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刺杀令

我的身形快速划过，剑锋划破敌人的喉咙。

他捂着脖子，鲜血丝丝喷涌，沙哑着声音问，“你究竟……是谁？”

“我是个莫得感情的刺客。”我把剑上的血抹去，收剑入鞘。

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山寨里静悄悄的。我环视四周，地面都是土匪们的尸体。我数了数，一共三十具，已经达到了任务要求，可以收工了。

稻草堆里有声响，我用剑挑开，里面躲着一个小女孩，三四岁，正瑟瑟发抖看着我。据我所知寨子里全是抠脚大汉，没有女人，更不用说孩子。她可能是某个土匪玩弄良家妇女后的产物吧，长到三四岁就被带回寨子。

她声音微弱，“你杀了我爹爹……接下来是要杀我吗？”

“人头数够了，杀你没钱赚。”我把剑收回来，头也不回地迈出大门。

半个时辰后，某个郊外茶摊。

我喝着茶，盯着天空出神。我在等一样东西，每次做完任务后我最关心的东西。

不用多久，一个白鸽飞落到我茶桌上。我笑了笑，赶紧把鸽子腿上的纸条拆下来；

“恭喜你完成刺杀令，我们已经核实现场情况，并把十个金珠的报酬汇入你在汇丰钱庄的账户，你随时可以提现。”

三个人头一颗金珠，而一颗金珠只能买一包大米。这年头人命不值钱啊，我们这些做刺客的，辛辛苦苦杀个七进七出，就只换来了十包大米而已。

纸条还没完：

“另外，有一个额外的刺杀令，时间紧急，今晚出刀，地点在金水阁，目标人物是一个女孩，十八岁，姓名，晴。悬赏一百颗金珠。”

我眼睛瞪得死死，生怕看错了。一百颗金珠？这是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开销了。

末尾还有一句：

“注意，本次刺杀令是公开悬赏，你的竞争对手不止一个，谁拿到晴的人头赏金就归谁。”

纸条背面有“烈日鹰”的朱红印章，上面的纹路复杂到根本无法模仿。带有这个印章的书信具有绝对权威性。虽然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哪个组织，但行内的刺客们都会收到他们的书信。只要完成刺杀令，钱会立刻汇入私人钱庄的账户。这样大家也就不在乎这个躲在暗处的组织是什么了，只要有钱赚就行。

我把茶一饮而尽，抬头看天，“看来今晚是个腥风血雨夜啊！”

是夜，金水阁。

金水阁位于城郊处一个湖的中央，偌大的湖面上孤零零地矗立一栋阁楼，连接湖岸的就只有一条浮桥。到了夜晚湖面升腾起水雾，水阁上的鎏金瓦流光溢彩，远远看去就像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城里有钱人就好这口，往往有喜事宴会都会包下金水阁，彻夜载歌载舞地庆祝。

今晚这里也是举行了宴会，但只有主人，没有一个宾客。

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扮成小厮混了进去。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小厮们轮流上菜，歌姬们载歌载舞，而大厅的尽头，主人躺在锦绣的床椅上，一边喝酒，一边赏舞，高兴了还会拍掌高喊。

有一次我给她添酒，有幸近距离接触，确认了这主人就是刺杀令上要的女孩。她脸庞素净，眼睛半眯，因为喝了酒脸蛋泛出粉红，一身宽松的红色衣裳遮不住她雪白的大腿。她对瓶吹的时候，酒液划过她天鹅般修长的脖子，湿透了她的白色抹胸。我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脸都有点发热，幸好及时退了下来，没被她发现。

刚刚我距离她只有几尺，只要我拔出藏在裤裆里……哦，是藏在背后的长剑，就能终结掉她。

但我深思熟虑一番，还是按住了躁动的心。

因为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抹亮光，它出现在大厅的木梁上，那里一片黑暗，可我知道那是刀锋的亮光。

在场的刺客不止我一个，他们都潜伏在暗处，窥视着猎物，同时提防着猎手。

大家都在等一个时机，千钧一发的时机。

到了午夜，月到中天，湖面上的雾气浓稠得像是牛奶，随风飘进了大厅，把这里弄得云雾缭绕的。

舞姬们跳舞累了，退下去休息片刻。小厮们把凉掉的菜都扯下。一时间大厅里只有名为晴的女孩，她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躺在床椅上，睡姿妖娆。

我捏紧了剑柄，屏息凝视。

周围没人，又有大雾掩护，是动手的时候了。

果然，屋顶上嗖嗖地落下八道黑影，刀光剑影同时刺向女孩。

我急了，不能让他们拿到人头！

我赶紧出剑，剑锋划破木窗，人剑合一，气势如虹地横过女孩面前，叮叮当当的响声，八道黑影纷纷后退。

我站在高台上，音调冰冷，“身后的女孩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碰！”

八人中有一个大妈站了出来，“小火汁，你是她亲戚啊？这么护着她？”

“不，我只是不想和别人分享一百颗金珠。”

大妈冷笑，“既然是同行，那你很清楚我们的实力，一对八，你打得过吗？”

这大妈我有点眼熟，行里好像都叫她桥碧螺，还挺有名气，白天在桥上买田螺，晚上就去青楼卖艺，易容术玩得贼溜，坑了不少油腻中年男的私房钱。

“大妈你说得对，八个同时上来我是没胜算，可是，”我咧嘴一笑，“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和你联手呢？”

“你说什么？”

“大家都是为钱而来，而人头只有一个，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地方。”我说。

“你这小子别妖言惑众！”桥碧螺大妈大喊，“我们一起上，把这小子解决了，拿到人头后赏金一起……”

噗嗤一声，大妈低头，看到一把刀剑从背后透到前心，血染红了衣裳。

“卖鱼陈，你怎么……”

“桥大妈，不好意思啊，一百个金铢分八个人是在太少了……我想一个人独占！”卖鱼陈大叔脸色狰狞。

桥碧螺大妈倒下了，连带我，现在只有八个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神看出结果，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大家握紧了武器，当月光被云遮盖，纷纷动起手来。

混战中，我旋转、跳跃、闭着眼……凭着出色的剑法在刀光剑影中游刃有余。

大厅里的烛火被砍掉，一片黑暗中炸起绵密的刀光，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堪比打铁。

很快刀声停息，有人点燃了一根蜡烛，烛光被剑尖托住，握剑的是卖鱼陈，他旁边还有两个人。

刚刚的混战死了四个人，还剩四个。

我毫发未损，他们三个却是伤痕累累。

卖鱼张恶狠狠吐了口血，“小瞧你了哈，没想到剑术如此腻害，我有点后悔干掉桥大妈了，或许一开始就该先联手把你做掉的！”他朝旁边的两人说，“猪肉荣、包子李，现在局势很明显了，我们要是再互相打下去，最后得益的肯定是这小子。不如我们三个先联手把小火汁做掉，然后我们再斗？”

猪肉荣和包子李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我摆出起剑式，“不想死的话就来啊！”

先是猪肉荣冲上来，两百多斤的胖子跑起来轰隆隆的，仿佛地面都颤抖，我用剑去刺他胸膛，没想到被一层层肥肉挡住，脂肪太厚了，我的剑推进不得半分。

同时包子李在背后扔出十几道飞镖，我左右腾挪，跳到半空才堪堪躲开飞镖。

可一直沉默的卖鱼张终于出手了，咸鱼剑直取我心脏，而我的身躯在半空中根本无法移动。

我内心一震，忽然明白这TMD全是套路！

前两个人的攻击全是为了引我入坑，最后的才是致命一击！

危机之中我用剑顶住猪肉荣的肥肉，借力移动，错开了要害部位，咸鱼剑划过我的右肩膀，鲜血四溅。

我摇摇晃晃地后退，捂着肩膀瞪着他们三人，“你们这套路真是深啊！”

卖鱼张昂头挺胸，“当然，你以为我们菜市场三巨头是浪得虚名的吗？我们联合起来的时候，曾一度统治了城北菜市场呢！”

猪肉荣摸着脑袋说，“就是啊！只是后来我们为了那几个金珠闹翻了……”

包子李一拍他脑袋，“哪是几个金珠啊，是十几个金珠！”

“都TMD别吵了，坏人死于话多你们不知道吗？”卖鱼张把剑尖对准我，“赶紧把这小火汁干掉！”

他们步步逼近，我心里着急。

右肩已经受伤，右手乏力，已经握不住剑了。他们的刀剑砍下来，我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今天真的要葬身在这？

忽然一声呻吟从背后响起，面前的三个抠脚大汉都直勾勾盯着我后面。

我回头一看，少女晴睡醒了，伸了个懒腰，月光下身段狐媚动人，我甚至能听到抠脚大汉们吞口水的声音。

少女无视掉三人，用芊芊素指挑起我的下巴，“刚刚的我都听到了，真是感谢你为我挡了八个人，让我可以睡顿安稳觉。”

她的手拿过我的剑，站在我面前，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现在这小子我罩着，你们谁想动手的，都要死！”

我满脸懵逼，这……这女孩是要帮我挡剑？可我是来杀她的啊！这打开方式好像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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