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灰白的头像

“！”

毫无疑问，奎托斯说出来的话出乎了轩辕尊的预料。他像是突然受到电击一般坐直了腰杆——“为什么说我派出去境外探索的小队全军覆没了？”

北境以北毕竟是无人探索过的区域，遭遇任何的不测也是正常的。甚至于是全军覆没，这也不是没有有可能。但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有证据。

“嗯……因为这个状况真的很奇怪，让我整理一下思路吧！”

奎托斯认真的神情通过“深度潜入”机器完美地传递到了游戏角色之中。

“……”

轩辕尊如鹰眼一般锐利的眼睛稍稍打量了奎托斯一会。看样子奎托斯并没有骗他的意思。默默地转过身在吧台上忙活起来，不一会儿，一杯带着雪白色泡沫的白色液体被推到了奎托斯的面前。

“先尝尝我的新作“白雪”，多加了点酒精，试试看。”

奎托斯用舌尖去尝了一小口，那刺激的感觉瞬间在味蕾展开，随后是一阵冲头的眩晕感。

“怎么样？这酒？”

轩辕尊看似若无其事地问道。但是奎托斯心里明白，他现在的思绪根本不在这上面——这杯酒虽然依旧美味，但是在比例上出现了一点点的不协调。这不是这个世界最强的调酒师轩辕尊会做出的事情。

“还是说说这件事情吧，我知道你很在意。”奎托斯主动说出了轩辕尊的想法。

轩辕尊也点了点头，用毛巾擦了擦手，坐在高脚椅上翘起了二郎腿。非常熟练地把口袋里的烟放在嘴里，放在烟头的右手“震动”能力发动——分子高速运动之后产生的热能确确实实就把香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们都知道，这个游戏最好玩的一点就是它的真实性。”奎托斯说道，“在游戏里我们实际上能做到的是跟现实世界差不多的事情，面临的则是不同于现实世界的东西。”

稍微顿了顿，奎托斯望着门外的风雪，他的眼眸似乎被映成了白色——“高凌他们去北境携带的粮草马匹只够坚持一周有余，但是距离你派他们出去，已经过了十多天了。”

轩辕尊明白在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寒里，超过三四天的断粮意味着什么——“他们已经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不过轩辕尊有些不解。高凌确实是一位富有野心，有些冒进的玩家（轩辕尊正是看中了高凌这一点才让他去当先锋），但是队伍里还有经验老成的原住民（NPC）瑞兹。对北境的气候环境了如指掌的他怎么可能会出现“粮草不足却不提醒”这样的失误？

所有的推理指向的只有一个方向——他们的消失也许并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此时此刻，这杯专门为奎托斯调制的”白雪“已经完全不能引起奎托斯地兴致。他默默地摆弄眼前的酒杯，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着自己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神情的变化，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没什么不同。但是奎托斯能感受得到轩辕尊压抑的怒火。

“是谁，杀了他们？”

半晌，轩辕尊只憋出了这一句话。但是就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奎托斯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怖。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但是却有着和这个年龄完全不符的气场。

“是谁杀了他们还不好说。因为他们的尸体还没到……”

奎托斯竟然感觉自己有些发怵，面对轩辕尊他有些无所适从。而奎托斯这样的回答也令轩辕尊很是不满，他提高了一些嗓音问道——“既然没有证找到尸体，那你凭什么说他们全军覆没了？”

远处擦拭着桌子的菲利斯因为注意到了轩辕尊的声音而转过头来——在轩辕尊的脸上，菲利斯看见了非常少见的怒颜。

“因为，你也知道他们的粮草根本不够他们在外面支撑那么长的时间！”

奎托斯也有些不满，音调也抬高起来。

“我们都是老玩家了，什么情况我们没经历过？这是必死的局！”

奎托斯的声音如地雷一般在酒馆里炸开，众人纷纷转头望向两人。

确实，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奎托斯的问题，轩辕尊对自己不应该这么凶。况且自己的年龄比轩辕尊还要大上不少，被一个小孩子如此训斥，搁谁也难以咽下这口气！

“……”

轩辕尊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面色稍稍缓和下来。但是犹如冰原狼一般的眼神却依旧没有改变——奎托斯盯着这对眼睛自己竟然有些发怵。默默地坐回椅子上，他的眼神瞟向别处，酒精顺着喉咙流下。

“那高凌呢？他怎么样了？”

在思考了一会之后，轩辕尊发问，

“作为玩家，我们可以看到他的状态不是？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轩辕尊的提问正好提醒了奎托斯，他调开了状态栏对轩辕尊道，“这么多天以来他的状态一直处于在线，然而……”

“然而什么？”

轩辕尊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怒火已经能够明明白白感受得到了。

“说吧！我知道一定不是好消息！”

轩辕尊虽然收敛了不少，但是奎托斯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奎托斯不敢冒犯轩辕尊，即便他只是个十几岁的乳臭未干的孩子，但是在游戏里，他就是北境的霸者！

“然而高凌已经失联了……不管我怎么给他发消息，他都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

轩辕尊神经质地重复了一遍奎托斯的答复…

第一次派遣玩家率队进入北境深处就失联了，这绝不正常！

打开了游戏列表。深藏在列表最下方的灰色头像如同死人窟一样阴森，而紧挨着那些黑色的头像，上方第一位就是高凌。

——显示着绿色的“在线”标记？

轩辕尊静静注视着高凌的状态栏，并点了开了。高凌的血槽已经空了，地上上写着两个大字——“未知”。

——为什么没有回城重生？

高凌的状态毫无疑问是正常ONLINE的，游戏设定死亡后15分钟就会回城重生。但是很明显高凌不在任何重生点！

轩辕尊试着呼叫高凌。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对面都没有任何反应。这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不对，出问题了……这是轩辕尊的第一反应。而且高凌连续在线时间已经达到了两百个小时，这就算在MMORPG游戏里也绝不可能！

——但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轩辕尊思索了一会，发觉这件事几乎无从下手，想要调查起来也不是几分钟就能解决的。

“只能明天再说了吧……”

轩辕尊对奎托斯说道，

“麻烦你留意一下高凌的消息。一有信息马上告诉我，你有我的手机号不是？”轩辕尊对奎托斯说道。

“你干啥去？这明显不是简单的事情吧……”

“那我也到了下线的时间了！”

奎托斯想要挽留轩辕尊，但是轩辕尊一向独来独往。按照游戏里的信息，他应该还在读书的年龄吧……当然，前提是他的注册年龄是真的。

“忙着回去读书呢？”

奎托斯打趣道，“白天都不上课，晚上回去用功嘛？跟我以前一样是个不爱读书的坏小子啊……”

一边说着，奎托斯仰头将杯中剩下不多的酒瞬间消灭了。

轩辕尊没有理会奎托斯，只是在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和库存。在确认今天的营业额完成之后，他丢下来一句“学习不是我这样的人配得上的啊”的话，就登出了游戏。奎托斯好友列表上的轩辕尊绿灯转灰。

“唉，一看就是缺少关爱的可怜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冷酷无情……喂！菲利斯，晚上店铺就麻烦你照看了。”

“尽管交给我吧，奎托斯大人！”

菲利斯活泼地蹦跳着过来，调皮地吐了吐舌，有些撒娇似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比出了yes的手势。

不过，登出游戏的轩辕尊还是非常在意高凌的事情…冥冥之中他感觉这件事绝不简单。

——不行，还是得先着手开始调查！

他是一个有点强迫症的人，想到了事情就一定要去做。重新登入了游戏，轩辕尊回到了奎托斯面前。

“轩辕尊大人，您怎么回来了？”

“嗯，有一件事我想拜托给你去做，只有你我才放心！”

轩辕尊把嘴巴凑到奎托斯的耳边吩咐道，“你现在带一两个玩家去北境寻找有关高凌的线索…一有信息马上告诉我！”

“你怎么突然又关心起这件事情了？”

“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我认为有调查的必要。”

轩辕尊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摸着自己下巴。奎托斯知道这是“我在认真考虑”的信号。

“行，既然是你拜托我的，我现在就出发！”

说罢，奎托斯起身就要离开酒馆。

有一种感觉，这件事跟之前泰莎的事件绝对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奎托斯她们也许也换遭遇和泰莎一样的情况。于是他抓住了奎托斯的铠甲，最后吩咐道，“如果有任何危险立马退出游戏！千万不要过多纠缠！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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