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拜托了，别让我杀了你……

在苏楠挑明一切之后，这句话就成了一句诛心之言。因为她是站在白娅的挚友的立场去说这句话的，而叶歌并没有这种立场。他之于白娅，什么都不是，因为白娅从未承认过任何事实。苏楠可以任着性子把叶歌赶回去，甚至于在这样单方面通告过后，她就可以把门关上不再理他了。而叶歌没有这种权利。

在他说出来“白娅通宵了”这句话之后，他就不能再敲门了。这时候只要苏楠关上门，他就彻彻底底输了。不仅仅是能不能进去这么简单的问题，而是，如果他被苏楠挡在了门外，那他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他对于白娅远不如苏楠对于白娅重要。对于叶歌而言……这比杀了他还难以接受。

该说人都是有求生欲的，在被逼到死角后，叶歌反而清醒了过来。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不仅不觉得暖和，反而由衷地感觉到一种无法抵抗的深寒，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恶意疯狂上涌，漆黑遮盖了他的视野。

叶歌从没有过因子暴走的烦恼，这仅仅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然而仅仅是那么一瞬，他就清醒过来，低下头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猛地咳嗽起来。

“你……”苏楠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叶歌。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种莫大的恐惧淹没了她的心灵，仿佛死亡掐住了她的脖颈，连尖叫都做不到。然而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更快。仅仅一瞬，苏楠便恢复了意识。

她便有些炸毛地盯着叶歌，下意识地激活了自己的因子。这家伙，刚刚绝对是想杀了她。不管叶歌是怎么做到的，但那种死亡加身的感觉苏楠完全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此刻她终于确认了，叶歌和她的战斗力绝对不在一个层级上。

此前她一直好奇，白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留下叶歌。现在这个原因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那一瞬的恐怖让苏楠彻底绝了再去刺激叶歌的想法，对方如果要杀自己，白娅绝对来不及救她。因此，多年的经验让苏楠无比清楚，此刻主动权已经易手了。

这比她的性命受到了威胁更加让苏楠不甘心。并非她没有想过叶歌会翻脸的可能性，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逼到这种地步。认知限制了她的所有想象，她甚至连片刻都支撑不住，仅仅是对方无意识释放出来的威吓就让她无法产生任何反应。

棋盘被掀翻了啊……她被反将军了。如果她不想输，那就只剩下一种做法了。

还好，她并没有被那种气势完全夺去理智。当苏楠察觉到叶歌并没有真的下手的时候，她便作出了判断。

“咳咳……”叶歌收敛起自己的因子，依旧不住地咳嗽着。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已经不正常了，可再不正常，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他好不容易抓住的希望就会再次失落掉。唯独这件事情，他决不允许。

苏楠却在此时直接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叶歌的脖子，整个人近乎贴到他身上。她已经收敛起了自己的因子，因此这样的动作做出来并不显得诱惑。因为两个人实际上并没有碰到，唯一接触的部分仅仅是手臂。

叶歌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整个人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一种当初和被白娅抱着截然相反的感觉出现在他心中。他止不住地颤抖着。

“就是这样。”苏楠轻声在叶歌耳边说道，“你生气了，可你什么都不能做。把你的杀意收敛起来，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叶歌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一片干燥，喉咙甚至要说不出话来。

不可原谅啊……

她绝不是原谅我的人……

我……要杀了她……不然……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知道。”苏楠依旧保持着这种姿势，发丝甚至拂到叶歌脸上。这样本该让她无比厌恶的事情此刻却如此自然，甚至苏楠心中没有任何犹豫，仅仅是继续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她对你来说，比你自己还重要。你杀了我的话，你就一无所有了。”

叶歌双眼失去了色彩，黑色的气息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掐住苏楠的脖子直接举了起来。可苏楠却没有任何恐慌，仅仅是屏住呼吸，近乎漠然地看着叶歌。

这就是她察觉到的事实……她意识到了叶歌之所以流露出真实的杀意，而非单纯的愤怒的源泉到底在哪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在那一刻应该是感到愤怒，而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然而叶歌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苏楠不知道事实，但仅仅是这样就足够她作出判断了。这个人并非她所想的那样，仅仅是想靠近白娅，想要累积好感那么简单。从一开始她就看错了。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混账，也更加扭曲。若非她亲眼所见，她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不过没什么了，她终究还是找到了叶歌的死穴。是她赢了啊。

可是，叶歌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发泄过就颓然地低下头，反而是缓缓抬起头，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她，甚至连视线都没有聚焦。本来已经按捺下去的杀意重新涌了出来。

“咳咳咳咳……放手……”苏楠忍不住咳嗽着，那黑气凝成实体几乎要捏断她的脖颈，哪怕她体质再好也扛不住的。苏楠只能断断续续地说道：“快……放手……”

“……”叶歌微微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他仿佛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督促他，他必须杀了眼前这个人。不然，被白娅发现就完了。

哪怕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思考却完全没有停滞下来。相反，他开始不断地释放出黑色&气息，让它们围拢在身边。只要杀了苏楠，他就可以把这些气息全部聚集起来，通过完全因子化来伪装成因子失控的样子。到时候就是死无对证了。

……

真的是这样吗？

苏楠低估了叶歌的决心。她看到叶歌不断释放出那种黑气时就明白了叶歌想做什么。她便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不应该那样和叶歌说的。他是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啊。

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叶歌就不可能回头了。除了杀了她，毁灭掉所有证据，叶歌别无选择。因为，只要苏楠还活着，还记得今天的事情，他就永远都无法违抗她了。这也是苏楠惯用的手段。在以往这种手段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但很明显，这次她是翻车了。

因子沉寂着，完全不理会苏楠的呼唤。她便愈发绝望，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声音也离她远去。直到，一阵疼痛传来，她才骤然清醒过来。

她砸落到地上，捂着脖子猛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顾不得原因，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待到她终于看清眼前的时候，她便不由得愣了下来。

那黑色的气息依旧围拢在附近，叶歌仅仅低头看着她，手中黑色的刃直接没入地板，刃尖仅仅离她不到五厘米。他便死死地握住刀柄，手背上的筋清晰可见。仅仅是压抑住此刻的杀意，便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把刀刃抽出来，直接砍下苏楠的头。他如此庆幸自己把死神的所有意识都抽了出去，不然此刻一定是另一个结果。

他便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表情，默默地看着苏楠，像是在哭，却又没流下任何眼泪。

苏楠已经有些吓傻了，愣愣地坐在地板上，没有任何反应。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以往再危险，她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根本不会有人会像这般，露出如此赤&裸的杀意来，实心实意地想杀了她。

叶歌便缓缓低下头，把她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仿佛对待白娅时一般温柔。而随着他松开手，手中的刀刃也自然地消散开来。做完一切，叶歌才缓缓单膝跪下，在苏楠耳边近乎哭泣似的说道：“拜托了……别让我杀了你。”

“嗯……嗯。”苏楠呆呆地点了点头，甚至叶歌触碰到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完全看不到了一开始的模样。而叶歌也没在意，只是笑了笑，回去了自己的车厢。

她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连阳光照到身上也浑然未觉，仅仅是微微抱着膝盖，拼命地抱住自己。

她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地钻进了白娅被窝里，从背后抱住白娅。只有这样，她才能稍稍安下心来，不再颤抖。好久，苏楠才终于回过神来，仿佛发泄一样咬着嘴唇，无声地哭了起来，一直哭到没了力气，才抱着白娅沉沉地睡去。

PS：啊……感谢书友的打赏。说句实话，我其实没想过要一直在SF上连载的，就是抱着还没人签我才在好几个站上面混着……看情况吧，如果真的有人看的话应该会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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