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累坏了,这个时候正靠坐在树前休息。夏日里的萤火虫在黑夜里闪烁着微弱朦胧的光芒,和着虫鸣,夜莺仿佛在吟咏着一首跨越了千年的悲歌。偶然有全身燃烧着烈火的日内曼『1』飞过,与黑夜格格不入的光明使四周暂时安静下来。萦长而无绪的梦境里,他在回应着奇怪的呓语。
“你以后就叫米安娜吧。”
“米安娜?”
“嗯,米安娜。”
“好开心。”
“怎么了米安娜?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重梧要一直一直这么善良哦。”
他极力睁开眼睛想把她的脸看得更加真切,然而一切却只是徒劳,因为在他挣扎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醒来了。
“就算是在梦里我也连看你都做不到了么。不过,也好……”
他捂着头,嘴角的弧度是在自嘲。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一个比较破旧的背包,感觉到肚子有点空,就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颜色比较鲜艳的苹果咬了一口。
已经不能吃了啊,还真的是粗心呢。身边的篝火早已经熄灭,肉由于烤了过久的缘故而变得碳化。
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戒指之后,他将吃剩下的苹果核随意一扔,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没心没肺地微笑着,尽管后面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走到树叶比较稀疏的地方,银白色的月光透过树木间的间隙照在地面上。在空荡荡的魔女之森里,除了有他的脚步声还有的残枝落叶在脚下被折断时所发出的声音。
安静得出奇,这就是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他是一个旅行商人,不止一次的经过这个地方。但是找个地方像今天这样安静,还是第一次。而通常情况下,这个地方是不可能这么安静的,因为这里卡瓦塔帝国境内魔兽出没最频繁的地方。前几次他都被魔兽袭击了,而现在它们却没有什么动作,而且一路上似乎连动物都没有看见,这显然不对劲。
“该感谢荷鲁斯之瞳『2』的夜视能力么。”
“也不知米安娜知道了,会不骂我是个笨蛋啊。”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蓝色的光芒,视线就和白天一样清晰。
“感觉今天晚上会有个大家伙出来。”
“也罢,刚好可以保护小斯摩夫(Simurgh)『3』”
“毕竟拿了它这么多羽毛了呢,也该做点事情了。”
他看着天空微微出神,他知道,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太平静。夏日的晴朗夜空是可以看见星星的,而他分明看见了火光。
在少年慢慢悠悠地行走的同时,丛林深处正在进行着一场战斗。
“公主殿下快跑,公……”
长像极其恶心,体型像狗的妖龙法夫纳(Fafnir)『4』用它可以伸缩的白色外骨骼贯穿了塔巴德的身体。他的话已无下文,侧脸贴在了荒草丛生的地面上,眼神涣散。
“塔巴德爷爷!”
眼泪流过她美丽的脸,她早已经分不清这个感觉是恐惧还是悲伤。
她想逃跑,奈何不争气的双腿却无法回应她的想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法夫纳睁着墨绿色的眼睛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她全身都在颤抖,脑子里一团糟,一面在责备自己不该任性逃出皇宫,面在循环播放塔巴德死亡的场景,心在崩溃边缘徘徊。
“我不要…谁都好,来救救我…我好怕。”
她了蹲下来把脸埋在胸口闭上眼睛,并且用手堵住耳朵,就好像这样眼前一切就会消失了一样。关于在卡拉兹魔法学院学会的东西,也由于恐惧而全部忘得干干净净了。
法夫纳是通人性的,它看见了雪莉如此惊恐,却更加兴奋了,忍不住发出了吼叫声。脸上扭曲的笑容让它看起来更加丑陋了,它贪婪地看着前面那个女孩子,像是找到了玩具。蹂躏,这是它心中仅存的欲望。
“嚎……!”
法夫纳向雪莉冲了过来,每次脚掌落地都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
“打扰人家睡觉我可是会生气的哦。先说好,你惹哭了这么可爱的人类女孩子,是不会得到我原谅的。”
突然出现的飓风,在法夫纳接触到雪莉之前,将它掀飞了。一只有着赤红色眼睛,彩色羽毛的大鸟突然出现,它用巨大的翅膀将雪莉护在了其身后。
“小洛,你说的不速之客就是它吗?”
应声飞出了一只黑色的鸟,它站在树梢上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那现在我们合力一起杀了它怎么样?”
日内曼稍微整理一下羽毛朝天鸣叫一声,瞬间化为了一团火焰,张开翅膀就向法夫纳俯冲过去。
“哎呀,小洛,你太心急了啦”
“他们来了哦”
这个时候,黑暗的夜空中出现了无数光点。它们汇聚成一团,形成了一个烈焰巨鸟的形状,所飞过的地方皆被照亮。眼看着,他们离这里越来越近。
法夫纳面对向自己飞过来的黑鸟,即使是看见了它羽毛上面的炽热的烈火,也丝毫不惧,反而更加兴奋了。猩红色的气从全身冒出化作了更加坚硬的外骨骼,这次它为了保护自己免受火焰的灼烧连头部都武装好了。
砰!日内曼撞在了法夫纳盘绕着阴森白骨的的背脊上。冲击力对于法夫纳而言太小,所以它只不过后退了一步就稳住了身体。火在它的身体上蔓延,肉被烧焦的感觉过于疼痛难忍,它愤怒地咆哮着举起手想捉住日内曼,结果抓了个空。
日内曼轻易地躲过了法夫纳的魔爪,带着轻蔑的眼神又再度朝它的头部撞去。法夫纳不得不用双手护住眼睛,但是它却没有因此妥协,一边防御的同时,一边暗自用尾部上的骨刺瞄准了那个全身是火的家伙。
终于,日内曼的动作慢下来了,机会来了。日内曼又一次向它俯冲过来,它狞笑着怀着恶毒的想法转身将尾部的骨刺迎了上去。此时此刻,它仿佛已经看见了日内曼死去的样子。奇怪的是,日内曼竟然完全没有任何恐惧的样子。
伴着刺眼的光芒以及惊颤月夜的鸟鸣,火焰巨鸟降临。法夫纳一击打偏,日内曼躲进了树林里,它看着斯摩夫,埋怨的情感转瞬即逝。
原本已经已经被预判了死亡的猎物突然逃走这让法夫纳直接抓狂了。它抬起头,发现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正在盯着它,这是来自几百只日内曼的恶意。它没有感到恐惧,有的只是兴奋。
火焰巨鸟翅膀一扇,分裂成了几百只羽毛燃烧着烈焰的日内曼。
“小洛也真是的,好好地发什么脾气嘛。”斯摩夫见小洛迟迟没有回来,脑中浮现出它临走时的表情。
“那个…”
斯摩夫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扯它的羽毛。
“怎么了?”
少女用白皙的手擦去了眼泪,有了依靠她暂时没有那么恐惧了。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倒在血泊里的塔巴德身上,自责的感觉又让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话还没有说完,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多了,可就不漂亮了哦。”
斯摩夫将羽翼贴在她脸上,然后她化作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温柔地擦去了雪莉眼角的泪水。
『1』一种身上燃烧着火焰的神秘夜行鸟类。
『2』无限魔力之瞳。
『3』鸟族女王,其彩色的羽毛有治愈效果。
『4』由一个被诅咒的矮人变成的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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