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人心如此

“呼……”

到底，怎么样了呢？

白娅轻轻吹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双腿并拢坐在椅子上，头上的白色兜帽几乎把脸遮住，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她并非担心叶歌，也没必要去担心这种事情。对某种程度以下的适格者来说，打败叶歌是一个不可能事件，就像是六面骰子会出现数字七一样，哪怕万分之一陨石坠落的概率都不可能出现。

她曾详细了解过叶歌的能力构成。跟其他的高级别因子不一样，叶歌的因子几乎没有什么大面积破坏的能力，唯一的手段便是凝聚出大量的黑色气息去进行大范围打击。而且根据叶歌自己说的，想达到那种程度的条件相当苛刻。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的一身能力几乎都集聚在单兵作战上，近乎完美的能力构成让叶歌即便面对着多数适格者的围攻都不可能死亡。更别说，想要在这天命大楼里不引起别人注意便调集大量适格者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但事情暴露出来，倒霉的绝不是她和叶歌。

也就是说，叶歌要面对的敌人不会太多。大概率只是要面对危险类或是高危类的适格者而已，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了吧。

别看白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实际上她也是仔细思考过这里面的危险程度才让叶歌过去的。组织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存在，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件，迟早也会有下一次。还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把她想达到的目的一次性全部达成。

大概，王铭怎么都不可能想到叶歌的因子会是神类吧。危险类的刺杀者啊，还是那种专职刺杀的类型，一般来说哪怕是对付一些高危类的适格者都确实够用了。可惜，破不了防就没有意义了。人一但所谓的经验与眼界限制，决策就一定会出现偏差。

“白娅博士，休息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吧，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王铭走过来，手里和白娅一样，是一杯咖啡。

午饭时间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现在不过是午休时间，等到下午再继续实验。因此，实验室里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被听到。

白娅微微眯起眼睛，道：“无所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王铭坐下来，脸上笑容依旧，“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你也是。”白娅叹了口气，一点都不作掩饰，“就这么收手，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做的事情。你手伸得太长了。”

不可否认，从一开始的时候王铭确实帮了她不少，手上的本事也确实过硬。如果不是那样，她也不至于真的让王铭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面。撇开其他事情不谈，他们之间还算有一份情谊。只是可惜，后来这份情谊逐渐有些变质了而已。

可尽管如此，王铭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白娅也不可能只是因为一种感觉就随便下手。那就不叫维护权威了，仅仅是小孩子发脾气罢了。她很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

“您还是这样，毫不掩饰啊。”王铭略显苦恼地笑了笑，抿了口咖啡，“可是啊，我也是有自己的诉求的。您太耀眼了啊。”

这句话既是赞叹，也是一种无奈。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用上敬语。他在进步的同时，白娅也在以更快的速度进步，这还是她在要处理各种事情的前提下。这样下去，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追的上白娅。

“人们称无法实现的欲求为妄想。你坐不住我这个位置的，如果是那样，他会想尽办法除掉你。”白娅闭上眼睛，仿佛阐释一个事实般平静，“就算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谈，我也不可能喜欢上谁。”

王铭依旧笑着，摇了摇头道：“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或许吧。”白娅双手捧着杯子，没再去看王铭，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理解，却不代表她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啊……世间的事，本就是不公。

“这次还要离开么？”王铭很识趣地换了个话题。虽说这时候最识趣的做法应当是直接离开，但他也不至于那样。就当是朋友间的叙旧也好，他也很久没有普普通通地和白娅说过话了。若不是叶歌的出现，大概他也不会这么着急吧，现在他们的关系也要更加缓和一些。

“快则三四天，最迟也不超过一个星期。”白娅给了一个答案，随后，她想了想，继续道：“我离开之后，这里还是你继续兼着吧。”

“不换了我么？”王铭站起来。

“不用了，总归是你比较好用。我欠你的，到这里就还清了。还有，以前的合约也一并作废了。没有问题吧。”白娅并不是在询问，只是在下达通知罢了。

王铭略显嘲讽地笑了笑，道：“我会把原话转达给父亲的。”

不知道他那个贪婪而不知收敛的父亲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气急败坏呢。一定会吧。趁着别人势弱时拿走的东西，总归是要还回去的啊。

这样也好。

白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哪里能不知道，这次刺杀本就注定了会失败呢。只是……他也想过这种可能性。因此他才没有大张旗鼓地派人去，仅仅是派了祢琳去做这件事。如果连祢琳都没办法解决叶歌，那派再多人过去都没有意义了。这注定是一场不能声张的战斗。

不过被当做棋子用的人，真的能毫无怨言么？即便这次不在意，那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呢。

那些不了解你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留在你的身边。你的傲慢让你不屑于去解释这些，你的自卑也不允许你亲口说出自己的过去……所以，永远都没有人可以理解你啊。

您果然还是不懂人心啊……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表面上的惩罚还是要的吧，不然那边可说不过去。”王铭看着白娅，恢复到平时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罚停两周，解除期间所有职务。”白娅也早有考虑，没有多想便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离开的时候我就不送你了，让我提前说句‘下次见’吧。”王铭摆了摆手。白娅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一次，然后再去新的地方，这件事哪怕在组织内部也不是什么秘密。

白娅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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