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堕落的神明

时间过的飞快，小空已经和晴明在一起住了两年了。

这两年以来，小空尽力去适应新的环境，但是无奈自己找不到真正的人生价值，还是每天无精打采的。时间久了，她自己都不太会笑了，看起来很僵硬。

玉藻前送给她的外套被放置在了衣柜里，等待自己身体长大了再穿上。

今天，她坐在一边闭目养神，晴明大人练习着阴阳术。

幼时宇佐美空：呼……

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边。

妖化一目连：我的声音……听得见吗……？

幼时宇佐美空：是谁？

妖化一目连：来平安京……后山……神社里……

幼时宇佐美空：……

幼时宇佐美空：我为什么要去那里？

妖化一目连：……

奇怪的声音散去，小空睁开眼睛，眺望着平安京的后山。

幼时宇佐美空：（只是玩笑吧……）

之后的几天，小空都无法忘却那个呼唤她的神秘声音。他的语气像是在恳求，就像人临终前的遗嘱一样。

在某一天夜晚，小空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有一位风神降临在了山里，村民们开始侍奉他，还为他修建了神社。风神为了报答他们，用自己的力量庇佑着村民。

然而有一天，村子发了洪水，风神为了保护他们牺牲了自己一只眼睛。从那以后，村民忘记了这位神明，渐渐搬离了村子。

但是风神没有忘记自己的子民，他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他们回来，然而没有一个人再回来过。

失去了信仰的风神渐渐堕落，为了不让自己消失，风神选择了堕为妖怪，继续守护这个地方。

传言那位风神名为——一目连。

幼时宇佐美空：……！！

小空从梦境中惊醒过来，感觉并不是简单的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她决定去平安京的后山看看。

安倍晴明：好了，开饭吧。

晴明在桌子上摆满了今天的早饭，招呼神乐和小空过来吃饭。

小空在咬下第一口龙虾尾的时候，果断地选择吐了出来。

幼时宇佐美空：太难吃了……

幼时宇佐美空：这也叫早饭吗？

安倍晴明：呃……很难吃吗？

神乐：晴明……

幼时宇佐美空：黑暗料理级别……神乐你还是别吃了……

神乐：哦……

安倍晴明：没办法，我的料理水平就这样……

幼时宇佐美空：你还是不要再做饭了，以后我来负责伙食。

神乐：……

安倍晴明：……

源博雅：哟！你们才吃早饭啊。

博雅一脸豪爽地走了进来，坐在神乐的身边。

神乐：博雅……

源博雅：怎么样？晴明的料理好吃吗？

幼时宇佐美空：难吃……

源博雅：说话还是这么直白啊……

幼时宇佐美空：……

小空突然放下筷子，起身向门口走去。

安倍晴明：哎，你去哪啊？

幼时宇佐美空：【回头】平安京后山。

神乐：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应该什么都没有啊。

幼时宇佐美空：平安京后山有一座神社，那里的神明在呼唤我。

安倍晴明：嗯？

源博雅：有这等事？

白藏主：晴明大人，您陪空大人去吧，小白留下来看家。

幼时宇佐美空：你们不愿意我就自己去。

安倍晴明：不，那样不安全。

安倍晴明：我和你去。

神乐：那我也去。

源博雅：神乐和晴明都要去了，我没理由不去啊～

幼时宇佐美空：……

白藏主：路上小心～

小空执意要去平安京的后山，晴明也主动带着她前去。今天没有要紧的事，既然女儿想要去看看，那就跟着去吧，做父亲的要保护女儿的安危。

到了后山，却没见到什么所谓的神社。但是山脚下有一座村子，虽然只有几户人家，而且他们好像不记得这座山上曾经存在过神明。

安倍晴明：这里……

源博雅：这么荒凉，真的有神明存在吗？

幼时宇佐美空：存在的……

小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应该知道那座神社的具体位置。

她跟随自己的直觉，在后山路上四处走动。越过一座木板桥之后，穿越小树林，眼前就是已经风化的石板路。

神社已经破烂不堪，鸟居也只剩下一根柱子。

源博雅：这里还真有座神社！

神乐：嗯，感觉从前一定是一座很辉煌的地方。

幼时宇佐美空：……

幼时宇佐美空：我在这里……

源博雅：小空，你在和谁说话？

幼时宇佐美空：你在哪里……？

源博雅：哈？

幼时宇佐美空：……

小空像没听见博雅的呼喊一样，踩着拌脚的石板，走进了神社里。

这座神社已经有了一定的年代，里面到处是尘土，器具上也张满了蜘蛛网。博雅刚一进来就打了两个响亮的大喷嚏，但是依旧不见那位神明。

安倍晴明：这里……有股妖气！

安倍晴明：空！快退回来！

幼时宇佐美空：……

小空回头看了一眼晴明，丝毫不听他的劝阻，坚持像里面走去。在最深处的墙壁前，她伸出了手，好像在抚摸什么东西。

幼时宇佐美空：……！！

幼时宇佐美空：你在这里。

小空确信自己摸到了一个东西，像是妖怪的两只头角。然后顺势摸到了丝滑的头发、脸颊。但是在晴明他们看来，小空在抚摸一团空气。

妖化一目连：……

他显出了自己的原型。一位银色头发、留着碧绿眼睛的妖怪，身后还跟着一条龙。

源博雅：是妖怪！

博雅一着急，把身后的弓都拉满了弦。

但是小空的脸上毫无惧色，只是轻浮着这位妖怪的脸庞。

幼时宇佐美空：就是你……在呼唤我吗？

妖化一目连：……

妖怪抬起头，怪异地看着这个女孩，感觉她身上的气息很熟悉。

妖化一目连：……访客吗？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幼时宇佐美空：你就是……风神一目连吗？

妖化一目连：我已经不是风神了，而是作为妖怪却企图给人们带来福祉的一目连。

幼时宇佐美空：……

晴明他们三人走了过来，一目连抬头看着眼前的访客，感觉他们不是一般人。

安倍晴明：嗯……妖怪的气息已经相当微弱了。

妖化一目连：看来你们不是普通的访客啊。

妖化一目连：看你的装束，是阴阳师吗？

安倍晴明：我就是阴阳师安倍晴明。

幼时宇佐美空：……为什么？

幼时宇佐美空：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妖化一目连：嗯？

幼时宇佐美空：你为何……会堕为妖怪？

妖化一目连：“堕为妖怪”吗……那是我没有办法。

妖化一目连：因为我的信徒越来越少，得到的信仰也越来越少，我的力量也越来越薄弱……最后我几乎就要消失了，只好选择堕为妖怪。”

神乐：为什么不干脆消失了呢？

神乐：见你这么孤独，这样的人生不是早点结束了更好吗？

已经妖化的一目连站起身来，走出神社，抚摸着鸟居的柱子，眺望远处的风景。

妖化一目连：你见到过黑暗的森林里点起一盏一盏明灯、萤火虫飞舞的景象吗？那真是美丽的画面啊……

幼时宇佐美空：一目连大人……

妖化一目连：随之而来的还有人们的脚步声和笑声，那时候他们一步一步点亮灯、走向神社的时候，我知道，他们是为我而来。

妖化一目连：我经常伸出手，想要抚摸孩子们的头和脸庞，也想告诉人们我就在这里……但是我却做不到。他们向我祈祷保护他们、保护他们的孩子、保护他们的村子，实现他们的愿望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妖化一目连：所以，作为他们的神明，我必须继续遵守自己的诺言……为了报答他们为我建起的神社、为我开辟的道路、为我夜夜点明的灯火。只要这份誓言尚存……只要我这条性命还在……

幼时宇佐美空：所以，就算堕为妖怪，你也要继续守护这个地方？

幼时宇佐美空：……

一目连回头看向这个小女孩，情不自禁地抚摸了她的头顶。

按照平时，小空已经会反抗，但是她这次没有。

晴明看出了小空的心思，走上前来说。

安倍晴明：一目连，你马上就要消失了，用我的力量可以帮助你。

妖化一目连：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力量。相对，可以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吗？

安倍晴明：什么事？

妖化一目连：我不在了之后，能帮我继续守护村子吗？

安倍晴明：……

幼时宇佐美空：我答应你。

源博雅：小空？

安倍晴明：你……

妖化一目连：？

幼时宇佐美空：我……会让你继续守护……这个你最喜欢的地方……

小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告别了一目连，慢慢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她记得，平安京附近有一座神社，那里应该也有一位神明，她一定能帮助自己。

那座神社，就是京都最繁盛的神社——伏见稻荷神社。

幼时宇佐美空：稻荷神大人，请聆听我的愿望吧。

小空摇响了神社的驱魔铃，真诚地祈祷着。在此期间，一位白衣少女骑着黑色的狐狸，手里握着金色弓箭，背着装满稻谷的竹篮走出来。

御馔津：好可爱的孩子～

幼时宇佐美空：……！！

幼时宇佐美空：真的有神明存在！

御馔津：【惊讶】你看得见我？！

幼时宇佐美空：大姐姐是这里的神明吗？

御馔津：（这孩子的气息……）

御馔津：（对了！她就是……）

幼时宇佐美空：大姐姐？

御馔津：是的，我是稻荷神御馔津。

御馔津：你有什么心愿要实现吗？

幼时宇佐美空：御馔津大人，您知道平安京后山的神社吗？

幼时宇佐美空：那里有一位风神快要消失了，您能帮助他恢复神格吗？

御馔津：（她说的是一目连吧……）

御馔津：（如果我接受了这个愿望……）

御馔津：（算了，还是不考虑了，只是不让他消失的话，我还是能做到。）

御馔津：我知道了，把你的愿望写在绘马上吧。

幼时宇佐美空：嗯。

一直扑克脸的小空，这次在稻荷神的面前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并不僵硬，像阳光一样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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