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改变的景象

幸亏姜祭雪没有纠结于这一点，她开始虔诚地面向法阵。

而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招灵阶段吗？

默默站在一旁的长安也紧张了起来。

法阵不仅由颜料、粉笔构成，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燃料，长安只看见姜祭雪像是变魔术一般，捻了些许粉末在手中，紧接着洒下、纷纷扬扬。

法阵最外圈的部分，便缓慢燃烧起来，并且以向内的轨迹螺旋着。

只有在黑暗中，你才可以看见那惊艳的一幕。

原本晦暗的阵图开始散发光芒，如同雪地里开花、冬日里初阳，冰河破碎抑或者巍峨山峦背后的夕阳。

而在法阵前的姜祭雪也如同妖冶的巫女或者紫槐花一般。

影子与灵魂一同摇曳。

“我从小就能看见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她轻启咬得嫣红的朱唇。

“奶奶的葬礼上，铜钱一般的黄色纸钱燃烧后的烟中，我看见了奶奶的影子，开心地追了过去，想永远和奶奶在一起……可奶奶走了，头也不回。”

“也是那天晚上，我忽然发起了高烧，在距离镇上最近医院也要大半天距离的乡下祖屋，大人忽视我，只让我多睡觉，于是我睡着了，又梦见那场景，这回我追上了奶奶。”

“但我只记得那个和奶奶一模一样的影子阻止了我，阻止我继续跟随着她，依旧是那样地慈眉善目。”

“她依依不舍地牵着我的手，随后毅然松开，独自如烟雾一般消失在我的眼前，只留下在我掌心，那一抹冰凉……”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的烧便奇迹般地退了。”

“从那时我就意识到，至亲的亲人即使死去，也不会伤害你，但其他的鬼魂就不一定了。”

“后来我知晓自己是所谓的通灵体质，看见的奇怪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的性格也变得怪异。”

“用别人的话说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有就是阴沉，没有人喜欢我。”

“性格恶劣的同学开始霸凌我，我也没有朋友，在学校没有容身之处，所以就成为了宅女。”

“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比我父母还好，父母更偏心我的弟弟，对我已经彻底放弃。”

“每天早晨，他们只做三人份的早餐，爸爸、妈妈、弟弟，三人份，我甚至要负责洗碗。”

“直到我一个人学会兼职赚钱，赚能养活自己一个人的钱，我便从家里搬了出来，和姐姐住在一起，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姐姐鼓励我去上学，至少为了姐姐的期待……和那个一起考上‘长安中学’的约定，我也选择在孤独的学校义无反顾地努力学习起来。”

“那时候我初三，终于尝到努力的回报，和同学的关系也有了进展。”

“正满心期待着升学考试，期待着重新来到姐姐的身边……期待着约定好的夏日长安祭……”

——“可最终等来的却是姐姐自杀的消息。”

燃料猛地爆发出一阵明显异常亮于方才的光芒。

而那女生校服的衣袖也忽然飘动起来，随着那光芒的炽烈，随着姜祭雪努力压抑却再也难以掩饰的哭音传出。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对我只字不提呢？”

“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又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留下我在这个孤独的世界……”

“我好想你啊，姐姐……”

校服的裙子开始燃烧起来，接着是衣服的长袖。

校服的胸针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光芒，却无比地哀伤。

“我好想你……姐姐……求求你，不要走……”

泪水早已打湿脸庞，顺着弧度凝聚到下颌，一滴一滴向下淌落。

砸碎的，是少女冷漠脸庞下藏起来的脆弱内心。

是她与姐姐曾经美好的回忆……

和再也无法制造那般美好回忆的，往后孑然一人的未来……

校服被火焰吞噬，领带也好、袜子也好、美好的百褶裙也好……

直到一切都燃尽，留下焦烟味弥漫少女扑倒在地崩溃失声的教室。

长安不知何时也红了眼眶。

只听姜祭雪最后用从未如此哀伤过的声音，虚弱道。

——“我的姐姐走了……真的走了。”

灰烬里，唯独那枚胸针被留下来，依旧闪闪发亮。

长安忽然走上前去，想将这块属于姜祭雪姐姐最后的遗物拿起擦干净，递给姜祭雪。

却在触碰到的那瞬间，如遭雷击！

眼前的景象，竟变得焕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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