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最终，我还是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爷爷家，这也充分说明了，我，宫小路，虽然前十八年是个路痴，但我现在已经蜕变了，饭桌上，宫小路抱着饭碗如此想到。

“小樱啊，来，多吃点菜。”宫小路奶奶一边笑着一边为宫小路夹菜，看样子是对宫小路的到来感到非常开心。

自从他们老两口从城市搬到乡下去养老之后，自家的儿子孙子就再也没来过，一个忙工作，一个忙学业，根本没有时间来管他们老两口。本来以为这个漫长而又无趣的夏天又是要和自家老头子一起过，结果儿子一个电话打过来让她喜出望外，当天早上起大早就去集市选购新鲜的肉菜，看得宫小路爷爷一愣一愣的。

“你起这么大早干什么？咋地，王八蛋要来看我们？”

宫小路奶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悦地说道：“什么王八蛋，这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儿子么？”

宫小路爷爷把头一撇，吹胡子道：“哼，这小子压根不像我，不仅倔得很，而且还正正板板的，我看着就不喜欢。”

宫小路奶奶白了爷爷一眼：“好啦你少说两句，不是志保，是小樱。”

等说道宫小路名字的时候，宫小路奶奶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了，嘴角上挂着满满的笑意。

“什么？是小王八……咳咳不是，是小樱啊，诶唷这好啊。”宫小路爷爷差一点就接着上面的思路说下去了，他一听到宫小路的名字，原本板着的脸瞬间如同入春的冬雪，化的一干二净，摆手道，“诶，你不是要去买菜吗？快去，快去。”

“诶，记得买酒啊！”宫小路奶奶都要走出大门了，老爷子还不忘记在后面叮嘱一句。

“小樱啊，你的事情你爸爸在电话了都已经说过了，明天你去老师家里拜访一下，后天补习班就开班了。”宫小路奶奶慢条斯理地对宫小路柔声说道。

“好……”

“小樱！来陪爷爷喝酒！”

这边宫小路刚应付完奶奶，那边爷爷又拿出一壶酒拉着他喝。

“好好……”宫小路只能应着。

“对嘛，这才是爷爷的好孙子。”老爷子笑嘻嘻地为宫小路倒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来，咱爷孙碰个杯。”

老爷子拿起酒杯跟宫小路碰了碰，然后自己一饮而尽，那表情，感觉喝的好不痛快！

才一杯下肚的老爷子脸已经开始红了起来，说起话来都飘飘忽忽的，拉着宫小路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宫小路很是苦恼，倒不是不喜欢老爷子讲陈年旧事乱吹牛逼，而是他想听故事都听不懂他讲了些什么，糊里糊涂的，感觉老爷子现在讲话都不按语法来，像是在听爪哇语。

“宫小路折樱！”老爷子突然大声喊出宫小路的名字，把宫小路吓了一跳，捧着的酒都洒了出来。

宫小路和奶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两腮泛红，嘴角下拉，脸色严肃起来的老爷子，不敢说话。

“你！下课后来我办公室！”沉默了许久之后，老爷子突然抬手一指宫小路，把宫小路吓了一跳。再看老爷子的架势，仿佛他真的就是严厉的老教师一般，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在宫小路看来，自家老爷子仅仅是喝大了而已。

这有什么办法呢？自家老爷子酒量差还喜欢醉酒说胡话，宫小路只能小心地伺候着呗。

老爷子房间。

宫小路进门后，将老爷子扶着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后，宫小路开始环视老爷子的房间。

整洁的房间里，铺着青色的柔软榻榻米，原木色的壁橱，壁橱的对面是一个巨大的书架。宫小路大致瞟了一眼，里面几乎都是些什么农业、园艺的书籍，还有一些看不出什么时候的杂志。总体来说，老爷子的房间还是比较符合他年龄的，都比较老，唯一新潮一点的就是落地窗旁放置的一个电脑桌，电脑桌上的电脑看起来还挺不错，挺新的。

爷爷还挺不错的嘛，还会看看书上上网的，老年生活挺滋润的嘛，看来爷爷还是挺正经的。

宫小路这么想着，本来是这么想着的，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小樱！”喝了一口醒酒茶的老爷子似乎清醒了一点，他喊住宫小路，拍了拍榻榻米示意他坐下，脸色严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讲。

宫小路正坐在老爷子对面，等着他开口。

“小樱啊，你现在已经高中了对吧？”

“对。”

“听说你期末考试考的一塌糊涂？”

“对……”宫小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爷爷也开始问我的成绩了，果然家长都是这样吗？

“那你有女朋友吗？”问道这里，老爷子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没有。”宫小路紧张地脱口而出，话语刚出口，宫小路就庆幸自己的机智。这明显是一道送命题啊，要是自己说有，那不正着了爷爷的道么？到时候爷爷直接来一个“不好好学习早恋”，自己就惨了。还好还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真的没有女朋友啊，嗯……

想到这里，宫小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非常悲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血液有些莫名的冲劲，方向是……脑子。

哦，是那绚丽的血色喷泉。

“废物！”老爷子一声怒斥将宫小路吓得不轻，他一拍桌子，差点把桌子上的茶水给震翻了。

“你都没有女朋友，学习成绩还这么差？”老爷子的面色越来越黑，可以说是心情相当不好。

宫小路不敢出声，低头准备挨老爷子的批。

“你有这空学习，女朋友早有了。”老爷子说的振振有词。

“嗯……嗯？！”宫小路本来是准备低头挨批，然后不论老爷子说什么，自己一律“嗯”就完事了，可是刚刚那句怎么好像听起来不太对劲啊。

“呃……爷爷，您刚刚说啥来着？”宫小路轻声问道。

“臭小子，我的话都不好好听了是吧？”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我说的是，你小子，要是把时间都花在找女朋友上，还会到现在还是一条狗？”老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学习有啥用？”

“呃……”

“哼哼，看来必须得给你好好补一课了，”老爷子愤然起身，在宫小路眼里，老爷子的身躯似乎变得非常高大。

喂喂，爷爷，你的画风不太对劲啊爷爷！

老爷子大步走向书架，伸手拉住书架一侧的凹陷，用力一拽，巨大的书架在力量的带动下整个旋转起来！

宫小路目瞪狗呆。

随着老爷子手上不断地发力，巨大的书架开始以中心为轴旋转起来，随着书架的不断旋转，宫小路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书架后有一个弧形的巨大凹陷，书架几乎是擦着凹陷的弧形墙壁转出来的。看着老爷子咬着牙，右脚用力地蹬着地板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个书架是真的很重。

也不管坐在一旁的宫小路如何的目瞪口呆，老爷子十分潇洒背对着书架，将几乎已经完全转过来的书架反手推实。

而此时坐在一旁的宫小路似乎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老爷子抬手用力地砸了一下书架，整个书架里的书连锁反应般的扑簌簌倒了下来，站在书架前的老爷子张开双臂宛如沐浴在圣水中一般，任凭汹涌如雪崩的书砸在自己的后背上，脸上依旧洋溢着虔诚的表情。

爷爷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这满脸写着“XX神教天下无敌”的表情可不太妙。宫小路在心中小声嘀咕道。

“爷爷，这是……”宫小路也不管自家爷爷是隶属于哪个神教的了，当下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说话了。

老爷子背对着宫小路在书堆前蹲下，开始翻找起来：“你小子不上道啊，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地教导你一番，给你补补课。”

难道爷爷真的是某个神教的信徒？这一大堆都是神教的教条守规？老爷子这是要将自己拉进组织吗？哇，这么听起来感觉自己有点莫名的兴奋和害怕啊，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樱！”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本看起来不怎么厚的书，双手背在背后，厉声喊道，看着架势，似乎是真的要传教？

本来宫小路还是比较兴奋的，但现在老爷子似乎真的要给自己洗脑了，自己却开始怕了起来。

房间异常的安静，老爷子板着一张脸站在这里，一言不发，宫小路正坐着，不敢说话。

“小樱！”

“在！”宫小路精神瞬间绷紧，背挺得更直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

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凝重的表情，凝视着宫小路说道：“准备好了吗？”

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下，宫小路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满脸认真地说道：“我准备好了。”

“好……”

话毕，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看得出来两个人此时都十分紧张，宫小路捏着的双拳在出汗，老爷子抓着书的手在微微发抖。

此时的气氛相较于之前更加沉重，仅仅三坪的房间内，安静的两人连自己和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空气似乎是要凝固了一般，在这个房间里，宫小路似乎都要窒息了一般。汗，无声地流淌了下来，吸进呼出的空气也燥热不堪。

老爷子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双手在身后做着准备，郑重的问道：“真的准备好了？”

在气氛的渲染下，宫小路也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道：“嗯。”

“好……”老爷子双眉一竖，眉宇中透着一股坚决，看样子，老爷子也对自己的决定作出了最后的肯定。

焦急等待了这么久，终于要见识到教规的本体了吗，宫小路既紧张又兴奋。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的藏品，开！”

要来了！

宫小路几乎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看向老爷子手中的书籍。

这就是传说中的……的……的……这是……啥？

宫小路原本澎湃的激情瞬间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啥子教规啊，这，这，这，这……这不就是一本单纯的杂志吗？

宫小路懵了，说好的教规呢？XX神教呢？王德发？！

“爷……爷爷，这是……什么？”宫小路指着老爷子手上的杂志，小心的低声问道。

“什么什么？美女周刊杂志啊，怎么？不认得？你上个学把脑子上坏了？”爷爷晃了晃手中的杂志，挑眉问道。

“纳尼？！”宫小路本来还期望着老爷子说一句“这是在试探你”之类的话，结果他直接承认了，他承认了！

“纳什么尼，快过来看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老爷子不耐道。

“哦，好好。”宫小路嘴上应道。

什么嘛，原来是杂志啊，宫小路心中不知为何一块石头落了地。爷爷也真是的，就是本杂志嘛，怎么搞这么大阵仗，吓得自己真的以为自家老爷子有什么特殊的身份，现在放心了，自家老爷子仅仅是个爱闹的沙雕而已。

宫小路接过杂志从头翻到尾，然后合上，对老爷子说道：“我觉得，都挺好看的。”

“你就没有哪个特别喜欢的类型吗？”

“没有……”宫小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同时悄悄抬眼瞟了老爷子一眼，生怕自家老爷子对答案不满意又给自己整出些啥沙雕操作来。

“可以可以，看起来你的审美观不错，不像你爸，我给他看我的藏品，他竟然劝我修身雅兴，少看这些刺激性的东西，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老爷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呃……不是，不是……”正常的子女都会这么说吧……只不过老爹用的措辞直接了点。宫小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别的。

“就是说嘛，还好我还有个争气的孙子。”老爷子笑着说道，然后将身后的另一本书拿了出来，放在宫小路眼前。

宫小路看了眼明显比刚刚那本要厚上好多的书，又抬头看了眼老爷子，老爷子满脸笑意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打开。

这本书也没有封皮，封面是用牛皮纸封起来的，不打开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但看着老爷子满脸的期待，里面多半也是什么色色的东西吧。宫小路这么想着。

宫小路翻开书页，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爷爷……”

“嗯？干嘛？”

“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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