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某个角落,一个裹在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里的男人在迈着步子。硬鞋底在地板上踏你就好好出的脚步声被他小心的步伐削弱,挂在身上的刀子发出的响声也变得很是安分。
“喂,你又来干什么?”
面对着靠在房间门口的一个拎着酒壶的女青年,这个男人自然地摊开了双手。“刚才大家都忙着闹事了,所以我就一个人溜出来了呗。苏洛这家伙虽然太狂傲了,但好歹还是个好孩子,放着他一个伤员不管,也太冷漠了。”
“那你是来主动照顾那小子的?哈哈……真让我刮目相看,还以为你是那种对谁都漠不关心的人呢。”女青年拎着酒壶大口畅饮了几口,还想继续饮用,里面却没有酒了。女青年瞪着眼睛看着里面,很快就泄气了。“嘛,你就好好照顾他吧。要是传说是真的,我可不想被那什么风骑维斯特当成背锅的倒霉蛋。”
“哈哈哈,希望别这样吧。”脏兮兮的男人目送着女青年从走廊里消失,便轻轻推开了苏洛休息的房间的门。
苏洛并没有被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被放在了楼下的一间休息室里。当时他刚被送回来的时候,因为某个人的提议,要把他放在一个距离各种急救物资很近的地方,于是就让他躺在了这儿。不仅有一些应急的药物,距离这家店的工作人员忙活的地方也不远,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马上就位——
“但我提出这个建议,可不只是为了这个。”
男人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苏洛,脸上出现了一抹邪笑。“因为如果把你送回房间了,我不就不能这么接近你了吗。”
压抑的脚步声在房间里静悄悄地响动着,男人从腰间扯出自己的刀子,瞄准苏洛高高举起。“可别怪我啊,谁叫你想要那么着急地找到宝剑!”
刀刃落下,然后,啷当落地。
男人的颈部多了一条绳索,紧紧地勒进他的咽喉。绳子的另一端,刚才的女青年单手扯着酒壶,酒壶上的绳索把男人的咽喉拉得直往后仰了过去。
“抱歉呐,我可不能让这小子现在死了。”
“你……!”男人用力扯住绳索的两端,从自己颈部拉了出来。刀子不在手上,他拼命抵抗着,把绳索拉扯着举过头顶,便无法再拉到他的脖子了。
女青年扯了一把绳子,那一长条绳索突然就全都听话地回到了她手里。“虽然我也猜得到你袭击他的目的,但是很抱歉,你做不到的。”
男人捂着自己被勒出一条可怕红印的喉咙,双眼死死地瞪着那个女青年。“蠢货……你知不知道,袒护他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女青年直视着男人恶兽一般的双眼,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轻蔑地笑了出来,“不要吧。难不成你真的以为,除了那几个真的想把宝剑据为己有的家伙以外,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只想借着寻找宝剑的借口在这骗吃骗喝吗?”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男人摆出防备的姿态,蹲下捡起自己的刀子,“而且你既然这么讲了,那你的意思恐怕就是,你是个想让某个另一个人得到宝剑的蠢材?”
女青年摇了摇头。“不要打架好吧。那孩子好歹也是你或者你的同伙过量用药才昏迷不醒的,你要是把他吵醒了不就白白浪费了?”
男人不依不饶地朝着站在门口的女青年靠近了两步,“白日做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放你活着回去不成?”
女青年大声笑了出来。“我实话告诉你吧。除去那几个真的想要宝剑的人,这地方起码蹲着三路不同的人。至于你们,恐怕是最容易区分也最没有秘密的一路人了。而且,你就不怀疑一下现在走廊里还有别人听着我们的对话吗?”
“……”男人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女青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靠在门框上,摇着手里的空酒壶指指外面,“嘛,但是没有人在听。我也不想和你打架,把刀放下,好吧?我可以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你,你只要闭上嘴巴什么都不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至少没人会想要你的命,懂吧?跟我出来。”
房间里响起了远去的脚步声,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被椅子拼成的一张小床上,苏洛一动也不动——他动不了,某种药物在阻止他活动身体。虽然这让他腿上的剧痛得到了缓解,但他在意识还算清醒的同时,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们居然真的想杀我!但这就怪了。想杀我的人不想让我找到新月剑这是理所当然的,但听他的口气,他自己好像也不想找……”
苏洛手上的情报太少了。他怎么想都想不通,不知道那个男人和那个女青年都是什么来头。三路人?他们不想得到新月剑的话又是来干什么的?苏洛无法解释,但他不得不去继续思考——因为,他除了思考,现在也就只能思考。
另一边厢。
哈维西峡谷,禁区深处,离地面不远的低空。菲丝小心翼翼地靠近地面,反复试探之后,试出了最适合的飞行高度。再降低高度的话,即使隔着空气也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心跳,它远比刚刚在禁区边缘触摸到的要更加强烈,菲丝不敢保证她近距离被影响一会儿会变成什么样子。保持着这个高度,她们小心地朝着海瑞指明的方向前进。
每缓慢前进个几公尺,海瑞头顶的触手就会扬起,在上空摇一摇探探情况。奇怪的是,前进了相当的距离,没有任何奇怪的现象发生——除了来自下方的心跳强度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而越来越强烈,有时菲丝不得不带着海瑞一起再稍稍提高一些她们的高度。
“说起来,你的法力很棒嘛?”海瑞突然张口用只有她们两个听的清楚的声音说起了话,“其实我也学习过一些人类的知识。在我的知识里,你这个年纪的法师不应该有像你这样深厚的法力才是,难道你有什么特殊的修炼方法吗?”
菲丝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修行的是近几年才刚刚成型的一个新的魔法体系,也许对我的一些素质产生了未知的影响吧。”
“是吗?好吧。”海瑞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双眼一下子变得凝重了。
“……怎么了?”
海瑞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才终于给了答复。“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判断正不正确。菲丝,我们不用这样遮遮掩掩了,这附近根本没有敌人。”
的确是没有敌人。海瑞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的确没想到过是这样的。
前方的那片区域,地面异常的光洁平整,大致是一个圆形,光秃秃的裸岩上连一点植被的绿色都看不见。在那圆形的正中间,半空中浮着一把剑柄。
浮着……而且,那只是一把剑柄。无论是手柄,护手,剑尾的设计,即使从有点距离的地方看过去也是非常精致的,但它却只是剑柄,而没有剑刃。如果说还有哪里更加奇怪的话——
那把剑柄本来应该有剑刃的地方,正在隔着空气朝大地发射着由大量红色光点构成的波。那波的强度毫无疑问非常之剧烈,而那个频率……刚好和海瑞之前感受到的心跳一模一样。
“周围没有其他的可疑的东西了,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心跳是那把剑散发出来的,如果那把剑……的确是一把剑的话。”
菲丝抬起了高度。广阔的禁区中心,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把没有剑刃的剑浮在半空。看着剑上连续散发出来的强烈震波,菲丝即使没有碰到也能感受到一阵一阵的恐惧。
“那个,海瑞?我说……那不会就是新月剑吧?”
海瑞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我同意。如果认为是新月剑在引发禁区产生心跳,也没有什么问题……新月剑是一件从古代传下来的宝物,它能做到这种事完全不会让我觉得奇怪。”
“但我们该怎么得到它?”菲丝想要接近,又疑虑地退下阵来。没有敌人,没有谁能阻止菲丝得到新月剑——但是新月剑却正在散发那种强烈的心跳的话,要怎么得到它?
海瑞没有回答。她的头上也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头顶的触手像是无意识地在摇动着。
“你学到的传说里没有什么线索吗?海瑞?”
“别老是问我啊!”海瑞不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过你了。新月剑能激发剑师的潜力,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
菲丝突然用更大的声音打断了她:“你刚才说什么?激发潜力?”
海瑞被这一下弄得有点懵圈,“……激发潜力,怎么了……?”
菲丝的双眼紧盯着海瑞,“那你想过是怎么激发吗?而且激发的潜力是什么?如果不是一个剑师在使用它的话——”
“那新月剑会……”海瑞抢过了话,“……大概会,激发出那个人的某种别的力量吧。”
菲丝抬起一只手指着那浮在半空的剑柄,“我刚才一瞬间有种想法……那把剑难道说,只是因为激发了某个人的力量才变成这幅样子的?”
“你想说什么?”海瑞的疑惑仍然萦绕着,在她眼里,菲丝的脸上突然写满了勇气。
“我的魔法可以远距离地触碰别的物体,而且反弹到我身上的影响会被削弱。除此之外,我能够用我的法力抵消来自外界的伤害。如果说那把剑是激发了别人的潜力才变成那样的话,那么——”
她的手从指向的手势变成了抓握,手心闪起念动力魔法的光芒,“我觉得,我可以赌一下我能不能用我的潜力把它的心跳覆写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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