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旧屋

“那走吧，下去之后司机就该到了。”白娅也不在意，她也只是随口一提。哪怕叶歌真的想去，她也会阻止叶歌的。这几天，或者说一直到他们离开本部为止，叶歌都最好是待在她身边。她所处的位置让她不得不作出更多的考虑。

叶歌是她的助手，而不是保姆，更不是司机。这种事情在家里做还没什么，但到在外面很明显就不合适了。哪怕她和叶歌都不在意这种事，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句“无所谓”就能说清楚的。她不希望叶歌因为这种小事而被别人看轻。

最后，两人谁也没提起今天发生过的事情，仅仅是并肩走着，时不时聊起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这里不适合聊那些话题，以他们的关系，也无法用那么严肃的语气去提起这些事情。

不管是谁先开口都不合适。只有在大家以一种更加放松的姿态，在沙发旁边不经意时聊起来，话题才能进行下去。因为白娅不能直接去问叶歌，“今天面试时发生了什么”。即便她知道，叶歌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可白娅也知道，人心是会变的。今天如此，不代表以后也如此。因为过了今天，叶歌的地位便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卒了。

神属因子的事情或许别人无法知道，但肯定是瞒不过凌空的。从一开始，白娅也没想过可以瞒过去。叶歌只要展现出自己的因子属性，凌空就一定能察觉到这因子是来源于哪里。现在叶歌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助手了，他已经以“适格者”的身份展现出了他的价值，也必然会在凌空那里留下档案。

这也是为什么，白娅要特意问他一句，“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

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去相信叶歌不会倒向凌空。她能给的条件，凌空同样能给，选择权在叶歌手里。即便叶歌真的不选她这边，她也无话可说。那瓶因子她只是负责制作，但材料是组织收集回来的。她脸上越平静，心中便越是不安。

所幸的是，预想中最恶劣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叶歌没有选择离开。

这样，就够了。

或许连白娅自己都没注意到，当她开门看到叶歌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连带着本来有些糟糕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然，她的惩罚绝不仅是调离部门一个月那么轻松的。在潜意识中，白娅并不愿意让叶歌看到她过于冷漠的一面。

以前她只留在组织里，很多事情都只能看到黑和白。但真正走到外面去，了解到更多事情以后，白娅才逐渐了解到，有时候情感比对错更重要。非黑即白的事情只存在于学术中，而非现实里。

话说回来，白娅明白这个道理其实不是因为她经历了什么事情然后大彻大悟了，只是单纯的发现，偷懒和睡懒觉原来是一件非常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说起来……”穿过走廊，白娅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叶歌有些不解地看着白娅。

“……没什么。”白娅微微一笑，却没继续说下去。

叶歌侧头看了白娅一眼，就算是瞎子都看出来，她现在心情很好。他稍稍想了想，回道：“遇到什么好事了？”

“恩。”白娅点了点头，“确实，是件好事。”

叶歌还想说什么，只是，白娅已经推开门，直接走了出去。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开了天命大楼。外面的夕阳正盛，微红的光让人觉得身体燥热，无法平静。空旷的场地上，类似出租车样子的小车在门外候着，不过司机已经不再是乌鸦了，只是一个普通人。

白娅的家离着大楼并不远，大概在小车开了五六分钟后，便在一栋看上去不太显眼的小楼前停了下来。从外面看上去，似乎和之前白娅住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

对白娅来说，这本该是时隔数年没回来的家，她却很轻易地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而让叶歌最为意外的是，不仅仅是屋外，屋内看着也很是眼熟。

除了家具有些细微的不同，但大体上摆放的位置和之前的据点差不多，不管是沙发抑或是房间都在一样的位置。而且，进屋时除了稍稍有些闷热以外便几乎感觉不到有哪里显得特别破败，就连地板都相当干净。大概是专门委托了人来打扫卫生。

客厅的餐桌上放了两个大瓦楞箱，上面只有一个“天命”的标签，其余什么都没有。

“找地方坐吧。待会儿记得自己收拾一下房间，应该要住个几天。”白娅扫了那些箱子一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是什么？”叶歌问了一句。

“应该都是你的东西吧。拆开来看看就知道了。”白娅摆了摆手，没有在意。这个家里有价值的东西很早就被搬空了，剩下的都只是些家具而已，所以委托别人进来打扫卫生也没什么。当初白娅离开时也是委托过别人来定时打扫的。

不然要是真的一次都不扫，隔几年回来之后她也不敢住进去。

叶歌把一大一小两个箱子打开。大的箱子里装着衣服和各种生活用品，应该都是之前陪着白娅逛商城时买下来的。小的箱子，没有出乎叶歌的预料，里面只放了一个文件袋，还有崭新的一个平板。

趁着白娅还没出来，叶歌把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取出来——一张卡片，一张纸，以及一份说明书。他粗略地扫了一眼，便把说明书丢到一边。说明书是给那张卡和平板的。

让人意外的是，那张纸的内容是手写的，而且他总觉得这个字体看上去相当眼熟。

“叶歌，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已经回到白娅身边了。接下来的话你只能读一遍，所以请记住。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组织依旧需要你的力量。请你相信，组织与白娅的目的是一致的，白娅没有任何理由会背叛组织。

因此，在经过你个人的判断以后，谨慎地采取行动。在‘部队’接触你以前，尽量不要暴露自己。我并没有贬低对方的意思，但往往那些人采取的手段比我们要激进的多，而且毫无顾忌。他们仅仅以‘荣光’为目的。

改变主意再来找我吧，组织会为你开放更多的权限。你会有需要组织的时候的。”

落款是……凌空。

这是凌空写给他的。只是，在叶歌读完所有内容以后，纸上的字便忽地一起烧了起来，在短短几秒内化作一片漆黑，最后连着纸张一起烧成了灰，什么都不剩下。

叶歌默默地看着那点余烬，什么也没说。

“箱子里是什么？”白娅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衣服，还有平板。”叶歌脸色如常地回了一句，轻轻在桌上把灰烬扫掉。

“是么，应该是资料送到了吧。把平板激活一下就可以了，卡是验证身份用的，别弄丢了。”白娅点了点头，没有太在意，“喝咖啡吗？”

“不用了。”叶歌苦笑，把箱子全盖起来，搬到白娅隔壁的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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