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听雪楼白楼。 萧忆情正在批阅来自江南的紧急文书,虽然天道盟、风雨组织、镇北王等北方势力受到了重创,但是南方的势力蠢蠢欲动。 上次南方几个分舵都遭受了不小损失,此次江南又萌生了许多不臣的势力。原来投降的一些小帮派联合听雪楼过去的一些敌孽,正准备着新的反叛。 重建的天衣会、天理会、毒蝎帮,归顺的海鲨帮、金钱帮,玄黄教……他们在下辖的区域不向听雪楼缴纳金钱贡品,当然也不向朝廷缴纳赋税。当朝廷向他们催缴,他们就说听雪楼已经榨干了他们的财力,让朝廷去向听雪楼讨要。 好一个倒打一耙! 石玉:“楼主,快到晌午了,您还未吃任何东西,赶快用膳吧。”
石玉叫侍女端来了午饭。 “好。”他放下文书和地图,虽然拿起了汤勺,但脑子依然没有停止运转。 看着听雪楼主浓云蔽日的神色,最忠心的下属提醒道“楼主,近日丧事操劳,又刚刚解决了北方的危机,南方的事还是多拿给我们操办为好。” 因为是最得力的部下,年轻的听雪楼主并没有感到忤逆的不快,用对长辈的口气说道萧忆情:“石玉,多谢你的关心。萧某正当壮年,楼中事务忧心,虽不用事必躬亲,但还是尽心竭力为好。” 石玉:“萧楼主不必客气。今天我去邀月楼听到一件奇事。”
石玉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想必他这些天操劳同样没有休息好。石玉:“那里的几个小厮说看见一个没有脚的斗篷男人和一个小姐来邀月楼喝酒,酒量极其惊人,那小姐也是豪富,总是出远大于酒菜钱的金银结账,从不收散碎的银两。”
“没有脚?怎么可能?轻功吗?”萧忆情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不屑一顾。石玉: “他们说那一堆主仆总是午夜飘进楼中,那个男子从来不伸出手脚,那酒都是自动吸进他嘴里的。”
他的鬓角虽已染霜,但是他的精神气度总是不亚于年轻人的。这种事,谁不好奇?
萧忆情:“真有此事?那个男子该不是**纵的傀儡或者鬼降?”
南疆拜月教一战,他对那些邪恶怪灵印象尤新。 “萧楼主,要不我们今晚一起去看看。他们说那对主仆每天都会来的。” 萧忆情: “不必了,万一是设下的圈套伤了你我怎么办?何况,楼中的事还多。”
人中之龙向来十分谨慎。 “好吧,就当我没有说过。”石玉也不懊丧,他是个本分的正经人,一向以工作为重。 可惜了,他们就这样与好戏擦肩而过。如果萧忆情去见那女子的话,他一定会激动不已的。这是一个圈套,而且就是冲着萧忆情来的。 好在,套不住猫还能拿的住耗子,石玉的一个手下得知了,当晚就去邀月楼一窥究竟,看是何方鬼神。 这个手下叫韩同,是韩停的弟弟,上次韩停虽然没有遭到过重的处罚,但还是让弟兄俩在听雪楼抬不起脸来。若是今晚发现了什么,说不定还能将功折罪呢!他才不害怕,他要试一试。 韩同走进邀月楼,一个人找了个有窗户的隔间,来了一碗花雕,独自品尝着。 熏人的酒香,轻柔的月光,他真想举杯邀明月,不醉不须归。但是他今天只喝了很少的量,他要守株待兔! 子夜时分,那两个“人”终于来了。 绯红色的衣裙在月夜下像鬼魅的烛火,身旁的白色斗篷与她一起降落。他们不偏不倚,正好停在韩停隔壁的雅座。 “主人,我们今天还是来聊聊洛阳的趣事吧。”高晓萱:“又是哪家官员娶了媳妇还是死了老子,这样的故事实在是无聊得很。”
红衣女子拈起兰花指,撩动额前的一缕秀发。
鬼仆:“主人,讲一讲才子佳人的故事吧,这回绝对不老套!”
白斗篷开始神秘兮兮的。 “就依你。”红衣女子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雅间,百无聊赖。
鬼仆:“听雪楼楼主萧忆情在几个月前娶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妻子,虽说是万花谷那毒老头的千金,其实只是他千金的一个丫鬟!”
高晓萱:“这有什么稀奇?让美貌的丫鬟去勾引他,也是上好的主意。”
鬼仆:“主人说得没错。虽然他们未曾圆过房,但是这丫鬟倒真心爱上了他,为此还招惹了自己真正的主子,被人下了毒呢!”
“真有此事?那她也太傻了。”红衣女子冷如秋风的凌冽声线下闪过一丝同情,“要我是她,就该杀了萧忆情,然后再杀了那个万老头子,自己一个人去过安生的日子。” “她怎能和您相比?虽然有点防身的武功,她又怎能伤了萧忆情的性命?”白斗篷的声音有些沙哑。 “萧忆情在发病的时候,三岁孩子都能要了他的性命,如果那个丫鬟找准机会也是可以得手的。” “那个丫鬟也是有这样的机会的,她来了不久就得到了萧忆情的重用,为他出谋划策,甚至去栽赃万家。萧忆情对她可不仅是信任感动哦!” “你是说他对那女子动了真感情?”红衣女子声调一扬。 “是呢!有可能都被她迷住了,毕竟他在她离开后疯狂地寻找,几乎是把整个东部省份都搜遍了。”白斗篷微微一顿,“直到他看到那个丫鬟的墓碑和骨灰他才彻底的死了心。整个洛阳谁不知道他为她建了专门的祠堂还带领所有人去跪拜悼念呢,听说他还为她守了一个月的丧呢!” “真的吗?萧忆情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想不到竟是个痴心人,他俩还真是一对!”红衣女子也不知是嘲讽还是钦佩,“他这样做才算对得起那个女子的痴心!” “对得住个屁!他老婆还没死,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搭灵堂搞祭祀建庐守丧,我觉得他的脑子是被驴踢了!” “老婆没死?他是做给大家看的?就为了证明他是个好丈夫?”红衣女子终于气不过了,“萧忆情可真会演戏,恐怕他这样那女子也不敢回来了。她就不该为这种人渣付出感情!” “虽说是没死,但那女子也快死了。萧忆情如果再不去救她,就真的‘香魂一缕随风散’了!!” 隔壁的韩同听得一清二楚!夫人还没死!!如果这样,大哥和我…… 他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墙上,想一字不落听得更清楚。 “小姐是同情那个女子吗?要不我们去救她?”白斗篷等着主人示意。 “不必。萧忆情自己的女人都不去救,还要我们来救?不过,我倒想知道那个女人藏身何处,让萧忆情费了这么大力气都没找到,真真本事啊!”红衣女子拾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要找到那个女子也很容易,我们有法宝。”白斗篷递过一个水晶球,“我们将那下毒的花芯放在这水晶球里,然后向四处走动。如果朝那个女子近一步,水晶球内的紫光就会兴盛,我们就凭这个方向一直前去,很快就会发现她了。”“那我们要不要去向萧忆情讨要一点花芯?” “何必那么麻烦,明晚夜潜听雪楼。”红衣女子命令道,“你一个人去,记住隐身!” “是!” 隔壁的韩同听得是心潮澎湃啊!他们要找到夫人了!!得赶快去向楼中禀报。 等等,再听听还有什么,看看还有没有立功的机会。 隔壁说到这儿,就没有继续发出多大的动静了,主仆喝了茶结了账就又飘走了。 看着两个幽灵一样的身影飞向远方,韩同暗暗地喘了一口气。 韩同拉着自己的哥哥韩停一起来白楼汇报。 看着韩同一五一十地讲完所有的对话,萧忆情兴奋不已,他们居然知道万凝只是个侍女!事情看来不假,那个鬼仆今晚就要去盗取紫晶心蓝,太好了!! “楼主……”韩同看着萧忆情冰山的高傲容颜上浮现出一丝喜色,他大胆地提出要求“可不可以把我哥哥的处罚给撤销了?另外,我也想进吹花小筑参加训练。” 萧忆情这才抬头正眼看了他俩。 “是哥哥拉我去的,您就饶了他上次的错误吧,他……”看着萧忆情的表情依旧没有缓和下来,他也不敢多说。 “等我找到了夫人,你们的好处不会少的。”萧忆情背过身去,“到时处罚我会撤销的……吹花小筑的训练很苦,我看你底子不好还是不要去了,我每个月多涨你一倍工钱。” 韩同拉着韩停跪在地上磕头“多谢楼主,小的感激不尽!” 入夜,漆黑的楼中点点灯火像浮动的萤火,等待着客人的拜访。 “萧楼主,你说‘他’真的会来吗?”薛青茗对这种怪异的事还是头次听说,“我也觉得夫人还可能在世。其实她能活过半月已经很牵强了,但是她居然在过了一个月的时候救走了小环,说明她是有克制毒性的方法的。那两座坟,很有可能是障眼法。” “对,她们很可能在相反的方向。”萧忆情解下了大氅,“你先拿着。等我会一会客人。” 薛青茗拿住大氅,这样对付敌人确实不便,再向后面瞄了一眼碧落的身影。 他们两个,的确是楼中武功最高的一对了,但愿他们能擒住踪迹无定的斗篷男人。 所有人都隐藏起来。 子时。 “呼呼呼……”一阵劲风刮过,紫色的花芯突然被折了一段,在空中飘浮起来。 刷!夕影刀出鞘,斩断那节花芯。旁边的剑光也流动起来。 刷刷刷……两人凭着听觉与空中的幽灵缠斗。四面八方响起了落叶飞舞的声音。 那个人是没手没脚的……过了数百招,那人依旧没有落败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占上风。 “快拿走花。”听到命令的薛青茗一把将花抱住,向里屋奔去。
鬼仆:“萧楼主,你们太天真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鬼仆:“既然你们这么想去找人,那你们就自己去吧。”
一阵风将薛青茗手里的花卷过,砸在地上,还多了一个水晶球。 萧忆情:“不用送客。碧落收手吧。”
萧忆情眼尖地看见地上突然冒出一个水晶球,赶紧捡起来看看。 等风声停了,大家拧紧的心弦才舒缓下来。 “萧楼主,咱们有缘再会。这水晶球可以把花芯吸进去的,上面还有往生咒,到时候你守在夫人身边诵念这个,可以保证她暂时度过难关。”低沉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随着紫色光芒的暴涨,萧忆情和碧落越来越靠近郑州。 “我们似乎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得先躲起来,不能被夫人她们发现。”碧落身着褐绿劲装,这身便于在树枝草丛中隐藏。萧忆情则是一身灰白的打扮,为了在屋院里躲藏。 “凝儿,我如何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呢……” 郑州,烟雨湖旁的一处古宅。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虽然离开了万家,小环依旧保持了温书的习惯。她不喜欢那些艳丽的辞藻,偏爱林逋陶渊明阮籍一类的隐士人物。 她在院子里除草,一不小心手就刮掉了一层皮。毕竟,做农活她也是第一次学。“小姐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现在手都发抖无法再拿针线了,现在只能到处采草药,熬药,吃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就这么消耗下去了!”唉,为什么小姐的命那么苦? “萧楼主啊萧楼主,你为什么要取我们的性命呢?你知不知道小姐有多么爱你!”她对着田野大声呐喊,小环:“可怜四处雨轻狂,摧残百花愁断肠。红妆却被佳人误,薄情江水恨东长。”
她没有多少文采,但也能为小姐拟一曲闺怨。 “咦,那是什么?”小环睁眼一看,那片草的颜色怎么怪怪的。她走进,“不许说话。”碧落捂住了她的嘴。“跟我来。”他绑住小环到了湖边。 “夫人为什么要逃跑?”剑眉,剑一样的眼,剑一样英挺的鼻子,薄如剑身的唇,整个人都像一把出鞘的剑。 “你应该去问问你们听雪楼主才对,小姐为了他半死不活,他还到处通缉我们!”小环啐了一口,看了眼前的男子,脸一红,好英俊的男子,仅次于萧楼主呢! 碧落:“楼主对夫人一往情深,我们到处找你们都找不到,之前看到你们的坟墓和骨灰,萧楼主伤心得不成人样了!”
碧落反驳道。 “坟墓、骨灰?什么名堂?”小环恼怒,“谁干的?” 碧落:“是夫人的主意吧。她费尽心机为了让我们确信你们已死,殊不知她都快要她心爱之人的命了!!”
碧落同样生气。 小环: “为什么?你们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小环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碧落: “我们不是要你们的命的,我们是来救夫人的,还请你想办法解除夫人对我们的误会。”
碧落突然将剑架在小环脖子上,碧落:“但是解除误会之前,你敢透露一点风声让夫人逃走了,我立马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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