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有意思...”袁弘朗毫无良心地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个事情无论听过了多少遍,都可以笑死个人。”
“真是谢谢你啊,这么抬爱我的笑话。”木易言没好气地接过了他飞回来的卡片,将它小心地装进了一个小盒子,然后放在这个破皮沙发扶手的大洞里。“不过那个家伙现在真是火得不行啊,那个怪盗,还有正义黎明什么的,人气方面完全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他有些不理解地挠了挠自己的囚头:“正义黎明那种机械感太强了的机甲先不说,怪盗那种穿得那么...骚,嗯,就是骚。”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点了点头继续抱怨:“为什么还没有那个穿得个像古代人的家伙受欢迎啊?现在在城里,那个鬼火得跟当红偶像一样,明明只是个义警而已。”
他所说的正义黎明和怪盗,是这个城市里的一对死敌。怪盗这个名字很好理解,就是偷东西的。这个带着奇怪的面具,穿着非常紧身衣服的女人,下手的目标,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当你能看到她在高楼之间飞来飞去的时候,就说明这个家伙已经得手了。
这个女人每次得手之后,都会在一个部落格上写个记录。由于这个网页的背景设置得是一只燕子,所以也有人叫她夜燕。
而正义黎明呢,似乎就是专门为了抓她而存在的,一个跟普通人一般大小的机甲。一般的消息是说这个星城版的“钢铁侠”里面,有人在操控它。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在追杀怪盗,帮忙追回赃物——与其说是追回,不如说是直接交公送警局了。偶尔,他也会到一些根本不会想到会出现的地方打击坏人。
总而言之,这两个人只要出现了,肯定就没有那些坏人好日子过,这一点,倒是跟这两个人从来没有任何交往的红猎食者达成了一致。
“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骚的...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好吧。”感到了身后传来鄙视眼神的袁弘朗趴在窗台上,手里夹着半根香烟,对着还窝在那里,眯起眼睛准备打瞌睡的木易言吐了一口烟圈:“你放假还窝在这里,就说明你在学校又浪费了一年时间,找个妹子没有那么难吧?讲道理是不是那个时候我给你拷的黄片太多了,搞得别的女的都以为你是变态,到现在你自己也认识到自己的变态,不敢跟女生讲话了?”
“放屁。”即使隔了一段距离,对这种味道相当敏感的木易言两口吹散了烟臭,艰难地转了个身,换成脸埋在沙发里。“主要是没碰着动心的,心动的倒满学校都是。”
“有什么区别吗?”俊美的青年向着窗外弹了弹烟灰,不解地问。
“跟你说不清。”
“还不就是自己腰不行,作为一个男人自卑嘛。”目光又朝向只有这个低矮的角度,才能看到的路过女孩们露出大腿肌肤,占着一个极其猥琐位置“欣赏风景”的袁弘朗嘲笑着再次艰难的翻身的木易言。
“强直性脊椎炎不叫腰不行好吧……呃,得了,就是腰不行。”在转身过程中,整个人一顿,发出了一声痛哼的木易言不得不屈辱地承认了这个悲伤的事实。“的确,我有时候会想,谁会和我这种人结婚呢?”
“首先你得要有个女朋友,然后才能结婚。”袁弘朗从矮于路面的窗子里弹出了燃烧殆尽的烟头,吓了路过的一个女孩一跳,赶快压紧裙子,快步从窗边骂着“臭流氓”跑开了。木易言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即使这样,他也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这么早就想这么飘渺的事情好么?”
“你笑个屁啊,唉,又该干活了。”木易言用手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直了直腰,往楼上走去,“我们店女顾客最近少了不少,都是拜你所赐啊。现在最近的流言都在说我们这一块有流氓,关键是有些街坊邻居,觉得我不怎么讲话,人又内向,还以为我是那个变态呢。”
“说了吧,人家多多少少觉得你是个变态。”并没有对这个可悲的消息表达任何同情的袁弘朗快活地撩了撩刘海:“嘛,拜我所赐,你们店的话题度肯定不会少的。”
木易言懒得再去跟他讨论自己是不是变态这个话题:“一个饭店要这种话题度干什么?”
“什么都要有噱头嘛。”袁弘朗两步超过了慢吞吞的木易言,撑开了地下室的盖板,一下就窜了上去:“就跟现在电影一样,宣传到位了,把你骗进电影院就够了。”
“那倒是,只要能赚钱,就可以了。”木易言嘟囔着又走回地下室,关掉了电灯,才慢悠悠地爬上了通向地面的楼梯。
“没准那个红色的家伙靠着这名声,也赚了不少钱了吧。”
“城市里最有人气的超级英雄,对吧?”袁弘朗伸出手他一把拉了上来。
在这个治安极度混乱成为一种传统的星城里,罪犯们这些年不得不低着头做人的唯一原因,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天边出现的那道红色光芒。像古代侠客的劲装一样,一身红色的红猎食者总会在火焰的包裹之下,出现在犯罪现场,惩戒那些法外之徒。他能掌控火焰,这是毫无疑问的,电视里面有他直接把着火了的整个建筑的火焰全部吸走的镜头,这也成了电视台历史上的名场景。要认真说的话,那个家伙真的很像这个城市的蝙蝠侠,只是这个红猎食者除了是用超能力这种差别之外,他那种张扬的性格更像是桀骜不羁般的小蜘蛛。他还记得上次把罪犯的背带裤吊在避雷针上,把他往上拖假装升旗呢的趣闻呢。
每次想到那个画面,木易言就忍不住自嘲地笑笑,这家伙现在还真成名了呢,他现在是市民的好朋友,警方的好帮手,为了对付城市里面的不法之徒而存在的义警。他每次出现过的地方,甚至都有狂热的粉丝前往朝圣,在那里合影、签名留念什么的。要他说的话,这个红猎食者的脑袋可能还是有点问题的,不过跟这个城市里面那些干坏事的,还有这些狂信徒比起来,这个对做好事有执念的男人确实还算比较正常。
不过最令他羡慕的,还是能瞬间点火这个技能,肯定要比厨房里面那个时灵时不灵的煤气灶好使。
木易言爬出地下室的瞬间,又是一阵熟悉到习以为常的眩晕感:“唉,又该干活了。”看着熟练地穿上白色厨师服的大少爷,他真的很纳闷,有钱人都这么闲得慌吗?明明可以二十四小时躺在床上数钞票,却要跑到这个小餐馆来兼职做厨师,在这里面吸油烟?
或许这就是他们享受生活的方式吧。木易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换上了自己那套根本看不出白色、满是油烟的工作服。
木易言工作的这家饭店,准确的说,木易言他们家的这家饭店,“伊甸园”,实际上是一家不大不小的休闲餐厅。虽说有三层,但实际上总共也就将近四百来平米,一二层是餐厅,过了饭点之后,二楼就打烊,一楼就变成了个酒吧,继续对外面开放。
木易言自从有记忆开始,就在这里的厨房打下手,可是他的手艺却完全不比看上去像个什么不做的大少爷的袁弘朗强。
并不是他不行,是这个完美的袁弘朗做什么,都太厉害了。
袁弘朗在这条街上都很有名,一方面是由于他的厨艺确实不错。由于他是在木易言家店兼职厨师的,很多熟客都为碰上他掌厨的那天为幸——从某个角度上他严重损害了主厨在餐厅的地位——但这不是他有名的主要原因。
他确实是个少爷样,或者说的简单一点,就是除了高,富帅他都占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富和帅,再说他也不算矮。一米七出头的个,虽说没有木易言一米八五的身高,却很结实,很匀称。而在颜值上,木易言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对自己造成了碾压。浓眉大眼却又不失文雅,亚洲偶像般的脸蛋加上自高中起就开始淫浸各个酒吧夜总会练出的一张被奶精泡过的嘴。最重要的是,他家可以竞争世界上最有钱的家族之一,和国家之间倒腾能源的话,钱自然不会少赚。因此,大少可没少赢得,然后伤害木易言认识和不认识的女孩的心。
更糟糕的是,那些认识他的女生,还把他和这位常常混在一起的纨绔少爷当成了一类人。
“我怎么就和这种纳税先锋、社会败类是一类人?”木易言走到后院的洗手池边上,往自己脸上泼水来缓解自己的困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木易言不由得感叹上天的不公。虽说一米八五的个子远胜那小子,他却瘦得和一根竹竿似得,娃娃脸加上鼻梁上掉了漆的旧眼镜,以及从高中就没怎么换过的那几件衣服,让不熟悉他的人以为这就是个生长过快的初中生,看上去和大少的画风确实相差甚远。有一次大少跟他去办银行卡,营业员直接来了一句:“袁先生,这是您乡下来的弟弟或者侄子吗?没成年是不能办银行卡的。”
更可叹的是,高个子这种对他来说外貌唯一加成之处,在强制性脊椎炎的作用下反而成了副作用
两人从后门走进了厨房,而一个明显在反抗逝去年华的中年女人同时从对面通向大厅的门走了进来。她又矮又胖,穿这个花里胡哨的连衣裙,那张脸不知道应该说是肥胖还是水肿,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她眼里闪着精明的光了吧。
耳朵上挂着大大的耳环,头发染得异常之鲜艳,然而袁弘朗曾经偷偷地跟他说过,那个耳环可能只有几十块钱。
染发剂明显也是劣质玩意,可能就是隔壁剃头铺的老张给随便弄了弄,这玩意对头皮的伤害程度,可能跟在头上直接喷油漆差不多吧?。而看到这么一个装扮可以说是搞笑的中年女人的时候,木易言却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让袁弘朗先露了脸,不得不跟她第一个打招呼。
“大少啊,今天有劳你了,真是特别感谢啊!喂!那边的帅哥,再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帮忙?”脸上的油腻,以及大片痘痘就只能靠打了满脸粉来遮掩的老板娘刘姐额在和大少亲切的打了个招呼后,语气一反常态地对木易言柔和不少,居然和袁弘朗差不多,而对其他人,出人意料地也是如此。木易言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不过他随即反应了过来,这多半是因为她根本就没往这边看,那个“帅哥”,明显就不是喊他的。
在厨房里所有人的讶异中,刘姐撩了撩那黄灿灿的头发,匆匆交代完便急切又美滋滋地摇头晃脑地回到大厅里去管场了。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一般不应该说‘那边的蠢货’么?”木易言从篓子里拿起一根白萝卜,熟练地切了起来。“待会有什么贵客要来吗?”
“没准是他的相好要来呢,也就是你后爸?”袁弘朗讥笑地躲过木易言扔过来的萝卜片,反手把菜叶里的一只青虫扔了过去。
“她就是一个吸血鬼、恶魔,恶魔老板娘跟谁好上了,最多多一个恶魔老板,跟我一个包身工有啥关系?再扣生活费大不了跟你混去。”袁弘朗诡异地一笑,没接话。
木易言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从小被刘姐收养,刘姐却从来当她捡了一个包身工回来。从小,木易言就开始做各种事情,洗盘子,做饭,洗衣服。当同龄的孩子们在玩游戏时,小木易言已经开始艰难地爬上梯子换灯泡了。而他并没有从这种生活里赚得什么钱,上高中的时候,一个星期仅仅两块五毛的零用钱,让他在满头大汗的体育课后,只能趴在水龙头旁边喝自来水。
因此,饭店的老职工们也没有把他当老板的孩子尊敬着,反而是一种同事和朋友般的互损关系。一旁的高高大大的主厨老何,他还是穿着那身并比木易言还要肮脏的围裙,边洗菜边哈哈大笑,那张皮肤异常粗糙的脸笑得满是褶子:“大少,别忘了把我带上,我和小言一起跑出这个魔窟!”
“老何啊,你恐怕不会跑吧,你已经着了刘姐的魔了!”大少笑嘻嘻地接过老何扔过来的一条鲫鱼,熟练地刮起鱼鳞来:“不过啊,刘姐今天是真的高兴,因为今天晚上的贵客能让他好好赚一笔。”
“卧槽,何师傅你小点声,别到时候刘姐以为这话又是我说的!”木易言立马和这个说法扯开干系,袁弘朗不屑地看着他:“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贵客?谁要来啊?呦,小言子?大少这就是你说的贵客?”老何身后跟他完全相反、又矮又瘦的小武哥刚抽完一支烟,厨师服上的烟灰还没弹掉,便从通往后巷的门走了进来,一只手牵着这里的前台收银员,这个房间里除了袁弘朗之外,可能唯一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玲子姐。
‘你们两个又和好了,不会吧?”环视了一圈大家平静的脸,木易言“卧槽我怎么没听说”的表情把玲子姐逗得捂嘴直笑。“诶,不就你放假回来的前几天嘛。”小武哥一脸得意,“腰怎么样了?我那天看你走路都困难。”
“不老您老挂心了。”木易言恨恨地扔了一颗葡萄在嘴里,转移话题:“有什么贵客要来吗?你好像清楚啊?”
“我当然清楚,我妹妹来怎么可能不清楚?”
木易言一颗葡萄籽直接从鼻子里喷了出来,赢得了厨房里的一片惊呼和掌声:“你妹妹?她一个人来的?”
“啊,这次是一个人,是私人身份来的。”
“别说了,喏,曾经救你的那哥们好像又上突发新闻了,咱们先看看电视吧。”老何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指了指厨房挂在吊顶角落里的电视机。袁弘朗很随意地将手搭在了木易言的肩膀上,这样他没有办法好好切菜。干不好的事情就先不干了,无奈的他只好暂时放下了菜刀,跟大家一起看电视。
电视机里,播音员正用一本正经的腔调念着今日突发新闻的标题:“主动袭击?偶像这般到底为何?”
他听到了身旁玲子姐倒吸凉气的声音,什么啊?他抬了抬眼镜,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如他所愿,新闻下面的滚动标题用异常大的的字体,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红猎食者对无辜市民的恐怖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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