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除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是五月底了，距离决定每个高三考生命运的那场考试，还有不到十天时间。

陈晓也是迎来了高中最后一个晚假，在家做了几套理综卷子，好好放松了一下心情。

“这十几天，多亏唐老师了。”坐在书桌前，陈晓将一摞摞做过的卷子高高叠起，脑中又出现了唐珏的身影。

虽说是每班挑一个尖子生，但唐珏每晚都没有缺席过对她的辅导，好像忘记了来时的初衷。

陈晓什么都没有问，珍惜着在唐珏身边度过的一分一秒。

对于那场考试，她的信心更足了一些。

“啪！”正想着再看会书时，屋里的灯啪的一下灭掉了。

楼上传来了邻居骂骂咧咧的声音，估计是小区的电路系统又出了什么毛病。

陈晓摇摇头，干脆躺回床上，闭上了有些发涩的双眼。

房间里还是闷热的不行，陈晓抖了抖潮湿的内衣，小手无意间伸到了枕头下边。

才闭上一会儿的眼睛又睁开了。

“什么东西？”陈晓有些疑惑的收回手，将枕头拿了起来。

视线中黑暗一片，但陈晓还是能隐约看到，在枕头下方的位置，压了一大团黑色头发，密密麻麻的，散发着油光。

陈晓感觉有些恶心，下意识向后挪了几寸，却突然碰到了一团柔软。

随即而来的，便是阵阵难闻的油腥味。

陈晓猛的转过头，视线中，一张残缺的女人脸向左倾斜，直勾勾的看着她。

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没有下嘴唇，取而代之的是平整苍白的皮肤。而齐全的那部分，陈晓却是感觉分外熟悉。

就好像，是她自己的面部器官一样。

红衣妖娆，女人看着陈晓的脸，只有一半的红唇向上挑了挑，似是在微笑一般。

“啪！”灯亮了，陈晓揉了揉眼睛，从书桌上爬了起来。

她刚才是睡着了么，还做了个有些奇怪的噩梦。

“红衣女人？”陈晓咬了咬嘴唇，突然发现对刚刚那梦境的内容，又想不起来了。

“算了，学习。”抬头看了眼表，陈晓又投入题海之中。

身后的小床微微动了一下，床底缝隙中，一双眼睛瞪的**，死死盯着陈晓的背影。

那般贪婪的神色，如同草原上的豺狗一般。

“还差一点。”居民楼下，唐珏抬头望着三楼那抹亮光，双眸微微眯起。

他并不担心那玩意会害了陈晓的性命，一只没有血食的B级阴鬼而已，还破不了秦山道士的赐福灵物。

唐珏在等，等阴鬼的命格和陈晓死死缠绕在一起，再无脱离的可能。

……

“这几天，还觉得困么？”办公室里，唐珏递给陈晓一个装满温水的纸杯，平声问道。

“老师送的香囊很管用，感觉精神多了。”陈晓笑笑，将另一句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被噩梦困扰什么的，说出来未免太可笑了些。

“关于以后的职业，有想法了么？”唐珏冷不丁问了一句。

“哎？”陈晓一愣，没给出什么答复。

她只想着考个好成绩，上一个理想的大学，至于之后做什么，暂时还没有头绪。

唐珏微笑看着有些茫然的陈晓，接着说道：

“工资高，生活自由，还可以四处旅游的职业，喜欢么？”

唐珏将当初宋清照坑自己入伙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陈晓……

午夜，陈晓平躺在床上，出奇的没有立即睡过去。

唐珏晚辅导时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脑中，一遍遍刺激着陈晓的好奇心。

“东龙国，有这样的工作？”盯着天花板看了会，陈晓突然感觉腹部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抬起脑袋，陈晓掀开了盖着小腹的夏凉被。

什么都没有。

“错觉么？”陈晓打了个哈欠，正想睡觉时，抬起的手掌僵住了。

她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已经适应黑暗的视线中，一张秀美的女人脸，正直直盯着她。

没有尖叫，亦没有恐惧，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这半个月来所有‘忘却’的记忆，通通涌入脑海之中。

她又做梦了？

陈晓感觉很怪，而更怪异的是，那张女人脸几乎和她的相貌一模一样，只是眉毛的位置，缺了一小块。

往下看去，是一袭宽大红衣，女人似乎是站在床头柜的位置，歪头看着她。

场景是房间的场景，感官也无比真实，只是她的肢体像被冻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陈晓觉得自己果然是压力有些大了，就连做梦，也是做最奇葩的这种，还是连续剧……

做梦啊……说起做梦，白天她背的那段文言文，好像也有梦的内容，开头是什么来着？

陈晓陷入了沉思。

她不觉得这女人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脸都是她的脸，不是做梦是什么。

抱着这样的念头，陈晓平静看着这个‘陈晓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最后将苍白的手伸向了她的脸部。

“嗖。”银光闪过，这只手终究没有碰到陈晓的肌肤。

一柄银色匕首将女人伸出的右手齐腕切断，势头未减，直接没入了地板中。

“啪叽。”手掌滚落在地上，听那不怎么清脆的声音，好像是淋满了油一般。

陈晓尽力将视线往侧边移了移，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抹显眼的白色。

她又愣住了。

这梦境，怎么还带串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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