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天君怕他还能有法子逃,早早就将绑他的绳索换成了雷锁。雷锁以铁链为辅,而在铁链之上,特意施法将天雷禁锢。被这东西绑起来,便是等于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天雷的折磨。才被雷锁绑住片刻,东华双手腕上、双臂、双腿脚踝、腰腹之上都已经被天雷灼得鲜血淋漓,甚至隐约可见焦黑。
他往后仰着头,脑袋死死抵在刑架上,微阖的眸子眼睫轻颤,苍白的脸上不消一刻便布满汗珠。唇上早早不见血色,他紧紧抿着嘴,却不见他咬唇握拳,仿佛不知痛,可偏生被疼得浑身颤抖。
他不习惯示弱,尤其不习惯在敌人面前示弱。哪怕重伤得体无完肤,哪怕浑身淌血,他从来不轻易露出一星半点的痛苦。幼年时他受了多少的苦,这具身子早已经耐惯了疼痛,只是痛到极致,害怕、挣扎便成了本能。千万次的重伤流血,让他彻底抛却害怕,将怯意深藏心底,绝无一人能唤醒他的恐惧。他可以很好的敛去情绪,甚至以他强大的毅力,足可以控制住本能的挣扎求生。
现如今,他身上并无多少法力,这处天牢守卫森严,他必然是出不去的。既暂时出不去,那又何必挣扎。
他需要休息,需要留些精力来恢复自己的法术修为。顶着伤痛来休养,用休养出来的法术修为再顶伤痛,如斯循环。他死不了,也出不去,他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能够永绝后患的契机。
“帝君好耐力,看起来上古史书上说的也并无太假。这雷锁可堪比玄雷,帝君如今竟还受得住这个。听闻上古时期,帝君常常浑身染血,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是战场上最能吃苦的神仙。”天君抱着手臂,施施然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却不知上古洪荒时期,帝君是否被敌军捉去过,又是否见到过此些东西。帝君十几万年不理俗事,想来当是忘记了当年洪荒战场上的一身伤痛。正好本君也不曾见过,帝君不妨再体会一次吧。”
立在刑架旁边的天兵走到墙角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拎着条鞭子趾高气昂的站回到东华面前。
他一只手抓着鞭柄,“啪”一下,将鞭子甩在地上。凌厉的鞭稍激起一阵劲风,更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内嵌半指深的毛糙鞭痕。这自然不是条普通的鞭子,鞭稍上扎满了银针似的细刺和薄薄的刀片,且鞭子上是被施过法力的。
东华依然阖着眸子,光听声音他便晓得那是条怎样的鞭子。
第一鞭狠狠挥落,鞭稍从东华的左肩划到右腰,染血的紫衣顷刻间被鞭子撕扯出口子。东华胸前那个被缈落红绫穿胸而过的伤本来就已经裂开了,鞭子挥过,更将他胸前一块扯得血肉模糊。
鞭身上的薄刀片极致锋利,轻轻一划便能划出道深伤,何况用全力狠狠抽的一鞭?刀锋纵横交错,哪怕只是一鞭,都能剜下零星的肉沫。
法术被施在了细刺上,一鞭落下,细刺触及皮肉之时,突然脱落,深扎进东华身体。带着鞭身上的法术,游经各处经脉,细如银针的尖刺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甚至愈发深入到五脏六腑,将脏腑搅得天翻地覆。
他喉咙口稍动了动,双唇死死抿住,通红的双眼缓缓睁开,肃杀的目光一点点落在皓德天君的身上。挥鞭子的人每落一鞭便上片刻,硬要他受尽苦楚才狠狠落下下一鞭。他拽紧了拳头,嘴角慢慢淌下一抹殷红。他努力吞咽着,却如何也吞不完嘴里的血。
最开始他还有闲心去数数那人到底挥了多少鞭,到后来,大概是有一百多鞭了,连他都数不清了。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痛得厉害,好像一刻都没有停过,甚至一轮比一轮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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