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的南训练场被整齐的大片迷彩覆盖,十几面印着连队编号的大红旗随风飘飘扬扬,观礼台上团长正声情并茂地进行着拉练前动员。
各个连队提早就训过话,但凡这种全团集合领导讲话的场合,整个连无论是军姿口号还是作风,都要认真对待勇争第一。
谁出风头影响了全连,会后连长也会让他出尽风头,尽管这种风头是倒贴硬塞给谁谁都不想要的。
前一天晚上看完高小伊的朋友圈,白辰莫名其妙地失眠了,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一整晚,直到天微亮才将将迷糊了一会儿。
这会儿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白辰明显感觉到困意来袭,团长念经似的叨逼叨,听得他愈发困了,没一会儿就感觉脚下轻飘飘的。
差点一头栽倒的时候,团长突然提高了嗓门,白辰的魂都给震掉了半边。
“最后强调!安全问题!”团长脖子上青筋暴起,神色严肃,“无论是拉练途中还是到目的地打靶,必须严格遵守纪律!对于违反纪律者将严惩不贷!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好!”团长喊,“各连队,准备出发!”
一声号令,各个连队的教官纷纷跑到队伍最前面开始整顿,训练场上的口号声此起彼伏。
“全体都有!向后转——”
陆阳重新跑到队头,扬声道:
“都检查一下自己的水壶,来回三十六公里就这一壶水,一定要合理分配,防止漏水!”
全连纷纷低头检查水壶,墨子曰趁机回头朝白辰使了个眼色:
墨子曰:“喂,辰哥!”
白辰:“有屁快放。”
白辰按了按太阳穴,一脸嫌弃地抬眸,
白辰:“屁桶。”
墨子曰:“呸!你才屁桶!你知道你这叫什么?”
墨子曰笑道,
墨子曰:“口嫌体正直!”
白辰勾了勾嘴角,没搭话。
墨子曰:“辰哥,我和沈非他们几个水壶里的水都是你早上起来灌的吧?”
墨子曰啧啧两声,
墨子曰:“早上起来我们几个一摸水壶温温的,感动得涕泗横流,鸡儿硬邦邦啊!”
白辰:“是么?”
白辰抬了抬眉,语气淡淡,
白辰:“我就早上泡了个脚,顺便把洗脚水给你们灌上了。”
墨子曰:“屁!”
墨子曰咯咯笑了两声,
墨子曰:“你他妈嘴比鸭子嘴还硬。”
白辰:“还能有你鸡儿硬?”
墨子曰:“日哦。”
墨子曰笑骂。
室友沈非也探了个脑袋过来,附和道:
沈非:“辰哥!你简直是全能型十佳好男人啊,高大帅气,温柔体贴,我现在就想嫁你!”
白辰:“可千万别。”
白辰抬手,
白辰:“求你饶了我,另觅基友吧。”
沈非:“哈哈哈!”
几人没边际地东拉西扯,完全没注意到陆阳走到了旁边,他瞪向墨子曰和沈非,把连旗往他们怀里一推:
陆阳:“逼话多?路上你俩扛旗,打头阵。”
几人对视一眼,白辰憋住笑。
陆阳:“赶紧去,掉皮掉肉不倒旗啊。”
陆阳又说。
墨子曰:“知道了。”
墨子曰不满地瘪瘪嘴。
等墨子曰和沈非扛着旗走开,陆阳笑着在周腾肩上拍了一把:
陆阳:“鼻子好点没?”
白辰早上摘掉了纱布,鼻梁上还有些淤青没散,笑着说:
白辰:“没事,小伤。”
陆阳:“没事就好。”
陆阳又问,
陆阳:“体力呢?也还行?”
白辰:“啊,应该也没问题。”
白辰笑了笑,
白辰:“昨儿睡太晚,没时间撸。”
陆阳:“你他妈的。”
陆阳笑着指了指他,凑近了些,轻咳一声,
陆阳:“那什么,今儿拉练回来就休息了,咱跟十五连长他们几个约波球?”
一提打球,白辰困意全无,想也没想就应了:
白辰:“成啊!没问题。”
陆阳:“行,就这么定了,拉练回来我联系你。”
白辰:“成。”
白辰笑着说。
陆阳说完,扭头走回队头,朝全连下了口令:
陆阳:“出发!”
最近的军训力度过大,每晚回宿舍都在十点左右,白辰总抽不出时间打篮球,憋得难受。
这会儿和连长一拍即合,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他笑着摸了摸鼻梁,却鬼使神差地想起昨晚操场上墨子曰和高小伊的对话。
打篮球装逼,撞到篮板上伤了鼻子。
这说得是篮球场上大名鼎鼎的追风少年白辰?
白辰敛起笑,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
他明明灌篮跟玩似的,上次就是个千年遇不上一次的意外。
怎么就被她知道了?
不行。
这可不行。
————
上午十点,逶迤前行的长龙部队终于抵达远在十八公里外的目的地——烈焰部队靶场。
全团顺利会师,每个连成方块队形静坐在原地休息,等着打靶安排。
火炉似的大太阳烤着大地,再加上一路劳碌奔波,大家都有些蔫蔫的。
高小伊皮肤白,这会儿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摘掉帽子,一股热气从脑门冒出来。
饶是如此,置身期盼了许久的部队靶场里,高小伊还是激动得左顾右盼。
四面八方杂草丛生,铁丝网隐匿在肉眼难辨的地方,还站了一圈身姿挺拔的哨兵。
远处立着几面环形靶子,耳边震撼的训练声和枪声此起彼伏,吓得人直哆嗦,颇有部队的威武和森严。
高小伊内心的钦佩之情和光荣感油然而生,而最重要的是——
她终于要摸真枪了!
她终于要拥有一枚子弹壳挂在脖子上当装饰了!
她终于要走朋克风了!
她暗自搓了搓掌心。
嘻嘻嘻,想想就贼鸡儿激动呢。
苏昔昔没骨头似的挂在高小伊肩上,一边揉脚一边怨声载道:
苏昔昔:“宝宝快死了,宝宝好痛苦。”
高小伊:“唉,宝宝心里也苦。”
高小伊叹了口气,同病相怜似的捋了捋苏昔昔的头发,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高小伊:“不过宝宝不说,哈哈哈哈哈——”
苏昔昔:“靠!”
苏昔昔猛得坐起身,翻了个白眼,
苏昔昔:“今天小伊又是一个智障障。”
苏萌萌:“小伊你不累么?”
苏萌萌也凑了过来,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苏萌萌:“昨晚你还跑了十圈,怎么精神头比我还足?”
为什么精神头这么足?
不知道啊,就是激动啊。
高小伊:“我也不知道。”
高小伊做健身状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
高小伊:“我估计是回光返照了,这会儿像是打了鸡血。”
苏昔昔在高小伊的“肱二头肌”上掐了一把:
苏昔昔:“就你这小身板,等会儿打枪后坐力别把你给推出去就行。”
高小伊:“呸呸呸!”
高小伊笑道,
高小伊:“我最近曝光率有点高啊,别说不吉利的咒我了。”
“哈哈哈——”几人一阵发笑,你一句我一句地开玩笑,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了。
————
打靶已经进行了一多半,两个靶场上枪声四起,震得人有些耳鸣。
白辰已经打完了靶,刚才三发子弹,他都在九环以上,一旁指导的教官练练称道,夸他是一上午打靶打得最好的兵。
是不是最好的兵什么的他不在乎,重要的是他顶着炮火捡回来的这颗子弹壳。
八一式自动步.枪的后坐力很大,弹壳不知道会掉到什么地方,打靶时纪律森严,每个人打完后都要从指定地点撤退,不允许在靶场逗留过长时间。
他打完靶捡子弹壳,连匍匐前进那点技能都用上了。
所以,这颗子弹壳来得很是艰辛。
白辰手肘抵在支起的右腿上,反复把玩手里的小物件。
上细下粗的合金圆柱,小小的,硬硬的,还残留着摩擦后的温度。
觊觎已久?
他唇边露出一点梨涡。
的确,是有些可爱。
过了几分钟,墨子曰也打完了靶,他边擦汗边走到白辰身边坐下,一脸气呼呼地说:
墨子曰:“妈的!破子弹壳都不让老子捡,破烂玩意儿,老子还不稀罕要嘞!”
白辰:“你——”
白辰笑了笑,正要开口,墨子曰眸中瞬间一亮,目光锁定在他手心的东西,作势就要去抢。
墨子曰:“辰哥!你这是闷声发大财啊!竟然捡到了!快给我看一下!”
白辰一把握住掌心,躲开墨子曰,
白辰:“你自己说的,破烂玩意儿。”
墨子曰:“谁?谁说的?谁说是破烂玩意儿了?看我不打烂他的嘴!”
墨子曰自导自演,磨刀霍霍扑向白辰。
白辰:“滚远点。”
白辰猛得起身,墨子曰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草。
白辰:“不是给你的。”
白辰轻飘飘地说,站起身把子弹壳放进口袋。
墨子曰:“不是给我的给谁的啊?”
墨子曰使出一招千斤坠,趴在地上不起来,软硬兼施地喊,
墨子曰:“辰哥,你变心了!你不爱我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早上还给我灌爱心早点水来着!”
白辰:“对。”
白辰懒得和他废话,抿了抿唇,勾起一点梨涡,
白辰:“我变心了,不爱你了。”
[全篇完]
国庆快结束了,心痛吗?
挺痛的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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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行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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