会厌烦吗？”

江夏酸酸地问道。

“阿深……没有让人觉得腻的地方啊。”

错了。

是问他这个问题的我的错！

“听——这话，怎么，你是厌倦你那位少爷了？”

“……是我在问你。”

“好吧好吧……可是你突然要我说，我也很难回答啊。”

……对于吴家特听起来很应付的回答，江夏投以无比怨念的眼神。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觉得腻？为什么会觉得厌烦？”

这不还是我问的吗？

“是因为他一成不变而厌，还是因为在一起相处之后，发现他不是你想象中模样而烦了？跟阿深在一起之前，我已经足够了解他了，你也知道，所以……”

吴家特所说得那些了解，江夏知道，是她介入他们之前，他从尾随跟踪里了解来的。

江夏没有吐槽他。

因为从现在，这两人的关系来看——她觉得吐槽他，最后损失的反而会是自己。

只是听到吴家特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还说了些不符合他气质的话，江夏倒成了不适应的那个人。

……

江夏不是因为厌烦了逆回川才问。

就像她之前问柒荀关于结婚的事一样。

她也并不是因为想结婚了而问。

她只是想知道，执着于一人的自己——是不是很奇怪。

她期待着。

有一个人能够给她正确的答案。

这些人说得，都是发自内心的漂亮话——因为他们都在幸福着。

但是江夏觉得心处恋爱中的痴人之言，就跟自己现在痴人的行为一样。

只会维持一段时期的言语和行为，什么时候会结束？

——江夏更希望，有人能告诉自己这个答案。

这样，自己就会在结束的期限内放肆一番。

然后——潇洒的告别便好。

如此，自己就不会为了求一个“永远”而踌躇，而受制于人，而害怕结束。

不过答案，好像不是这么轻易能够得到。

因为这些人，似乎都没有想着结束。

……

“对了，你知道阿深父母的事吗？”

……话题又在瞬间变换，吴家特都要以为，自己刚刚是在自言自语了。

“父母倒是不清楚，高中那会儿，他的叔叔婶婶是有见过几次，你不是也见过吗。”

江夏对齐雨深的叔叔婶婶的确有所印象。

有一年，有相熟的人碰巧看见了齐雨深，便同那些叔叔婶婶说了关于他看起来过得很“体面”的事。

在齐雨深还没有独立能力的少年时期，受到过这些叔叔婶婶的接济。

他们本也不是什么富裕之人，没人有能力完全的收养齐雨深，便商定了轮流照顾他。

他们也是看在他有读书的潜质的份上。

其实当时，齐雨深的成绩已经能看出来不是潜质，而是定局了。

等他去了一流的大学，进了一流的公司，拿了一流的工资之后，也该时不时的对他们曾经的施恩，给予相应的回报。

但是，与他们的预期相左。

在进入一流大学之前就出现了差错。

齐雨深被嫉妒之人下了**，因没有做完试卷而无缘继续深造。

他没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别人，因为他不想再继续读书，接受接济了。

而那些叔叔婶婶只知道了最后的结果。

平时生龙活虎看起来很威风，关键时候却掉链子。

他们以为齐雨深，就是典型的这类人。

没人愿意再资助一个看不到前途的孩子。

之后，他们也并不关心他进入社会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

毕竟没有学历，没有背景，他们并不觉得，这样的齐雨深会有什么值得关注的钱途。

当然也不会想到，会从别人那儿听到他过得很体面这种事。

能有多体面？

体面到不想回家乡看看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好亲戚？

……

于是，这些叔叔婶婶便以游玩之名，来到了那时才初具规模的山庄。

寻找齐雨深的身影让正巧回到山庄的江夏很好奇，便上前询问了一番。

当时的齐雨深正在研究气艇的结构，而江夏正需要一艘无法找到出处的气艇，裹上宣传广告的伪装，好让她能够侦查一些，标榜着公共领域，却被私人森严看管的区域。

在到处是广告气艇的天空，没人会在意多一个。

她可不能让什么事分了齐雨深的心。

所以明白了那些叔叔婶婶意图的江夏，在他们见到齐雨深之前，就自作主张的用钱解决了这件事。

至今为止，每年都有打钱到他们的账户上。

名义上是报答养育之恩，也是当做了封口费。

钱呢……

的确是个好东西。

所以，江夏一直都觉得，能够转知识为力量的齐雨深，比为自己提供帮派力量的吴家特，要更价值百倍。

虽然她不知道，当时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把这两人绑定在一起是不是正确的，起码现在，没有让她觉得后悔。

逆回川……

有后悔吗？

遇到自己这件事……

“嘿，你该回去了，小心逆回川那小子跑了。”

跑了……

“跑了就把你埋了。”

“又不是我带他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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