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杀不杀？谁来杀？

“这位并非是流亡勇者！他只是未来得及在至高神教登记！”蕾德莉亚吼道，然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她甚至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无暇思考……

半路上忽然被恶名昭彰又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堵住，然后这群杀手竟是来找幸墨麻烦的！听到这事蕾德莉亚差点急得昏过去！这幸墨究竟是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偏偏在这关头找上门来！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终于搬出了幸墨的勇者身份，眼看那杀手头子都要服软了、又杀出个女子说幸墨是流亡勇者！这女子是谁？怎么就知道幸墨未被至高神教认证了？这一切突如其来，本就着急的蕾德莉亚顿时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哼……没在至高神教登记不就是流亡勇者吗？”身为杀手头子的男子怪笑着嘲讽道。

蕾德莉亚一时语塞，她也发现了自己方才的话有毛病……她立即改口：“不、不论如何！这位都是勇者！哪怕他未被至高神教认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不只是我、那众多的平民都知道这件事，除非你们把我们和平民们都杀了、否则你们杀害勇者的事始终会传出去！”

“啧……”杀手头子咂舌一声，他拉起黑斗篷女子走到一旁、轻声问道：“喂，你不是投靠至高神教了吗？杀掉这家伙究竟会不会被至高神教盯上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绝对不会！”黑斗篷女子想也不想地答道，“所谓未认证的勇者就是不为至高神教所知的，也就是说对于至高神教而言、未认证的流亡勇者根本就‘不存在’！既然不存在，你现在是杀他还是不杀他至高神教都不会知道！那么你干嘛放过他？”

黑斗篷女子语气激动，却仍是好好地压制了自己的声量……杀手头子眯起眼看着她、沉声道：“你就这么肯定？你在至高神教里的地位就高到你有这样的自信了？还有，就像那行政官说的，要是那堆平民都知道这小子是勇者……要是真把他杀了，要灭那么多人的口可不容易也不明智……”

“你们这次带了多少人来？”黑斗篷女子顿时平复了情绪，像杀手头子那般沉声道。

“两百人……不足那堆平民的十分之一……”杀手头子回道。

“那你是怎么用这两百人让那堆十倍于己方人数的平民安安分分的？”黑斗篷女子再问道。

“利用恐惧！”杀手头子有些自豪地答道，“凭借我们组织的名号，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干只是站在那里都能让那些贪生怕死的平民老老实实，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家伙、根本没有那个肯成为带头闹事反抗然后被我们杀掉示众的可怜虫……”

“那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吗？”黑斗篷女子似呵斥般问道，“利用恐惧啊！只要威胁那些平民说‘要是有人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们就把那个人及其家人全部残杀’就不怕那些家伙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算有几个说漏嘴的，区区平民的话语也会被当做不可信的流言而不了了之吧……”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杀手头子不置可否却仍不放心，“但是真有这么顺利吗？就算是流言也是有可能成为毁灭我们的契机的……”

“流言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怎么不会？”杀手头子好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历史上因为区区流言而落得悲惨下场的贵族王侯甚至是国家有多少吗？凭你一句话就能让我放心？”

“你……”

杀手头子没有给黑斗篷女子说话的机会，他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接着道：“就像我之前说的，你才投靠至高神教多久？这么点时间你能在至高神教里爬上多高的位置？不用说你还是一个肮脏的杀手、起点就比别人低！别告诉我你一个在至高神教打杂的也有勇气在这里怂恿我们去杀一个勇者！”

面对杀手头子的质问，黑斗篷女子似有些语塞……而杀手头子再接着道：“哼！组织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你的忙，你该不会想利用组织吧？”

黑斗篷女子沉默以对……

“怎么？我说中了？”杀手头子不屑地嘲讽道。

“那又怎么样？”黑斗篷女子沉默一小会后开口道，“说到利用我们是彼此彼此吧？虽然你嘴上说着不信任我在至高神教中的地位之类的……但你会答应帮我的忙实际上就是抱着通过我的关系得到至高神教的‘免罪符’吧？”

“唔……”这回轮到杀手头子语塞了……

黑斗篷女子不打算在此事上花太多时间，她道：“我承认，你们想杀的那个家伙我也想杀，但我想避免手上沾血、毕竟我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我找你们帮忙也的确是想让你们当我的‘刽子手’……但是我们都可以不用在乎这些，我现在的上司、额！主人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因为我未能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我的主人很生气……而那个导致我无法完成任务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想要杀的那个家伙！只要你们能杀了那个家伙，我就可以不脏手地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这样我的主人就会高兴、我再稍微说两句好话的话你们也可以如愿得到杀人无罪的‘免罪符’……这样子双赢不好吗？”

“嗯……”杀手头子抚摸着下巴，考虑着黑斗篷女子的建议……他时不时瞟一眼幸墨的方向，似乎在权衡各种选择的利弊。

见状，黑斗篷女子决定再加一把劲，“想想吧，其实你们组织也可以像我一样归顺至高神教的……接单必杀、令各路贵族王侯都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蛇牙’，实际上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光鲜吗？我是知道的，近年来加入组织的新人越来越少了吧？毕竟与其当一个肮脏的杀手，去争取同勇者并肩作战的机会更能出人头地，魔族越来越强的现在、勇者对于有本事的同伴的需求可是比以前高了不少啊，而且还有些组织中的老手也被勇者给挖走了吧？这样下去这个组织是没有未来的……所幸让‘蛇牙’变成像至高神教的秘密部队——异端灭除会一般的存在，这样‘蛇牙’也能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吧……”

杀手头子眉头一挑，“你说的倒有些道理……”

黑斗篷女子嘴角勾起笑容，“而且归顺至高神教还有其它好处，以前也有过接下任务却因为勇者的干预而不得不罢手的事情吧、情况和这次类似……尽管这样的事件最后都会被组织‘妥善’解决，但长及下去始终会对组织的名号造成损害吧？而只要归顺至高神教、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哼！”杀手头子冷哼一声，“你当我傻吗？归顺至高神教我们还能像现在一样接杀人任务吗？你投靠了至高神教现在连一个人都不敢杀，组织归顺了还是杀手组织‘蛇牙’吗？”

“所、所以！”黑斗篷女子有些着急道，“只要你们杀了那个家伙、让我完成任务令我的主人高兴的话，给你们一些特权也是可以的！我的主人怎么说也是至高神教中的大人物！”

“具体有多大？”杀手头子眯着眼问道。

“无可奉告！”这回黑斗篷女子的语气又变得强硬，“我只能跟你说我的主人确确实实有能给予归顺的‘蛇牙’以特权的能力！”

“嗯……那又牵扯回开始的问题了，你在至高神教中的地位、或者说你在你那个主人眼里的地位究竟如何？你的主人会因为你而收编一个组织并给予其特权吗？我也是有自觉的，组织里可不缺不安分的家伙，真要如你所说、要是到时组织里有人闹出点什么事来……你那主人愿意为此承担风险和责任吗？”

“关键不是我！”黑斗篷女子回道，“是这次主人交给我的任务！我说过了这个任务对于我的主人而言非常、非常的重要！只要你们能出力让这个任务得以完成，我的主人也会……”

“这个什么任务真要这么重要你的主人会只交给你？他要真是至高神教的大人物手底下应该有一大堆高手可以用吧？”

“有些事……”黑斗篷女子沉声道，“没那么简单……你也是聪明人，我不怕告诉你，这个任务是不能见光的、所以我的主人不得不将其交给我这个刚投靠的‘新人’来完成，实际上我是主人能选择的最佳人选了……请你相信我的主人会为了这个任务而付出足够的代价！”

黑斗篷女子说罢，二者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只是一个小头领……”杀手头子说着、他的语气也变得软了些，“是否要接受你的建议终究也得让组织里的长老们来决定……”

杀手头子转过身、背对着黑斗篷女子，而黑斗篷女子仍能感受到杀手头子在“注视”着她，只听杀手头子道：“这人你要杀就自己杀，我可不奉陪……”

“那家伙可是杀了一个长老啊！你就这么放过他吗！”见杀手头子最后还是拒绝了她的提议，黑斗篷女子终于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就算他是勇者，你这样放过他也是会让‘蛇牙’威严扫地的！”

“我才不管！”杀手头子也是背对着黑斗篷女子吼道，“你打着利用组织的心态来找我们帮忙也无所谓，反正我们这样的杀手就是被人利用的命，你似乎根本就没有支付报酬的打算也无所谓、反正我一开始也有想利用你的意思……但你提的建议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你说的都是一面之词，空口无凭你要我怎么信你？‘这次目标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勇者’这件事就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孬种！”黑斗篷女子气急败坏地骂道，“既然这样我就自己去杀他！”

从长远的方向考虑，投靠了至高神教的黑斗篷女子真的是不想再随便杀人了，毕竟至高神教的成员犯下太多杀孽是会被人抓把柄的，本来身为杀手但她杀孽一开始就比别人重、自然要更加自重……

如果是她的主人要她杀人，她自然会亲自动手确保目标死得彻彻底底。但幸墨并非是她主人的目标、只是她自己认为没了幸墨有助于她杀死她主人的目标，所以杀幸墨这活、她想还是推给“蛇牙”最好，至于她承诺给“蛇牙”的、根本就是虚的，只要完成任务怎么样都好！

然而杀手头子的态度让她失望透顶，没办法、她也只能自己动手了……因为幸墨及幸墨手下的缘故而导致她任务失败并因此让她承受了她主人的怒火，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黑斗篷女子快步而行，经过杀手头子身旁时、她愤愤道：“别等我割下了那家伙的头颅再来后悔！”

“也希望小姐你不要因为想割下我的头颅而后悔……”仿佛刚从坚冰的中抽出的寒铁一般冰冷的话语愕然在二者之间响起……

黑斗篷女子与杀手头子皆是脊背一颤，他们那因为方才的讨论而变得急躁的内心瞬间就像坠入了冰窟一般……紧接着他们猛然向声音响起之处看去、那是距他们不到半步的地方……有着绝美的妖异容颜的幸墨站在那里……

什么时候？

二者心中皆是冒出了这样的疑问……然而他们都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此刻敌人就在眼前、对他们而言唯一正确的应对方式就是——攻击！

身为杀手的本能作祟，黑斗篷女子与杀手头子皆是从不知何处取出反射着微弱寒芒的匕首、似乎事先说好了一般默契地一左一右朝幸墨发起进攻……二者如同两道黑影，在黑夜中更是如同看不见的鬼魅，他们都没来得及思考太多、皆是身体自觉又精确地瞄准幸墨的咽喉而去……这真是两个称职的杀手，尽管他们两个中一个想杀死幸墨而一个又是本来想杀后来又不想杀了……然而，他们有杀死幸墨的能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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