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棉衣,药物,以及各种能派上用场的小玩意儿。
这些都是继续要准备的。
于是,脸上绑着绷带的男人就这样走在集市里,采购着他所需要的物品。
“喂,人类小子,你该不会真的打算送那个丫头去圣州吧?”
“…………”
“喂,这对你根本没任何好处吧,而且和你的理想关系也不大啊!”
“……不大,但的确是。”
绷带人的口吻坚决,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
“那你会神族结仇的哦!”
对方的语气中带着戏谑,仿佛是在幸灾乐祸。
鬼蓮没有答话,他只是默默的走着。
“你肯定也猜得到的吧,那个丫头是谁吧!”
“她可是神族丑闻的产物啊~”
“你也知道的吧,在久的将来,“璧”一定会破碎。”
“那时候,你们人类会面对那两个种族哦!”
“你如果帮要这帮丫头的话,肯定会给你们人类带来灾难!”
“那到时候,尸体估计会堆的比山还要高吧!”
“这种场面,我真的是光想想都—哈哈哈哈哈———咯!”
鬼蓮此时停了下来,但他停下的地方,却不是他本应该去准备物资的地方。
而是一个——棋盘。
棋子没有摆好,对手似乎也没有来。
“喂!我刚才的话你根本没听吗?人类小子!”声音怒吼着。
但这些怒吼鬼蓮根本不搭理,他私自开始摆棋局。
兵卒……
骑兵……
炮台……
战车……
然后,是象士。以及最后的……
“……”
鬼蓮捏着将军。
但这个棋子却是悬浮在半空,良久都没有摆放在它应该摆放的位置。
而之所以没有落下的原因,则是一个人……
一个对手。
一个和鬼蓮差不多,脸,四肢,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之下的对手。
这个人的脸上不像鬼蓮那样打满了绷带,但这不是重点,他斗篷内的部分有如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有如从世界脱落一般。
有如从世界消失一般。
这人静静的在他的对面坐下。
举止显得有些羞涩与生分。他没有直接看鬼蓮,而是伸手,将自己棋盘下的红色棋子拿出来,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棋盘上。
安放完毕。
之后,这个人才抬起头。鬼蓮也如同回应般的望向他。
也直到这一刻,这深不见底的黑暗,绝望深沉的苍白。将对方的第一印象,深深的……
镌刻在脑海之中。
-鬼蓮看着面前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良久之后,才将手中的将军放回原位。
静……
也许,周围的环境十分喧闹。
但,在他们的周围,却是安静的可怕……
“……”
对方首先走步。他的伸出手臂上似乎是被烧伤的右手,捏住那座炮台,踏出三步。作为回应,鬼蓮拿起被封藏的骑兵,飞跃而出。
安静的交锋,没有丝毫针锋相对的火花。这两人似乎只是在下着自己的棋,丝毫都没有理睬对方的战术。
可是,这样的和平局面能够永远维持下去吗?
答案,当然不可能。
“你的棋艺,真是不怎么样。”
鬼蓮举起战车,落下之处,已经开始威胁斗篷人的骑兵。随后,略带轻蔑口吻的吐出这句话。
“……”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满脸打着绷带的怪人。此刻,那个人也正看着自己,语气里的轻蔑与嘲讽,肤浅而又显眼。
按照一般的下棋原则,他是绝对不能让这个笑的很猥琐的人将自己的骑兵吃掉。这样的话,自己在斜角上的战斗力会减少很多。而且,还会让对方的战车陷入短时间内无子可以抵挡的状态。
没错,在正常的理论下,回避,似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是在轻视我吗?是因为占据优势,而开始自大,自狂了吗?)
这个人始终凝视着眼前的那苍白的绷带。似乎看着对方远比手下的棋局更为重要。
(无法确定。既然无法确定,那不如先试他一下,看看他是真的在自大,还是在激我。)
他捏起骑兵,向后退了一步。随后,轻轻的说了一句――
“是啊,我下棋很差的。请您手下,多留情。”
他,回避了…………
棋盘,就是战场。
这是鬼蓮在象棋乃以在世界中的感受。
不管形式多么恶劣,战况多么惨烈,只要能够成功击败对方那懦弱无比的主帅,就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棋盘上,在决定胜负的那一刹那出现之前,任何的骄傲与自大,激动与情绪都可以是致命的。这些感情都会阻碍领导者的冷静思考,不知不觉的踏入对方所设定的陷阱。
是的,陷阱……
一盘棋,并不只是技术上的战斗。
只要是人在下棋,那就必定会有感情。
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棋盘上,只要能够成功读取对方的感情,那么胜利,也就不远了。
…………
现在,对方回避了。
同时,他还说出了一句示弱的话。
那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他真的实力不济,是他真的天生懦弱?
还是说……
(你……在试探我吗?)
(…………啊,一定是的。)
(刚才我出言故意激你,你表现得很冷静。换做一般人,面对这种人一定会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较劲我一定要赢过你,让你这个家伙闭嘴,同时会仔细的盯着棋盘,不错过任何一步。)
(但是,你从刚才开始就始终没有看棋盘。这表明你很清楚,你并不是一个纯技术的对手,而是一个……)
(深明心理战,和陷阱的专家。)
鬼蓮寻思结束,立刻摆正对面前这个斗篷少年的战术定位。从这一刻开始,他不会再对对方有任何的轻慢。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放松。他很清楚,在自己面前的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稍一不慎,可能就会落入死亡的深渊。
棋子,在棋盘上来回交战。
他们下的很慢,几乎每一步都要很久才会落子。
这两人思考着,互相对视着,揣摩着。在别人的一盘棋已经结束之后,他们的棋盘似乎才刚刚开始。
(不能胶着……不如……)
鬼蓮看了一眼棋盘,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那双眼睛。思量片刻之后,他突然拿起战车,直接杀进红方的阵营之中。这一招看似威力强大,但也就在鬼蓮落子的一瞬间,对方那个斗篷人的身体突然间抖了一下。
…………失误?
在他的战车能够对我的阵营进行屠戮之前,他的骑兵反而会因为没有人看守,而直接落在我的炮台的威胁下。他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在失误的情况下落子的吗?
不,不能光顾眼前的利益。仔细计算一下,如果我将炮台杀进去,吞吃掉他的骑兵,那么,在三步之内,我的炮台会无法形成任何威胁,被孤立。
三步……换句话说,我要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一块,浪费三步的时机,才能将我的炮台重新投入战斗方位?
时间……太长了。
鬼蓮等着,看着……
他期待对方会深入自己的战区,吞吃掉自己的黑骑兵。为了领先三步,他可是毫不犹豫的贡献上一位骑兵。这份大礼还不够吗?
但,他等待的结果,却是对方的无视。利用这仅仅的一步,他调动自己的棋子,将黑战车所能攻击的任何一枚棋子全都首尾相连,让鬼蓮的战车成了摆设,毫无用武之力。
试探,揣摩,回避,反试探,反揣摩,再回避。
从开局到现在,这两人除了偶尔吞食掉对方的两个兵卒之外,战场就一直呈现出胶着状态。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不断的进行示弱,变换陷阱。在这棋盘上,展开了一场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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