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小朋友,你忘了拿钱啦!找你三块钱。”
一声声催促把陆宜明从遥远的思绪拉回,把发呆的他叫醒。
“小朋友……”陆宜明小声嘟囔着,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幼稚吗?
“小朋友,你们学校开学啦?”
“啊,今天开学。还有我也不是小朋友。”
“你看着像个初中生。”
陆宜明白了他一眼,他现在困得很,还带着一点起床气。
“我已经高二了。”
陆宜明抓起装包子的塑料袋,把三块钱收进口袋,头也不回的离开。
嗯——依照上次注册时的道路,陆宜明上个学起码得弯三四个小巷。不过比之前学校要近一些。
附近都是那种二十世纪的灰色居民楼,外面是灰色的上面插满玻璃尖尖的围墙,没有路灯也没有多少人住,挨得又很近,白天都十分阴暗,晚上更不用说。
陆宜明开始担心起来。下完晚自习后回家走这条路不会遭遇不测吧?
他突然有点羡慕住校生了。
“走快点走快点,穿过这几个地方就是大马路了。不,晚上还是干脆别走这吧?顺着大路回家就好,虽然有点远……”
他在心里碎碎念着,脚步也跟着变快。
陆宜明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很懦弱的人,尽量去避开麻烦。转学之前存在感几乎为零,所以没什么朋友。
如今搬家了,转学了,他也想过要改变自己。
“嗯,新的生活新的开始,为了我的幸福生活,我要开始活跃了!先定一个小目标,准备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自我介绍……”
“大哥哥!”
陆宜明感觉到有什么从远处撞过来抱紧自己。是一个才高到胳肢窝下的小男孩。
“啊?你谁……”真是莫名其妙。
远处传来几个恶狠狠的吼叫声。
“小崽子去哪里了?”
“啧,在那里!”
“快!快把钱交出来!”
原来是几个小社会,收保护费的么?
不……不对!倒霉倒霉倒霉!
“你!放开我!放手!”陆宜明急忙从腰上把小男孩的手掰下来。
“不,我不放!”小男孩死死地抱住。
“啊?你小子是谁?”小社会盯着陆宜明的脸。“这小屁孩上次让我们兄弟帮他打架,却一分钱不给。你说,怎么办?”
“呃……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路过的,你们聊,我先走了!”陆宜明挣脱开小男孩的手,飞一样的逃走。
对不起对不起啦!虽然视而不见很不好但是我还得活着照顾我的老爷爷啊!孩子,放心吧,我会替你报警的。
陆宜明一边心里道歉着一边飞奔着,想赶紧跑出这几个巷子,到安全的地方去。
“哥哥?”那男孩喊得声嘶力竭。“呜呜呜……我只有你一个亲哥哥了,你一定只是去为我报警的……”
“报,报警?他是你亲哥?”
“嗯。”
“啧!你们几个去拦住他!你小子也别想跑。”其中一个人踹了小男孩一脚。“你没有钱,你哥总有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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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宜明突然感觉这个巷子也太长了吧!怎么就是跑不到头呢?所有选的方向应该是对的啊!
不!这里是哪里啊?陆宜明看着陌生的景象,虽然也还是居民楼与灰墙但是又和记忆里的不一样。
不会,迷路了吧?
“哥哥?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不找麻烦也会有麻烦来找。这臭小子怎么追上来了,还把那些人全引过来了!
“哦?居然在这里,不会是迷路了吧?怪不得在出口堵不到你。”其中一个锅盖头哈哈大笑,“你哥也弱爆了吧?居然连路都不认。”
“我不是他哥!我不认识他。”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居然会撇清我们的关系。”
陆宜明克制住锤这小屁孩的冲动,想办法离开这里。
“一千块,哥们几个就放过你。”
“一千块?这么贵!”陆宜明忍不住脱口而出,本来想用几十块消灾的想法只能放弃。
“你要挨打还是给钱?”
“呃——我……不想挨打也不想给钱!”陆宜明把书包往前背,转身抄起旁边人家家外面的杂物一个个用力丢过去,趁乱背起小男孩,穿过几个人的身边。
“走!你给我指路!”还不忘踹一脚旁边竖着的长梯,惊得几个人连连后退。
“很,好!求生欲很强!”锅盖头与他的兄弟们跨过横拦着的长梯,狠狠地抄起旁边的一个凳子腿。
“追!打死他!”
如迷宫般的巷子里,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喂,你懂不懂路啊!”
“不懂,我是被他们拖进来的。”
“你干了什么惹到这种人啊!”
“我让他们帮我打架,我以前被其它人打了。”
“我靠你这是在玩火啊!”
陆宜明想不到自己的体力能这么好,一边飞奔一边背人一边说话的。
“完了,我也迷路了。”
“哥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第二次而已!……呼!不行了,我跑不动了!休息一下……我包子也不知道丢哪了。”
对于常常在这里混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像家里一样熟悉。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逃跑了两人。
“站住!”
“这么刺激的吗这么快就找到了!”
无奈的陆宜明感到大难临头,心里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我不会就这样残了吧……”
“加油!哥哥!盘他!你是最棒的!”
“你,闭,嘴!我要被你害惨了。”
陆宜明抓住男孩的手,朝前面一个拐角冲去。
“老天爷保佑,这一定是正确的方向!哦呀?谁啊这里挡道!”
“唔!”对面的人也闷哼一声。仿佛闻到一阵清香,他缓缓抬起头来。
是一个倒退了好几步抚着撞痛的额头的女生。
“哇——漂亮姐姐……”小男孩仰看着她。
“你还有心思想这个?”陆宜明用力敲了下男孩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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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诶诶……死胡同!”
怎么办,到倒回去吗?那个女生还在那里好像在找什么,要不要去提醒她一下……
算了,自己都管不了还要去管别人真是傻。
“我们——翻墙吧!那面墙上没有玻璃刺,可以试试。”
陆宜明想不到自己开学第一天就这么狼狈。
“哥哥,你确定吗?我可不敢。”
“那我去……”
“啊哈,找到你们了。”那几个小社会痞痞地笑着,用凳子腿敲着手心,远处看像打着拍子。
“还跑吗,还跑吗!告诉你,这墙下面刚好是人家的臭水沟,防小偷的,你去翻啊?”
几个人又放声嘲笑起来。
“敢惹我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是谁,我们是……啊?你又是谁啊。”
那个女生挡在几个人的前面。樱粉色的发丝垂到腰部,有些眼熟的校服整齐地穿在身上,看不见她的脸。
“你们啊,早上没有刷牙吗?”
“哟,长得还挺好看的,了不起吗?干嘛,敢惹我们?”
“呼……今天还真是倒霉呢,遇到这种事。就当作……见义勇为了吧!”
一声惨叫,前面的锅盖头捂裆倒下。
“哇——漂亮姐姐真厉害。”男孩在陆宜明旁边鼓起了掌。
“?!”陆宜明还没反应过来。他甚至没有看清她抬腿的瞬间。
“你你你……唉哟。你们上!”
“嗯?这么多人打我一个?”她轻笑道,“行吧,单挑我也腻了,就当今天的额外锻炼了。”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等会被玩的就是你……啊!”
她一拳重重的打在这人脸上,那人瞬间鼻血四溅,向后倒去,鼻梁甚至塌陷到眼窝的高度。
“没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吗?”
“呀啊啊啊——”
“四个人啊……”
接下来的动作快得让两个围观群众眼花缭乱。她抓住了向她挥来的凳子腿,用力往前方一扯,朝着他的腿踹了一脚,胳膊肘朝他的后背用力一捅。一个侧身躲过后面来的刀子,抓住他再来个完美背摔!大力抓住旁边犹豫进攻的光头,把他甩向另一个要冲过来的人……
“你这个——”
“正义飞踢,嘿!”她跳起用双脚狠狠地对准那个移开飞来光头的人脸。
“这,这也行?”陆宜明不敢相信现实中真的能有这一招。“好快!”
“真菜。我只是用了防身术而已。就这功夫还混?”
那个捂裆的锅盖头,在她的身后悄悄站起,十指合拳,准备给她的头来致命一击!
“小心——”
她反手握住那要袭击的拳头,从身后反手向空中用力挥动,仿佛要掷出去一般,而身体却因重力摔在地上,似乎听到骨头粉碎的声音。
“啊——”
“嘶,看着真疼。”陆宜明捂住旁边小男孩的眼睛。“暴力场面,小孩子不要看。”
她从地上提起锅盖头的衣服,往灰色的墙上按去,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在墙上留下他脑后的血印。
“你是他们的大哥吧?让你和你的手下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是,是!”
她放开了锅盖头,重伤的他立马软倒在她的脚下。
“你们把你们的大哥抬走吧。”她看到瑟瑟发抖的其它人不敢靠近,又往后退了两步。
把人抬好后,几个也同样受伤出血的人跑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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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他们报警么?打架斗殴什么的。”陆宜明来到她身边,忍不住仔细观察这个女生。
想想刚才的样子,有点可怕……
“没事,他们也是警局常客了,去了不相当于自首吗?”她把手往后扯紧了有些松散的两个低马尾。“看你这校服,也是三十三中的吧?还好我刚好来这里找东西。”
“漂亮姐姐好厉害啊,加个联系方式么?”小男孩掏出手机。
“算了吧。”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诶呀,快要迟到了,我先走啦!”
“那个,总之谢谢你!”陆宜明大喊着。她在远处挥了挥手就不见了。
“好了,你也没事了,可以走了吧。”陆宜明瞪了小男孩一眼。“有空自己去找警察帮忙,OK?”
“……对不起。”
“唉……哎!我忘记问她怎么出去了!我难道开学第一天就要迟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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