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白娅的余裕

白娅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楠，却没想到什么，便点了点头道：“那我去和他说一声。”

苏楠的表情管理是最顶级的，只要对方还保持着清醒，哪怕是白娅也很难看出些什么来。更何况，她也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朋友，就随了苏楠的意了。

“需要我和你一起吗？”苏楠问了一句。

“没事的。”白娅左右看了看，小灰并不在车厢里，大概是溜到叶歌那边去了。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个点过去的话，刚好可以连晚饭一起解决了。于是白娅想了想，对苏楠道：“楠楠，晚饭你自己吃吧。”

“你要和他一起？”苏楠眉头微皱，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早去早回。不准在那边过夜啊。”

白娅微微侧头，拿上自己的平板，去厕所洗了把脸就出门了。虽然苏楠掩饰得很好，可她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彼此心中在想些什么都会有点数的。特别是，苏楠的态度和昨天又不一样了。昨天她虽说没有堵着叶歌，但至少表情上还能看出些不爽的。然后一觉睡醒，苏楠对叶歌的态度又不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并非行动或口头上的，而是更深层次的。白娅也是察觉到这点，才点头应了下来。苏楠想做的事情她一般都会给予支持，更何况这个要求还在合理范围内。云城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白娅也不是不知道，虽说那些乱象一般影响不到她，不过对苏楠来说就不一样了。

作为门面的苏楠面对的麻烦远比白娅多，有个人看着她也能安心些。

走廊依旧如白天一般平静着，列车的工作人员很少会来到这边。因此，白娅走出去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随手把门关上以后，她才在墙边蹲下来，看着地板上那个细长的缺口。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是没有这种东西的，而且想要把钢铁像切蛋糕一样切开，这就不是什么人都做得到的了。

白娅可以把地板打穿，但切口绝不可能这么平滑。毫无疑问，列车上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叶歌而已。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叶歌不会气得直接拔刀的。

不过白娅也只是看了看，就面无表情地去敲叶歌门了。没等多久，叶歌就打开门。看到是白娅过来的时候，叶歌很明显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

“怎么了？”白娅微微歪头。

“没什么。”叶歌摇摇头，让开位置给白娅进去，“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过来了？”白娅进门便看到趴在桌上睡觉的小灰，回头说了句废话。不过没等叶歌回答，她便继续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了？”

“你知道了？”叶歌也没指望能瞒过白娅，哪怕苏楠不说，有些痕迹也抹不掉的。那个时候他克制住自己都很不错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子的缘故，还是他本性如此，愈是想让自己融入这个世界，他便越容易情绪化。

白娅坐在靠门的座位上，把小灰抱起来放到膝盖上，一边给小灰顺毛一边道：“本来不知道的。过来就知道了。”

“看到了吗。”叶歌苦笑着，坐在白娅对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么大一个口子，想看不到都很难。”白娅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相较于苏楠，白娅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叶歌和她所知的叶歌并没有什么变化，这就够了。这件事情其实很好解决的。

叶歌就没这么豁达了，事实上他现在心里简直一团糟，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事情毕竟不好由他自己来开口，不管因为什么，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可以辩驳的余地。他便叹了口气，道：“我错了。”

“你和我说没用。”白娅微微低头，“你该和楠楠说。”

叶歌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像以往那样说出“我知道了”几个字。他做不到。要是可以，他就不用坐在这里了。甚至说句更过分的，叶歌哪怕冷静下来，要是苏楠再撩拨他，他也没办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失去理智。他根本没办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做不到吗？”白娅把平板放在桌上，低头打开了一个程序。

“嗯。”叶歌点了点头，很干脆地承认了。

白娅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道：“晚饭吃了吗？”

“还没。”叶歌摇摇头。

“我饿了，晚饭想吃牛肉饭。”白娅撑着脑袋。

“我去拿。还有别的吗？”叶歌也没多想，应了下来，就出去了。

白娅目送着叶歌离开，挠了挠小灰的下巴，把小灰放到地上去。屏幕上的消息闪烁着，白娅回过神，一边操作着一边思考该怎么开口。不得不说，苏楠确实给她出了个难题。这可不是简简单单让叶歌过去帮忙就可以了的事情啊。

虽说白娅不清楚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地板上那个缺口的时候，白娅就有了大概的猜测。和苏楠不同，白娅对叶歌有着相当的了解。她确实是要先理解了，才能继续往下想，可这不代表她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只要白娅肯去想，花时间去想，很少有她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最多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更何况，她见过叶歌不同的一面，比苏楠那种什么证据都没有单纯靠猜推要简单多了。

然而现实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于，这两个人各自拿着相似的材料去推，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却完全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白娅完全不打算阻止苏楠，甚至还亲自过来说这件事。她有着相当的余裕去处理这些事情，完全不担心自己会翻车。

很快，叶歌就回来了。白娅虽说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吃饭时没有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反而是聊起了别的事情。

“说起来，你知道云城那边的情况吗？”白娅把酱汁搅拌开来。

“不太清楚。”叶歌摇摇头。

“那边有个相当危险的家伙。部队的一个队率，叫萨麦尔。组织和部队的关系说不上好，在他这种激进派眼里，组织的形象就更糟糕了。有机会他不会在意下死手的，那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白娅解释道。

“很能打？”叶歌察觉到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

“已经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了。可能整个部队，除了总队长没人打得过他。他本人也是有着各种问题才会被流放到边界地带来。”白娅看了一眼平板上的资料，“他的能力完全就是为了适应战斗而诞生的。”

虽然叶歌不知道白娅和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所以，这边有个任务给你。”白娅把平板收起来，看着叶歌。

“什么？”叶歌逐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该不会是要让我去做掉他吧？”

白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叶歌，看得叶歌捂脸了才继续道：“以防万一而已，别把部队看得太危险了。没什么必要，他们不会选择和我们发生冲突的。只要组织还承认帝国统治，还继续纳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原来组织还要给帝国纳税吗？”这点叶歌倒是不太清楚，他只知道组织依旧在帝国的统治范围内。但说句真的……根据他了解到的，官方对组织几乎没有管控能力，甚至大部分地方其实都是反过来的。也就是说是说帝国版图，但整个城市上上下下的管理人员全都是组织塞进去的……这种诡异的情况估计也只能在这个世界才能看到了。

“真实情况很复杂，下次我再和你说吧。”白娅没多解释，而是说起了准备好的正题：“你过去之后，那边驻扎的后勤部队就会撤走了。”

“然后呢？”叶歌点了点头。至今凌空也没给出什么任务，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般情况下其实后勤部队都没事干的……需要后勤部队做什么的时候一般都是出事了。组织里大部人都不知道后勤部队，但他们是知道有一个专门处理叛徒的部门存在的，所以也很少有人敢去作这个死。

“明面上组织在那边最高级的适格者就只有危险类了。虽说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不过那边怎么说好呢……作为交界地带，其实还是挺混乱的。许多小组织都在那边有驻点，三天两头就会闹出点事情来。而且那边离着森林也不远，资源比其他城市还要丰富。组织只是不想触萨麦尔的霉头才撤走了部分人手。”白娅很自然地道。

凌空当初也没说错，越是靠近部队的底盘，组织的影响力就越低。再怎么说部队也是背靠官方的，组织在面对部队时有些事情天生就不太好处理。凌空就算再怎么想弄死萨麦尔，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让人撤离那个云城，只留下象征性的据点。

帝国之刃这个称号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拿到的啊……那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凶名，只不过是叫法比较好听而已。

不过叶歌还是没理解白娅想说什么，直到白娅似笑非笑地告诉他一件事情：“最近那边会发生一件大事。组织一定会调集人手去做这件事情。”

叶歌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苦着脸道：“该不会是苏楠的演唱会吧？“

“嗯。你要去当安保，保证楠楠的安全。期间你要听她的。”白娅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完全没在意叶歌那快哭出来似的表情，“不准拒绝。”

叶歌把脸撞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你杀了我吧。”

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答应下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了。早上他才差点杀了人家，叶歌着实没有那个勇气相信苏楠不会报复回来。

嗯，某种意义上他的想法是对的。苏楠已经暗搓搓地在考虑着怎么折磨他了。她其实不打算把叶歌怎么样，但至少得让叶歌认识到食物链关系。

“楠楠又不是什么恶魔，没事的。”白娅用安慰小孩子似的语气道：“其实也就那几天，结束了就可以回来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趁这个机会试试看好好相处吧。”

白娅绝口不提这是苏楠拜托她的，只是把任务推给了叶歌。她也是有私心的，与其说是苏楠丢出的和解的诱饵，还不如吊着叶歌，让他好好冷静一下。她相信着叶歌，所以她知道叶歌不会对苏楠下手的。这点白娅倒是比苏楠看得要清楚许多。

“我知道了。”叶歌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不论怎么样，他也必须和苏楠谈一谈了。

这件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能揭过去啊。要是能顺利解决就好了。

……

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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