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所谓人祸

清晨。窗外的太阳还没完全升起，车厢里却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叶歌默默地看着堵在门口的金发少女，少有地觉得自己稍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连本来在他旁边转的小灰都本能地感觉到一种恐怖，三两下窜到旁边窗台上。

不过除非叶歌真的激活因子，不然这种气势其实是没有实际效果的。因此，金发的少女浑然不觉这种行为有多危险，反而是理直气壮地堵在门口，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距离叶歌离开本部已经过去了四天。根据白娅说的，他们起码还需要四天才能勉强到达目标城市，整个旅程的时长会超过一周。不过对于已经坐过一次长途的叶歌来说，如果白娅能陪他聊天的话，这点时间也算不上什么。

然而，世上有句话叫做天不遂人愿。本该顺风顺水的旅途，在第四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准确的来说，这已经不只是意外了，对叶歌来说甚至能算是一场“人祸”。他现在已经被赶出了白娅的车厢，连原本坐着的位置也被眼前的少女给霸占了。要不是白娅拦着，叶歌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要计划着把自己给赶下车去了。

眼前的少女自然只能是苏楠。她是列车第一次靠站的时候上来的，而且白娅显然是知道这种事情的，那天还特意过去接她了。苏楠是白娅为数不多的挚友，甚至白娅还把自家的钥匙给了她，地位不言而喻。

白娅去接苏楠的时候，叶歌还在车厢里逗小灰。他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回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意外，然后……他就被苏楠赶了出车厢，理由是，两个女孩子要聊些私密的话题。这个理由充分得叶歌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

之后他就再也没回去过了。苏楠就是堵在门口那里不让他进去，哪怕白娅想拉偏架，也让苏楠瞪了回去。白娅只能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悠悠然地坐在位置上一边喝咖啡一边工作，很明显是不打算帮忙了。

更加不幸的是，苏楠起的也很早。大清早叶歌习惯性地想过去白娅那边，就被堵在了门口外面，这让昨天几乎在床上躺了一天的叶歌更加窝火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软用，人家往门口一站，叶歌还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下手是不可能下手的，白娅也不允许他那么做，最后叶歌还是选择了认怂。

“你干嘛老堵着我。”叶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道。

苏楠收起脸上的表情，盯着叶歌看，看得叶歌心里有些发毛了才说道：“白娅说服了我，她说你是作为助手替她处理一些需要抛头露面的事。我本来以为她心里会有点数的。”

叶歌有些不解地看着苏楠。倒不是他没听懂，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没什么常识，或者说，她应该是知道的，不去在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你应该是普通人吧，这样心安理得真的没问题么？”苏楠靠在门上，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下去，“你身上一定有她需要的特质，不然她不会留下你。可我没办法认可这种形式。”

“没办法信任我吗？”这次叶歌听懂了。

“我反而00没办法理解，你为什么可以那么自然地坐在那里。”苏楠上下打量着叶歌，“明明看上去很普通。”

叶歌有些无语，不过苏楠给他解释过后，心里的怨念倒是散了不少，道：“那你想怎么样？”

出乎叶歌意料的是，苏楠没有多想，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让你去做什么。这是白娅决定的事情。”

“可你也不能一直堵着我不让我进去吧。我又不会做什么。”叶歌有些头疼。这不就又回到起点了吗。虽说他在白娅那边也只是发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自己的车厢里反而静不下来了。刚好苏楠又堵着他不给他进去，叶歌才会觉得火大。

“死了这条心吧。”苏楠冷笑，显然是早有打算，“我这次有工作去云城，还有不少时间。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的。我不反对白娅让你担任助手，但你必须从白娅家里搬出去。”

叶歌微微低垂眼睑，思考着该怎么反驳苏楠。但很明显，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出来解决方案的问题。本来他也觉得，他住在白娅家里算不上什么好事，只是白娅不在意，他才没去多想。现在这个问题被揭出来了，叶歌就必须想办法了。

“哼哼，你别打算用照顾白娅生活起居这种借口糊弄我，我已经问过白娅了。”苏楠双手抱胸，完全不打算给叶歌狡辩的机会，“首先，你不会做饭，就算只是打扫卫生，每天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根本不需要住在白娅家里。其次，白娅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你帮忙。就算有，你住在附近也可以随叫随到。”

“这是没得谈的意思吗？”叶歌看着苏楠，对方也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他现在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就是在这里等他的。因为这些话说给白娅听是没用的，白娅并不在乎这种事。只有堵住他，让他无法反驳，他才会搬出去。如果他翻脸了，那事情就更好处理了。

到这一步，无论怎么走都是死棋了。

这个人并不是花瓶啊……组织选出来的，代表着组织颜面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个蠢人。

“本来你不过来，我也不会追究这种事情的。可在我看来，你太危险了。”苏楠微微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朝阳透过窗户慢慢照亮整个走廊，少女姣好的面容也看得一清二楚。哪怕是叶歌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身上有种超乎寻常的魅力。哪怕只看脸，苏楠也不会输给白娅。可不知道为什么，叶歌心中能感受到的只有一阵冷意。

他突然想起来，如果是更早的时候，他应该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哪怕被苏楠赶出来，他应该也会无所谓地在自己的车厢里度过剩下的时间。

人都是会变的啊……

叶歌便自嘲地笑了笑，道：“如果我当作没听过这些话呢？你会怎么办？”

苏楠微微挑起眉头，道：“我不会让别有用心的男人靠近白娅的。”

“我知道了。”叶歌点了点头，“但是，先说好。我不会放弃的。”

苏楠微微眯起双眼看着叶歌，手指点在嘴唇上，微微张嘴，打算说什么。只是还没说出来，身体突然一倾，整个人往后倒去。

“大清早的不睡觉……我就知道。”白娅打开门，面无表情地接住苏楠，“楠楠，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苏楠微微鼓起脸，站起来往房间里走去。果然，她就知道白娅在偷听，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不是偷听的话，时间不可能掐的这么准的。白娅该是猜到了，她刚刚是打算直接将军，才开门打断自己的。

她们是挚友啊……所谓挚友，换句话说就是一丘之貉。

白娅也没在意，只是扫了叶歌一眼，道：“进来吧。早餐我让人送过来。”

“嗯。”叶歌这才注意到，白娅的头发并不算太乱，很明显不是刚刚睡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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